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提防

  按照戴莎的说法,米娅太太感染冻灼毒素的缘由只能凭借其回忆来推测,其中可能会有些细节错乱或遗漏。

  不过,1499年1月31日,寒假的最后一天晚上,苏珊被紧急送医院治疗后,米娅太太如往常代为照料黑猫时却不慎被似乎变得异常的它抓伤,这个事实是不会错的。

  据米娅太太的证词,她被抓伤的那天晚上,虽然只是浅浅一道血痕,却有渐渐发黑的迹象,而且会感到刺痛、如被火灼却又时而发冷。但又没有到特别严重的地步,所以她就只是简单涂了点外敷药物,也没有太在意。

  而那只黑猫……从那天晚上之后就没有再见过。

  但在开学后的第二天,随着苏珊中毒的消息传来,以及新城区治安局的人进驻调查,气氛开始变得紧张。

  黑猫的尸体,就是治安局调查时在樱园北边的紫樱林中发现,据说已死了几天。

  后来,治安局的人撤退,调查也似乎没有下文,但一切并未变得风平浪静。

  实际上,苏珊因不明事故中毒且昏迷不醒,樱园可能有未知“毒物”甚至“怪物”的传言也开始散播并越传越离奇,一度弄得人心惶惶。

  再之后没多久,学院就通知暂时封闭樱园,将所有入住人员安排到其他宿舍楼。

  听说,那份通知来得很突然,理由也是简单的“检查、整治和翻修”。虽然也引起了一阵混乱和质疑,但因为那栋楼住客本来就是以研究生和辅导员为主,人数相对较少,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不满和疑问的声音就逐渐沉寂下去了。

  特别是当年的学生们都毕业后,这起陈年旧事就更少被公开提及,除了某种异变成校园传说的流言……但就连主角的名字也已经被遗忘。

  至于原计划只是封闭半年的樱园,整整“检查和翻修”了两年多后,才于今年的新学年重新开放。

  而我和蕾雅,就成为新一届重新入住这栋宿舍楼的学生。

  哦,还有另一位在今年6月毕业但仍暂住在那里的塞拉,只是不知道她如今是否还在……反正很少在宿舍楼见到她。

  忽然想起在红叶城白峦公园西门的那栋老房子。就像里面房间中被“灰”布掩住的椅子,岁月只在那层或许曾为洁白的粗布上面留下不起眼的灰尘,若那时候掀开那席掩饰,也许还能见到完好如初的家具,但对于“闯入”的我们来说,不会知道有谁来过并待过,以及那栋房子曾住过谁,又为何被抛弃……

  嗯……回到戴莎刚刚说到某个关键点。

  “那只黑猫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几天’?是……两天以上吗?”我问向戴莎:“该不会,早在米娅太太喂养它的那个晚上就已经‘死去’,变异成了携带冻灼毒素的死灵?!”

  “我看了部分卷宗记录。那时候治安局的同事没有这些概念,也不会专门检测一只猫的死去时间。”戴莎说:“而且当时他们判断那只猫可能也感染未知毒物后,更是很快就将其尸体烧掉了。”

  “所以,时隔多年,现在没法重新提取那黑猫尸体的生物组织来检测,也就不能验证一些假设。”戴莎接着说:“只能从其可能‘转移’到米娅太太手上的毒素来提取分析及逆向推测,很可能那只猫是感染了第三类冻灼毒素,也即VD-03型……缓慢发作,看似温和,但实际上仍为可怕的致命毒素。”

  “这就是我们初步了解这三种VD系毒素的根源。”戴莎最后说:“更全面的研究数据可能在联合生命工程集团和治疗苏珊的医疗专家组手中。对我们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至于这三类VD系毒素和我们内部定义的三类VD系死灵,现在看来的确像是有某种程度上的对应,但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这样的话,就大致明白了。我想,戴莎的专案组应该是与马丁主任的医疗专家组有过交流或取证,所以才对死灵可能携带致命毒素杀人的机理有所了解。

  但遗憾的是,除了月铃矿区力诺大叔遗体短时间内存在微量毒素的特殊个例外,直到现在,也未能发现毒素存在于死灵身上的长效实证……因为那些相关案件中的遇难者都被怪物“一命换一命”。

  而唯二的幸存者,凯尔自然不了解实际情况,我却……虽确实知道死灵与冻灼毒素的联系,但这是源于自身异能的发现,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真说出来的话,除了戴莎,大概会被别人当成疯子……或是更严重的,比如成为某种实验对象?!

