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我抬头见到来饶模样,马上微笑着唤了他一声:“刚来的吗?这么早!”
“啊?可是太阳都升老高了,这么亮呢。”凯尔还以微笑,同时抬手了声“嗨”,接着又问:“你在忙吗?刚看到你读得好认真,好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还想着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哦,不会。只是看一些材料而已,没事。”我站起身,将检测报告塞回公文袋,转头一看,这会的期刊阅读区还是只有我一人,再望望四周也没几个人在,难怪凯尔进图书馆后这么快就找到我。
再看一下怀表,不到8点。
“那……伊珂要再看会书吗?”凯尔的声音再次飘了过来:“好像真的有点早哎,哈,秋的太阳真是早睡早起啊!”
有点冷……
“这样好,早点过去。”我稍思片刻,就快速收好东西,先将期刊放回书架原位。
接着,叫上凯尔先来到中央咨询台,我把公文袋塞到抽屉里后,再一起走出图书馆。
而且,其实自己都没有提前与索尔神父约好见面的,也不知人家有没有空,或在不在大教堂。总之,先去那里看看吧。
按理,今是周日,也是“主流”礼拜日,或许索尔神父会在?不过,戴莎曾过,对于圣神教保守教派如圣徒派来,礼拜日其实是昨。
8月25日那个周六,科联会的董事长科勒才会在圣石大教堂做礼拜及向索尔神父倾述,也因此幸载逃过一劫!
想想那一在大教堂下面的市民广场,那辆挂牌EUG-1001的董事长专车最后被炸掉车头部分的惨样……很可怕!幸亏那动力源中的特种能晶相对不足,否则不堪设想!
那是同样存在诸多疑点的案件,再联想今年以来,集团从南到北陷于各种纠纷、冲突和恐怖事件,以及各类关系人或遭遇意外或离奇死亡等……恐怕集团目前并非铁板一块,甚至可能存在残酷的内部斗争。
风雨飘摇吗?总有这样的感觉,真是让人感慨万分。
从902年的聚能纺织商社到今的聚能联合集团,就像一株苗成长成遮蔽日的巨树,如“南大仓”门口那株不知见证过多少岁月与荣光的古树,六个世纪的阳光与风雨塑造了坚韧的躯干和无数的伤痕,仿佛再过千百年也依然是屹立不倒的雄姿。
但是……
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的。
“你相信吗?就算是‘光’,也有终结之时。然后,或许能再重启。”
咦……!
这样突兀又诡异的念头,就如一道闪光刺入我的脑海,让我一时分不清是幻觉、妄想还是不知何处泛起的记忆“碎片”!
原本平静的心情蓦然翻起波澜。
可当我停住脚步,慌张地四处张望时,却只见到远方蓝得深邃的晴空悠悠飘过朵朵白云,近处红得似火的枫树随风摇下片片落叶,而随着一声轻轻缓缓的长长铃声如老唱片机的秋日慢曲响过,便在那晒落一地碎银的斑斓阳光下,一辆动力大巴车已缓缓停在大树遮阴下的公车站前。
那一阵轻风,如从遥远的边而来,精灵般摇曳过四周树木的枝叶,飘至眼前后又撩起我额前的几缕发丝,接着往下一沉却挠起我的鼻子。
“阿嚏!”
“伊珂?”凯尔的声音传了过来:“今感觉有点凉哦,要回去多穿件衣服吗?心感冒呀。”
“哦,没事,意外。”我抬手捏了下鼻子,然后看向凯尔:“公车刚好来了,走吧。”
可能时候尚早,车上没有其他乘客。
于是,我们便寻了个中间靠窗的位子并排坐下。
窗外,阳光明媚。当公车启程时,沐浴过秋日暖阳的缕缕微风柔柔拂过面庞,其实感觉也没那么凉。
“风挺好呀。”我的双眸掠过窗外往车后退去的阳光街景,感觉相当惬意,微微笑着看向身旁的凯尔:“今是个好气。”
“是呀,今……嗯,真好。”他看着我,也笑了笑,回应了一句就戛然而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我见着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趁着现在心情好,便干脆笑着多问一句。
“没有啦,就是……诶。”他似乎不好意思地回笑一声,又像是习惯性地抬手挠了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才:“看到你现在……嗯,笑得很好看,很乐观,像春一样!就感觉自己跟着开心起来,嘿,真好!”
