他不明白,叶小楼是真的重感情,还是为了遮掩。
可不管是因为什么,她似乎都做的恰到好处,最起码,崔元衡在没看到那不认识的文字时,从未怀疑过她分毫,甚至对她颇加赞赏。
这一夜,崔元衡有些失眠了。
而同样失眠的还有沈阔。
自从手下回来禀报,说崔元衡娶进门的新婚妻子做了一手好吃食,他差点馋哭了时候,沈阔就彻底失眠了。
这会不会太巧了些?
沈阔看着手臂上的黑线,如今已经走至少海,用不了一年,就会抵达心脉,到那时回天乏术。
而他若找不到那个人,就只能等死。
她会是吗?
随后一双莹润灵动的大眼睛浮现在了脑海里,左眼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既灵动又填了一丝妩媚,这双眸子他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却是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很快呼了一口气,想不起就不想了。
如果说崔元衡这个病痨鬼遇见她能转好是一次意外,那么外祖父呢?
外祖父是崔元衡的恩师,如果他的新婚妻子真有什么特别之处,绝不会弃外祖父于不顾。
他不能打草惊蛇,这么多年都等了,在等几日又何妨?
...
一夜好眠,第二日风和日丽。
叶小楼跟往天一样,早起打拳,舒散筋骨。
早膳吃的是馒头和米粥,家里每个人煮了一个鸡蛋,惹的贺氏一脸的不满。
不过,在吃到叶小楼做的凉拌菜时,忍不住出声道:“嗯,这小菜不错,好吃。”
“这要放在酒肆里,说不定能多卖出好几坛久呢。”
不过是句玩笑话,可这话一落下,贺氏一愣,眼睛刷的亮了,竟是有几分动心,看着叶小楼的眼神都变了。
说话支支吾吾的。
“那个,小楼啊,你这菜,咳咳---”
叶小楼正喝着稀饭,闻言抬头看了贺氏一眼,笑着道:“娘要是觉得好,那就放在酒肆售卖好了。”
“真的?”
贺氏一脸的惊讶之色,而叶小楼笑着点头,喝了一口米粥道:“当然,这菜做起来简单的很,娘你这么聪明,保证一学就会。”
这下轮到贺氏不好意思了,“那,那娘就不跟你客气了。”
叶小楼闻言将碗筷放下,淡淡一笑道:“一家人客气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想求娘你帮个忙呢。”
贺氏听完马上拍着胸脯道:“咱们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什么忙,你说就是。”
叶小楼欢喜的道:“娘你答应了,那就太好了,我--”
“等我准备好在告诉您。”
贺氏一愣,总觉得自己被这丫头给绕进去了,可又想不出哪儿不对。
而这时崔元衡轻咳一声,“咳咳--”
“吃完没有,今天还要出门。”
崔元衡不得不开口,在不开口,自家老娘被卖了都不知道。
而贺氏自然不知,她就连儿子去拜会恩师也是昨天晚上知道的。
好在大儿子一贯不让她操心,拿出两小坛酒肆最好的清酒,在留下点碎银子买点糕点也就是了。
当然,这碎银子又落在叶小楼手里。
今天贺氏为了不让儿子丢脸,亲自为叶小楼梳了一个新发型,飞仙髻。
在将昨日买回的浅色上襦和素青色缎地百蝴裙一上身,煞是好看。
尤其是那不盈一握的芊芊细腰,惹的少年频频回眸。
不仅是他,路上的行人见了也是纷纷回头,原本心情愉悦的崔元衡,瞬的脸色就黑了。
语气也不甚好的道:“可买完了?买完就快些走。”
叶小楼被这突如起来的变化弄的一愣,这谁又招惹他了?
于是一脸无奈的道:“老板,这虾就麻烦您给我送一趟吧。”
“好嘞。”
老板非常热情,第一次见长的跟个仙女一般的小娘子到他这水产店里买虾,更重要的是,身边居然还跟着一个秀才,这么年轻就得了秀才功名,前途不可限量。
他自然卖个好,给送货上门了。
叶小楼到不知这些,此刻崔元衡沉着脸走的飞快。
叶小楼在身后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忍不住抱怨道:“你走这么快干啥啊?”
“我还想再逛逛呢。”
崔元衡气的脸色一冷道:“以后穿成这样,不许出门。”
“不,以后能不出门,就不用出门了。”
“啊?”
叶小楼这回懵了,“你这是啥意思?为什么不能出门了?”
“我这衣服怎么了?不好看吗?”
...
然而少年和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随手拦了一辆马车,俩人直接奔青瓦巷而去,路都不走了。
叶小楼一脸无语,这人年纪不大,事儿到是不少。
一路无话,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巷子口就到了。
这巷子又深又长,不过好在没走多远,便看见一个如意门有个老仆在翘首以盼。
看清楚二人之后,热情的迎上前来,“衡少爷您可算来了,老爷正盼着您呢。”
随后看到了叶小楼,马上行礼道:“这位就是衡少奶奶了吧,老奴给您见礼了。”
说完一拜到底,叶小楼有点愣,而崔元衡此刻已经伸手将人服了起来,“张伯,快快请起。”
叶小楼对他笑了一下,行了个半礼,算是回应,并没有开口,这些贺氏走之前都交代过的。
几人一进院子,没走几步,就见一个打扮朴素的妇人迎面而来,笑的十分亲切行了个福礼道:“衡公子来了?”
“老爷刚才还念叨着,让我出来看看,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随后看着叶小楼,惊讶的道:“咦,这位该不会就是叶小娘子吧,竟还是个大美人。”
崔元衡见此行了个礼道:“劳烦苏姨娘了。”
“这正是拙荆叶氏。”
叶小楼有些懵,苏姨娘是什么鬼?不应该叫师娘吗?
不过她聪明的选择了只口不提,笑着行了个万福道:“见过苏姨娘。”
苏姨娘见此赶忙上前将人扶起道:“快快起来,衡公子,叶小娘子见外了,可不敢受您二人这礼。”
“快些随我进去吧,老爷怕是等着急了。”
越过庭院,到了正堂,就见一个穿着布衣的老人家坐在上首,一边捋着胡子,一边佯装看书,然而,那眼神却时不时的像大门口撇去。
见有人走来,赶忙又一本正经,面色凝重的看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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