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暗淡的天色之下,透过挎包薄布发散而出的光点时亮时暗,就像跳动中的小心脏,好神奇!
当我打开挎包正想一探究竟时,却见到一个小光点如萤火虫般飞了出来!
“啊……”我惊讶地看着那颗小光球升至眼前,还见到轻灵的它飞了几圈后才停下来。
它就这样悬浮着,好像在与我对视,或者是在观察我,却有一种让人亲近的好感,真是不可思议!
“好久不见……”我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光球,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是真的有种久违的感觉。
第一次与它相见,是在6月17日的晚上,我记得很清楚。
月铃镇的仲夏满月庆典,郊外的月铃湖畔,漫天飞舞的月铃花瓣,那颗光球就在倾洒的花雨中轻飘而来,就像来自天外的可爱精灵。
啊,对了!“精灵”可不止一位!
但是……我赶紧低头看了一眼已然没有任何光亮显现的挎包,再看看眼前的那枚小光球,顿时又有点迷茫。
“你……是哪位?”我看着光球,问了一声,却像是在喃喃自语。
看着好像静止一般的光球,我不禁抬起右手,伸开五指,向着它慢慢接近。
果然,只是稍微靠近它,指尖便感到丝丝暖意,还有一阵说不出意味的惆怅。
是因为,明知道这是不应存在于现实之中的“特异点”,就如我的奇特转生与神奇异能,却无法与重现于眼前的“它”做任何交流吗?
或是……“她”?
不明白啊……就像那不知丢失在何处的记忆,还有为何仍会带着不是“伊珂”本人的意识寄托于这个身体的灵魂,还有那究竟去了何方的“伊珂”,总让我苦闷又无助,也只能在平常的日子里选择遗忘掉,才不至于崩溃。
也许,就像某人一样……
如今,再次看到这位精灵般的光球,靠近着“她”……?然后,再次感受温馨又怀念却还带着某种哀愁的复杂情感,让我一时挪不开视线,生怕眼前的“她”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当我的指尖再一次“戳”到这颗小光球时,没有触碰到任何实体的感觉,却有融入一团温暖光亮的安心之感。
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哦,除了第一次接触时的感觉,是不是还在梦中哪里体会过……
不不不,想太远啦。
更神奇的是,小光球不再像上次那样退开。相反,这次的她,就这样顺势飘到我的食指上,从指尖开始,螺旋般绕着圈紧贴着飘行,直至落在我的手背上!
真是个温柔可爱的小精灵!
咦!说起来,这个光球好像还真小了点,这或许不是在花雨中见面的“她”。
也许,是在红晶埋藏地看到的“她”?
“嘿,你到底是谁……?”我看着这颗似乎对我相当亲近的小光球,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却也问出了声。
大概,就是在只有我和“她”的此时此刻,因为彼此都可能是某种意义上的“异类”,才会有这种同病相怜般的亲近感吧!
小光球却只是仿佛在我的手背跳了一下,权当是无声地回复了我,尽管我也接收不到任何答案。紧接着,她便向着前方慢悠悠飘过去,一会后却又悬停下来,似乎在等待着我。
这是……让我跟上的意思?
可是,她认识路吗?知道我想去的地方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仍是走快几步跟了上去。当我走近小光球时,就见到她重新向前飘去,仿佛真是指引旅人走出迷宫的小精灵。
“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跟在小光球的“身后”,随着她向前走到河流分岔口小瀑布附近,停下来后又问了一声。
当然,依旧得不到什么答案。
这个小光球,究竟是什么?
她不会说话,也似乎不能“聪明”地回应我,比如划出某种轨迹和作出一些动作之类。但是,当我停下来时,她就会在前面停下来,像是在等我跟上。
“要过桥吗?”我转身看向瀑布高水位上的若干大石头,再望向河对岸的另一条河谷山路,自言自语般问了一声。
只是,当我扭头再看向小光球时,却见到她又继续沿着河边向前飞去,直接飘过河这边可以“上桥”的地方。
继续走这边的岔路……不用过桥去河对面?
嗯……
但我也不认识这里的路。而且,如果要踏着不知被水流冲刷过多少年的石头过河,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再摔伤一次可就麻烦了……特别是在已经黯淡的夜色下。
走吧,跟着“她”走。
这个时候,理智与否,现在都不过是个成功概率二分之一的选择。
于是,我就跟了上去,沿着脚下河边的路继续走。
“你认识这边的路吗?”我稍稍加快了脚步,与小光球“并肩”同行,又问了一声。
“啊,对了。我叫……嗯,伊珂。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笑了一下,和小光球一起走了几步,便很自然地聊起天。
虽然,我身边的“她”,也许只是一位默默带路的倾听者而已。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团神奇的暖暖光亮,就像在梦魇里无尽黑暗中遇见的一点光明,是得以驱散绝望与无助的希望之光,而且就在身边……甚至触手可及!