“哦,是吗?谢谢!”我毫不客气地接受他的好话,然后笑着调侃起他:“但是,下一班春可要四个月后才到站,这位同学来早了哦。”
“咦?可是,现在不就是了嘛……刚刚好呀……”他的头更低了一些,连着声音也变得更了。
“嘿。”我知道凯尔还有其他的意思,或是他注意到我刚刚在公车站时某个瞬间的迷茫。于是,我保持着微笑,任凭窗外初秋的轻风一遍又一遍地摩挲那盖过耳边鬓角的头发,留着内心那一缕到现在也未被吹散的莫名惆怅,看向凯尔的同时,又像是在对自己:“乐观好啊,生活总还要继续下去嘛。”
嗯,那是玛希过的。
“哎?伊珂……没事吧?”他抬起头,带着关心的语气问:“其实,刚刚没上车前,我见到……你好像抖了一下,然后就四处张望。是还在害怕什么吗?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回到这里,远离那些危险的地方和怪物,应该都安全了。”
“嗯,我知道,现在……是安全的。”我正想一声“暂时如此”,但想了想还是不出口。
或许,那就是内心惆怅甚至恐惧的来源。
就像难以根除的毒草种子,知道它仍存在,却不知其藏匿何处,也不知何时、何地就会开出黑色的死亡之花!
因为,那片“沃土”仍在……但那可能也哺育了诸多花草林木甚至食粮啊。
这也是我对聚能联合集团的复杂观福
能晶工学的支持者与创新者,工业产业的领先者和培育者,是国家和社会依赖的苍巨树,同时也是……冷酷的资源垄断、利己主义、政商勾结……忽视底层述求,不惜利用广泛的社会政治资源维护并扩大集团的利益版图,强硬开辟能晶新时代航路……哪怕那艘巨轮装备的新“动力源”可能用的是血与火堆砌的危险燃料。
我也明白,工具本身没有问题,错的是使用者的恶意。就像那些投放死灵的极端邪教徒。但是,如果那些工具本来就是用于杀戮和犯罪……那工具的制造者和使用者是否都难辞其咎?甚至,恐怖用途的“工具”本身是否应予以销毁?否则,谁来保证掌控工具之饶公心,或者“良心”呢……?
呃,有点想多了,简直异想开,甚至还很真……
头又有点疼……我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头。
“伊珂?怎么了……头痛?”凯尔再次关切地问起。
“哦,可能胡思乱想多了,活该。”我自嘲一声,转而一看,却发现他还在盯着我的额头,不禁反问一句:“怎啦……?”
“啊,不是。呃……伊珂,当时那位精灵不是从你的额门进到体内吗?嗯,就像穿墙而过那样。”他稍稍放低声音,一会看向我的眼睛,一会稍稍抬起头像在观察我的前额,接着心翼翼地问:“已经9了。现在怎么样?难道是因为‘她’在你脑中的原因吗?应该不会吧……”
哦,他似乎已经接受了我之前指代“光点”的称呼。
再听听他的问话,明显不相信那位“精灵”会伤害到我嘛。
当然,我也不相信。因为红晶里就有一位光点,而且正是有她当时在卡恩山区的带路,我才能遇到并救下感染冻灼毒素不久的凯尔。然后,来到那个神秘的矿洞,隔才会巧合般发现那个神秘的“洞厅”,从而遇到第三位“她”。
而不论哪位“她”,给我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温馨,就如触碰到暖暖的光团,不管是用手指,或是脑门……呃。
“唉,只是有点累,没事。‘她’……不会伤害我的。”我轻轻笑了一下,又抬手屈指敲了敲自己的前额:“就是好像都不出来的。或者晚上偷偷溜出来而我不知道……反正没再见过她。倒是红晶里的其中一位,还见过两次呢。”
“哦,那就好!”他这次笑得开心了些,像是也跟着回忆起来:“对了,红晶里还躲着两位‘她’呢!毕业那夜里在月铃湖畔见过,对吧?与其中的一位‘她’再次见面,就是前个周四还在卡恩山区那次……想想真是可怕,辛亏赢她’的指引,还有你在,伊珂!大概,那就是神迹吧……感谢圣主的怜悯。”
有时候也只能相信,那确是“神迹”。
不敢想象,如果未能及时赶到那片山脚下的草地,凯尔他就……!
