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魔法球再次出现在勒斯的手中。
不过,这一次是在现实中。
光芒照应在他的面庞以及瞳孔,染上点点璀璨。
勒斯茫然的看着手中的魔法球,有些不知所措。
‘这玩意……该怎么收回去?’
手中的魔法球内部所充斥的魔素目前正处于彻底狂暴的临界点,和三条抑制通道形成脆弱的平衡。
而这种平衡,依靠的是他一直用精神力维持整个模型的所有魔力通道的完整性。
他并不知道如何将狂暴的魔素重新恢复平时的惰性,又不能扔在屋子里。
想了想,勒斯小心翼翼的带着魔法球移动到了阳台。
此时后院并没有人,伦克驾车送父亲上班去了,马厩中的老养马人正在补觉,年纪大了睡眠就是不太好。
眼看四下无人,果断将手中的魔法球扔了出去。
随着魔素从后侧的推进通道中喷出,在空气中摩擦起‘嘶嘶’的响声,很快便击中了后院草坪上的一块空地。
不轻不重的闷响从下面传到三楼阳台,勒斯大概看了眼造成的破坏后,马上闪身回到卧室。
班恩管家的耳朵可是很敏锐的,这种异响肯定会引来他的查看。
果然,没过多久,班恩就来到了后院。
魔法球在草地上造成了一个六七十公分宽度,深度在五公分左右的浅坑,出来泥土之外,没有发现任何残留物,干净无污染。
班恩锐利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尤其是后院的围墙,发现没有异常之后,蹲下身子捻起一撮坑中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还有一定的温度、被火烧过的焦糊味、周围的草叶像是受过高温洗礼。
他脑中第一个闪现的想法就是黑火药爆炸。
可唯一的问题在于,没有闻到残留的火药味。
班恩记下了周围的所有状况,然后准备晚上告知老爷,这是不是某些人的威胁或者警告。
然后,便叫仆人将这处土坑填上,从后院草坪的边缘挪来一块完整的草皮,将其恢复原样。
菲雅小姐的同学们下午会来,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影响了瓦格纳家的体面,让人以为他们连一块干净平整的草坪都维护不起。
勒斯回到卧室后偷偷瞄了两眼,发现班恩已经派人处理之后,也不再管了,左右也就是弄坏了家里一块草皮而已。
他现在想的是,再哪里找一间不会被打扰也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地方当做训练场,用来熟悉他的魔法技能。
刚才他弄出这个魔法球花了十秒的时间。
模型构架中的线路非常扭曲而没有规律性,但其由精神力构成的特性。让他只要在脑海中有一个完整的图像,就能意由心动,直接将精神力构成脑海中的复杂模型,至少目前这个魔法球的构架不会出现脑海中无法形成完整概念图像的问题。
可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
普通三级骑士不说,勒斯凭借自己在军队磨砺出的实力就可以独自应付。
但四级骑士的短时间爆发速度完全可以达到四五米每秒,还是不需要助跑提速那种。
以大多数战斗中,遭遇距离为二十米左右计算。
三到四秒冲到正在专心准备魔法球的他面前,无论是空手扭断他的脖子,还是一刀砍了他,时间都绰绰有余。
‘想要进行正面实战的应用,至少要一秒钟释放一个,要是能达到半秒,四级骑士都能轻松击败。’
如何缩短时间,他也已经有些眉目。
无非是调动精神力的快慢罢了,脑海中想出图形非常快,可调动精神力从魔泉中抽取魔力制作魔法球的法术核心以及用精神力在现实凭空勾勒出法术模型就需要时间,他的目的就是缩短这部分时间。
怎么做?很简单,条件反射。
频繁释放魔法球,让自己的潜意识神经习惯、记住这套操作,达到脑中一个念头,精神力就按照模型勾勒出框架并填入魔力核心、震荡魔力使其激活魔素的全套步骤。
‘在布兰提斯,哪里有能够隐藏魔法球爆炸动静的房间呢?’