不,仅仅是这样同行的感觉,就让我安心不已,又有隐隐的怀念之情,就像是与多年未见的熟悉朋友,或是亲人那样,使得我忍不住想再多说几句……尽管得不到什么回应。
“怎么说呢……虽然我叫‘伊珂’……但其实这不是我的名字。”我甚至敞开心扉,向她透露一些多年来无法向其他人讲述的困惑:“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就像一个莫名降生到这个世界的灵魂,却偏偏带着残留的前世认知。只知道我不是‘我’,却忘了真正的身份。”我自嘲般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适在这里,或者应该……去哪里?”
“就像个迷途的幽灵,只是占据了‘伊珂’的身体,还占有她的成长记忆。但是,‘伊珂’的记忆也缺了一大块。说到底,我和她……好像都是记忆断层的迷失者。而且,她的灵魂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说了一通,又看向仍在“赶路”的小光球,接着说:“抱歉啊,会不会吓到你了?这些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本来正继续向前飘的小光球,突然转而绕了个圈,才继续前进。
咦……这是她对我奇遇的回应吗?画了个圈……什么意思啊?
不,可能也没什么意思……
但仅仅是这样的回应,便让我备受鼓舞!
嘿,一个自说自话的怪人,一颗不明来历的光球,在夜空下的河边相伴同行,真是有趣!
幸好这里没有其他外人,正好可以清空一下心中的烦闷,真好!
有身边温暖的光点相随,还能照亮前方河边沙路的一小片视野,就像抬头所见的漫漫银河中落入凡间的某颗星星,又恰好飞到身边,指引前进的方向。
便在右侧潺潺流淌的河流声中,我继续与身边的小光球聊着天,如同在与一位许久未见的亲近之人絮叨日常……就是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像是对空气讲出深藏于内心的秘密,但又有一种莫名的坚信,这个“她”,应该不是没有意识的空气或光亮……
“如果从拥有记忆的起点来判断,‘伊珂’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四岁前的记忆都没有了……但对我来说,就只是来到这个世界两年的新人,哈。当然,对这个身体来说,实际却已经16岁两个月又十三天啦。”我对着自己开起玩笑,自然可以说得肆无忌惮,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在!
“哎,小小光,你可知道,这个世界好像还存在一些很奇异的东西?”我擅自给在身边同行的小光球起了个名字,还顺便给另一个未出现的光球预留某个名号,接着便倾述起自己近三个月来的奇特遭遇,就像打开了心门般自说个没完。
“竟然真存在死灵一样的怪物!”我刚说出这个名词时,却下意识般地颤抖了一下。毕竟一个人在这种陌生的河谷里走夜路,还是有点恐惧感。
特别是第一次遭遇死灵的时候,就是在郊外夜空下的湖畔……!
“当然,可能与远古传说中复生的死人不一样……”我边走边四处张望着,确认只有自己一人,哦,还有身边的小光球,才接着说下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可能和一种诡异的冻灼毒素有关。而且,这种毒素竟然还可能寄生在某类很特殊的能晶矿石上!不过,都还没有证据就是了,只是有这样的联系和推断。哈哈,如果公开说出来的话,怕是会被当成疯子……”
“嗯……你会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些事吗?”我看了一眼仍飘着“赶路”的小光球,见着她又像螺旋般绕着圈往前飞,似乎真感应到她的提问一样,但又更像是自问自答:“因为我和一个叫凯尔的朋友,就是亲眼见到死灵但幸存的人……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
对了,凯尔。
说起来,他是不是还在卡诺要塞军事实训?现在的形势这么复杂,但愿他能安全回到碎石城!到周末的时候,我可要听听他的故事。
“虽然我总是对外说,那就是神迹。但其实……是因为,我能消融毒素……!都不需要借助什么药物,不可思议吧!”我讲到这里时还稍稍抬起双手,但却没有半点兴奋或骄傲的意思:“怎么说呢……虽然这种奇怪的异能确实救了我和朋友的生命,可是,正常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难道是极其特殊的免疫力吗?”
“还是说,拥有这种能力的我,其实也是个……怪物?哈哈,说起来,我也好,‘伊珂’也好,组合在一起的这个‘我’,也是不明来历和不可思议的集合!”我毫无顾忌地说着困惑,却有一种仿佛倾倒烦恼般的愉悦感:“当然啦,也不是说就没有遭遇死灵的其他幸运者。比如我的室友蕾雅,她……可能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她可不是怪物!”