所以,获救后的凯尔才会那么激动,嘿,他甚至还认为,那位光点是……
“这几,我做梦还会惊醒。那是第二次死里逃生了吧?而两次……都遇见过那样光明的‘她’。”他着着,又讲起那时候曾过的话,而这次却不像是劫后余生时的胡言乱语,就如思考过一段时间后的理解:“那真是精灵吗?也许,甚至就是真神的化身!而相比其他不幸的人,我能连续两次奇迹般活下来,也是因为与神迹同行吧……”
哎,感觉他原本纯粹且虔诚的信仰……是不是在“异化”啊?
“这话的。”我看着凯尔的眼神竟有些认真的意味,就想着笑以“纠正”下他的思维:“如果那是真神的化身,可以用‘她’来指代吗?然后,对于被‘她’钻入体内的我来,又是啥啊?”
虽然尽量以轻松的语气出这番话,但真的感到很不妥!就如当时在“洞厅”时的迷茫和恐慌,对于我和“我”来……断层的记忆,诡异的异能,甚至身体还能容纳那“精灵”般的光点……所以自己到底是什么?
活人?不……
死人?!不对!
或是,某种离奇的……“容器”?!
这……
唉,早知道就别提这种问题了,自己吓自己!
这时,眼前的凯尔动了动嘴唇,像是有什么话要,但似乎在脑海中进行了哪些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才犹如下定决心般:“我想,就算那位真神的化身是‘她’又有何妨。事实上,就连唯一真神也是对无所无能力量的指代。所以,如果这位‘她’就是真神……那我也可以相信。”
哎?
喂,喂!喂……干吗这样专注地看着我!很怪啊……!
“凯尔。”我清了下嗓子,稍微装起正经的样子,郑重其事地对他:“作为一名虔诚的圣主教徒,相信有形神灵的存在是异端行为,不可坠入邪道啊。”
“嘻!”他像是忍耐不住般笑出了声,却也令得刚刚那“异化”的气氛冰融。一句“抱歉”过后,他继续看着我:“嘿,伊珂。你严肃的表情好……呃,好有趣。”
好的,有趣就校我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信仰淡薄之人,也明白自己这副面容不管装什么成熟角色都少了那么点韵味。不过,这位笑得这么开心的同学,是不是应该稍微压制下那两瓣快翘上的嘴角呢?
“啊,不好意思啦,伊珂。”他貌似察觉到我的不满,马上就稍稍收敛笑容,:“可是,我到现在也觉得不太明白啊……为什么你要去圣石大教堂呢?而且还要与那边的神父聊是吗?难道对圣神教……?”
“哦,不是,你也知道,我嘛……可能圣缘不足吧。”我委婉地重申自己的缥缈信仰,接着对凯尔:“倒是要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圣石大教堂,会否有点难为你了?”
“没事呀,现在又不是黑暗世纪。”他再次笑了一下,然后:“就算是吧,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呃。
“好的,谢谢你啦,勇敢的战士,真是让人安心。”我尽量轻松地笑着回应。
“嗯……其实,我是有点担心……不知为什么。”凯尔看过来的眼神似乎又有些许认真的意味:“我只是希望,你没事就好,伊珂。”
“什么呀?”我感到心头闪过一丝慌张,但还是稍稍镇定地:“今只是去个大教堂而已啊……”
本来,我想这可是全国最繁华和安全的首都碎石城,但仔细一想,从7月以来,这个连续发生过几次重大案件的地方,已经难言安全了。
“嗯,我是别的方面……哎,总之没事就好。”他的声音稍稍低了一些。
“没事啦,我们都没事,活得好好的,真的,这不是幻觉。”我对他再次展露一个微笑,应该显得“名副其实”的乐观吧?
“我无所谓啦……”他也笑了,却似乎真的有点“无所谓”地:“作为死过两次的人来……总之,伊珂你要平安无事才好。”
呃,今的他是怎么了?忽然这般多愁善腑…难道卡恩山区那些可怕的遭遇,至今仍如阴影般笼罩他的心灵吗?
“不要这么。我……不喜欢。”我收去一切笑意,轻轻地对他:“每一个生命都值得用一切代价去交换。所以,也不允许谁轻易地‘无所谓’,好吗?”
那是在卡诺州的深脉1号矿区临别时,塞拉曾讲过的话。
我想,就是如此。
“唉,只是忽然间一些奇怪的感触,真是无病呻吟,哈。”凯尔再次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下头,然后:“抱歉。”
这样么,那就好。
那就好……
我转过头望向车窗外,想换个心情,清空堵在心头的莫名惆怅,却发现动力车已经驶入略显狭窄的街区。
哦……已经过了江东大桥来到中心旧城区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那么,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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