  当脑海中闪过这种怪异想法时,身体竟起了一阵寒颤!

  这也许是我能给戴莎的最大帮助……可是,到现在也无法下定决心!

  话说回来。

  1499年的1月底,那寒假的最后一天,或是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从事后关闭樱园这么久的角度来看,学院其实是否也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公之于众?

  但哪怕试图用时间来冲淡一切,也似乎压制不住所有的声音,就像在这座中央图书馆的小广场前公告栏曾出现的纸条……那应该就是韦娜的笔迹,在抗议发言纸被删时所述:“他们已经很习惯删帖这种事了,就像处理两年前的樱园事件那样”……

  “苏珊学姐中毒已经两年多了,虽然已经清空毒素,却因为永久性的伤害而导致至今昏迷不醒。”我感到些许悲哀:“好像被遗忘了一样。恐怕她身边也只剩下梅林教授、索菲学姐和纳修,以及其他少数的好心人。虽然听说学院也有补助,但其实是否因为有某些隐情?难道没有想过帮助伸张正义,而只是选择压制其他声音……以免损害学院名誉之类?”

  “苏珊的事件是个悲剧。”戴莎说:“这个案子的档案资料已经在昨天移交给国家检察院。作为可能与毒素、死灵甚至邪教或其他危险人物有关联的案件,专案组会加紧调查。相信我们,一定会让真相浮出水面,把躲藏在阴暗中的罪犯绳之于法。”

  “相信学姐一定能做到。有国家检察院这么高层级的专案组介入,肯定会有好的结果。”我转而想到另外的点:“这明明是好事才对。可是,当时的纳修怎么……”

  记得9月1日那个周六,与戴莎一起去医院看望苏珊时,恰好见到梅林教授、索菲学姐和纳修。那时候还好奇原来大家早就认识。

  回想戴莎说过,大家早在7月24日的圣心医院见过面,这就好理解了。

  但想不太懂的是,9月1日再次相遇,好像这四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良好的互动……或者就只有梅林和索菲稍微客气地与戴莎对话过,但那份客套之下似乎有某种奇怪的隐情或“提防”!

  至于纳修……他与戴莎的对话干脆就是充满火药味,明显充满戒备甚至是“敌意”。

  奇怪!

  对了,后来和戴莎回到市民广场,我也向她提过同样的疑问,即纳修为啥会是那种态度,但戴莎像是在敷衍般说大概是“行事古板又说话难听”的自己不太受欢迎。

  这肯定不是事实……不是。

  “嗯……两个星期前也是类似的问题呢?”她的记忆力果然很好!

  不过,这次她的回答详细了些:“纳修的戒备心确实很强,特别是对我这种公职人员。实际上,7月24日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他时,相互问好时还行,毕竟是校友嘛。但得知我是国家检察官身份后,态度就变得相当抗拒……甚至有点不友好。”

  “有点奇怪,对吧?”戴莎看向我说。

  确实……!

  但对于戴莎所认定的“奇怪”或“异常”,恐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难道……纳修有什么问题吗?”我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会否只是性格上的原因?”

  我和他只接触过几次。

  在医院时,他的一些回应和态度确实不太友好。

  但在那次法学论坛上听他发言,以及在中央图书馆的东南4D区遇到他借书时,对方似乎也并非那种特别不讲理的人。

  对了,那次在四层宗教书籍区遇到他时……他想要读的书是《神谕的角落:圣主,圣神之外的第三种历史》,呃。

  可那本书的作者是里克,前国家神学院教授,如今流荡四方的圣明教徒,把自己称作所谓“观察者”和“记录者”的怪人……!