是的,那就是一个乐天派少女,时而迷糊,却也细腻入微的人……嗯。
她可能也有过不可思议的经历,但那种也许含有某种痛苦回忆的过往,让我终究没法问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没有这些可怕的经历,或许我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异能,即便是个想不起过去的人,但至少能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寻常的生活,就像前两年慢慢克服各种不适应后的平静日子。”我叹了一声,接着说:“可就是不能如愿……从今年6月17日那次遭遇之后,好像一切就都变了,总是会与各种奇怪甚至凶恶的事情扯上关系……”
“甚至,就在这些事件中,还有我认识的人。他们……都是普通的好人啊。”我想起在月铃矿区死灵袭击案中遇难的力诺大叔,还有在这两个月里其他不幸事件中的无辜牺牲者,还有这一次……本意也是努力工作多赚些钱的杰瑞!他可还想着早点回家呢,可是……
“这些事好像都不是孤立的。就我自己知道或猜的,至少就有丧心病狂的邪教徒在害人,也可能有其他的组织……!可是,认真地说,为什么关心这些?就连我认识的戴莎学姐,一位令人尊敬的国家检察官,也在调查中遭遇种种说不清楚的困难!而我不过是个学生而已,又能做到什么?更何况,自己是不是在这些好像无穷无尽的怪事和凶案中越陷越深了?”我摇了摇头,就像是在问自己:“是因为所谓的正义感吗?也许有部分吧!”
“但其实……还有另一层心思,不知算不算自私。”我看向小光球,如同在向亲密之人坦言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始终很纠结,自己到底是谁?也许就是不愿认命,做一个屈服于现状的人……就好像接受某种被安排好的命运和身份一样!至少,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拥有不明记忆、意识和异能的‘怪物’,既然如此,如果能与那些同样怪异的事物相交集,是否就能找出足以说服自己的答案,或者至少是某种能解释自己的线索?”
“可是,能成功吗?我也不知道。但是就这样听天由命的话,真的有点不甘心……!”我握紧着双拳,压低着声音低头喊了一下。
“这就是我,一个不明来历‘怪物’的自白。”我抬起头看向小光球,笑了一下,说:“抱歉啊,倾泻了这么多情绪垃圾……换成谁都受不了吧,嘿。”
不会的。
咦?!我怎么……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幻听吗?
就像偶尔出现的莫名幻觉那样?
当我惊讶地停下脚步,却看到小光球也再次悬停下来。
然后,那颗小光球继续向我飞近些许后,又开始升高。
“啊……你去哪里?”我尽量抬着头看着小光球,看到她飘过我的额头,感受着丝丝暖意掠过额前头发后又似乎点在头顶上。
嘿?那点暖意却是来去匆匆。当我反应过来后,就见到小光球又重新飘在我的眼前。
咦……
“她”刚刚是……摸了一下我的头吗?
“谢谢你的安慰,真开心。”我笑着说,感觉心头也是暖暖的。
话音刚落,我就见到小光球继续向着前方飘去。
啊,刚刚我都是边走边自言自语,好像走了挺长一段路,现在脚后跟都开始隐隐作痛。
而且,前方怎么又有岔路?!
除了继续沿着河边走的路,还分出一条似乎向别处山林延伸而去的小路。
这下可麻烦了,该走哪边?继续走河边的路吗?
就在我停下脚步犹豫之时,小光球却继续向前飘去,她的方向却是另一条山路!
“咦?等等我……”我赶紧跟上前,却又不放心地问:“小小光,你认识这边的路吗?”
难道这就是通往山脚下卡邦个人村落的路?
没有答案。
我只好跟着这颗小光球继续前进,生怕与之分别后就再也找不回她。
慢慢地,周边的景色开始变了。
虽然没有上下坡的感觉,但渐渐地就听不到水流声,道路两侧的树木也似乎越来越密,感觉自己又重新钻入一片陌生的山林,还好只是在山脚下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太安静了,反而有些惧意,还好有身边的小光球相伴。
但是,她的光亮好像也不太够用了。穿行在这样的密林中,自己开始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是不是得拿出手电筒才好……天色有点过暗了。
“小小光,等等我拿个东西……”我试图喊住小光球,好抽时间从挎包里搜出手电筒。
但是,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响声,击破了山林夜晚的寂静!
“呯!”
咦?!
这,这是什么声音!
难道是枪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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