  而那本书的唯一借出读者,也只有纳修。

  那时候,他还问我能晶工学书籍所在的区域。

  总之,给我当时的感觉,那就是一个似乎对诸多领域感兴趣的法学生。

  当然,那也无可厚非。

  因为,法学系精英的戴莎也不是对历史很有兴趣么……

  “不,他本人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想想,是否我当时出于职业习惯的问话,触及到他那敏感的神经呢?”她稍稍笑了一下。

  啊……所以戴莎才会自嘲为“移动的冰锥”之类吗?甚至那也许是别人私底下对她评价的外号,却被她坦然收为自用。

  “但说实在的,这并不适宜开玩笑。我能理解他的谨慎和敏感,以及对公职人员的某种不信任。”戴莎收回笑容,说:“他是苏珊的堂弟,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因为……这两个家庭都有过不幸的遭遇。”

  这……恐怕是的。

  8月25日那个周六,我第一次在医院重症病室看望苏珊时遇到纳修,听他说过,“现在只有他是苏珊的亲人”。

  对……在9月1日第二次去医院时,索菲也有透露过,“苏珊的父亲逝世不久”……而且还强调“已经过去了”。

  按这样推算,也许苏珊的父亲是在8月中旬之前就去世了……?

  而纳修的父母恐怕也是早逝,与戴莎的说法联想起来的话!

  不知他的家庭遭遇了哪些不幸,以至于造成纳修那敏感的性格?但这涉及人家的隐私,如果戴莎没继续讲的话,或许还是别追问的好。

  “这对堂姐弟的双方父母应该都去世了,所以纳修才会说现在只有他是苏珊学姐的亲人。”我对戴莎说:“可苏珊学姐却昏迷到现在,只剩下纳修一个人。我想,不幸的家庭背景下,又没有其他可依靠的亲人,他肯定会感到孤独,并且逐渐变得敏感、多疑吧。”

  “只有他是苏珊的亲人?纳修这样说过吗?”戴莎问向我。

  “啊……对呀。”我一时不明白戴莎为什么这样问,再次搜寻了下记忆后,肯定地说:“应该没记错。”

  “这样的吗……”戴莎稍稍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会后她便转而对我说:“继续往下走吧,别总待在旋梯转角。”

  “啊,好的。”我转过头,视线越过旋梯扶手看向中空大厅……呼,这会我们正在四层的旋梯位置,离地面还挺远的,真有点危险!

  “学姐,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跟在转身继续往下走的戴莎身后,边走边问。

  “嗯……需要再调查核实。”戴莎回应:“案件档案资料刚移交,一些关系还有待证实……虽然有迹象,但并不明朗。到时有结果的话再说。”

  一些“有迹象但不明朗”的关系?听这个意思,像是有线索但还在调查中。

  “没事的,如果是敏感信息就算了,学姐。”我赶紧说。

  “我会有分寸的。”戴莎转头微笑着说:“既然能说出来,那就不算涉密。”

  那当然,她毕竟是专业人士!嗯……大概只是我想多了。

  “对了,回到你之前的问题,学院对樱园事件的处理。”戴莎放缓下楼的脚步,伸出右手,握着旋梯高至腰间的扶手,说:“或许是有出于名校声誉上的考虑,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及时阻止各种流言的散播,也是在某种程度上保护苏珊。”

  “保护?可苏珊学姐是冻灼毒素的受害者。”我有些不明白:“虽然学院确实有提供医疗费用方面的资助,但难道不是应该支持找出真相,甚至揪出可能存在的真凶……?还是说,有人要继续加害苏珊,以至于要封锁相关信息,乃至整个樱园都封闭起来?”

  应该不是这回事吧……奇怪!

  “苏珊是受害者确为事实。”戴莎回答:“但情况可能稍微复杂些……总之,还需要深入调查。”

  咦……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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