勒斯想到了一种场所。
地下室。
‘我在红枫街那两套房子的公寓楼,好像就有地下室……’
勒斯拍了下手,就这里了。
这两天是每季度收租的日子,他本就打算去见一下住户,通知他们房租涨价的问题。
洛斯特爵士在几天前已经买下了红枫街的一套临街商铺并登记在菲雅名下,目前玛丽莲正在负责设计装修和联络采购乐器的渠道。
这套商铺的价格比勒斯预想的还要高不少,加上缴税和更名手续费,一共花了家中三千四百多金磅,一下掏空了家里大部分存款。
据洛斯特得到的消息,音乐歌剧学院的建设项目通知将在半个月后就会公布,到时候周边的房价肯定会迎来一波上涨。
而这座学院的建设也不单单是常规的教育需求,它有着更多的目的。
布兰提斯作为一座交通型商业城市,吸引整个大陆上的商人和旅客来此踏足,可以说是诺亚王国对外的一张名片。
然而,建立至今不到百年的布兰提斯非常缺乏城市文化和底蕴,就像是城市中的暴发户一样。
其他的城市存在悠久的历史、动人的传说又或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再不就是出过几个知名度非常高的大人物。
而布兰提斯除了钱和大型商贸公司,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布兰提斯市长和大部分高层对此也是有些耿耿于怀,他们想改变外人一提起布兰提斯,第一印象就是物价高、生存压力大,但商品丰富、能看到大海和很多船的刻板印象。
学院不是普通的音乐歌剧学院。
市政厅通过人脉和大量金磅的攻势下,请来了大陆上最顶尖的歌剧大师和音乐泰斗,又从首都音乐学院挖来了不少教学经验深厚的老师,力争布兰提斯音乐歌剧学院建成后,一跃成为王国乃至东大陆诸国中水平最高的新兴艺术类学院。
这样做,不但可以从其他方面提高布兰提斯的知名度,同样对于市政厅的官员们来说,也是一份不错的政绩,更容易被选入王国议会,在地位和权利上再登一个台阶。
勒斯对这所还没建立的学院能否真的能打响名气,招来大量有钱人家的学生,同样也是抱着极大的信心。
因为这所学院的院长,可是在大陆上都享有盛名的弗朗西斯·欧文!
这位如今已经六十五岁的老人在这辈子的艺术生涯中,创作了无数令人赞叹的乐曲,同时也是一位非常反对战争的人。
弗朗西斯出生在一个领主叛乱导致常年打仗的小国,父亲是个子爵领主,童年生活虽然富足,但并不安稳。
后来在他十六岁那年,父亲战死,母亲因伤心过度自杀后,痛恨战争的他便放弃了领地继承权,将领地献给国王,然后带着从王室手中换来的资金,离开了故国,前往‘艺术之国’——乌兹格鲁门,进入首都思雅尼克的艺术学院学习。
在那里,他充分展现自己从小在音乐方面与生俱来的才华,短短十年时间,他所创造的乐曲和衍生的音乐剧便风靡整个大陆,甚至传闻中,他所创造的乐曲,成功感动了两个战争中国家的国王,挽救了成千上万的生命。
虽然勒斯对这种音乐救人的故事不太相信,很可能那两个国家本来就是借坡下驴。
但现在面临的是——他的两间房产距离不到一千米的地方,将有一名十几个国家座上宾的大艺术家坐馆开课,这一点是真的就足够了。
所以!
房租,必须涨!
穿上当初玛丽莲给自己选购的黑色及膝风衣和修身的长裤,内衬也是黑色马甲,束成马尾的绿色长发上带着一顶黑色短礼帽,和刚毅的面庞,完美的组合在一起,出现于铜镜之前。
“真帅。”
自恋的对着镜子夸了自己一句。
随即转身下楼,准备前往红枫街。
于此同时,瓦格纳家的门铃也响了起来。
班恩管家迈着稳重而快速的步伐前去开门,他本以为是菲雅小姐的同学有些失礼的提前赶来了,结果开门一看,却是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
“上午好,先生们,这里是瓦格纳家,请问找谁?”
“您好,班恩叔叔,还记得我吗?我是勒斯的朋友,陶特。这位是我的同事道尔顿,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咨询一下勒斯,他在家吗?”
班恩看了陶特一眼,然后从记忆中翻出了当年他去酒馆找自家少爷的情景,这个名字和面容与眼前的警察很快对上了。
“我并不清楚少爷今早有没有出门,不过二位先请进。”班恩将两扇门全部打开,邀请两人先进来坐。
让客人在门外等待回复,可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陶特道了声谢,然后等到身边的同事迈步之后,才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班恩将两人带到了客厅落座,并让女仆端上饮品之后,微微行礼道:“二位稍等,我上楼看看少爷是否在家。”
其实他很确定少爷就在家中,但为了防止勒斯并不想见这两个人,他也方便说出少爷不在家的借口。
“麻烦您了。”陶特同事礼貌的回道。
不过,没等班恩转身,勒斯正好下了楼准备出门。
“班恩叔叔,刚才门铃响了?咦?陶特?”
没用班恩通知,勒斯一眼就看见了客厅中的陶特。
“非常欢迎你来我家做客,不过昨天你怎么没通知一声。”勒斯笑着走到客厅,陶特和他的同事礼貌起身。
“我并不是来做客的。”陶特摇了摇头,然后介绍起身边的这位。
“我的同事兼上级,道尔顿·爱德华督察。”
“您好,勒斯先生。”道尔顿在他介绍完后,主动伸出了右手。
“很高兴见到您,道尔顿督察。”勒斯热情的和他握了下手,然后示意他们请坐,自己则做到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道尔顿。
身高在一米七六左右,二十五岁左右,身材匀称,面容英俊阳光,衣服和头发整洁的一丝不苟,应该是一个很自律的人,职位是督察,在这个年纪算是非常优秀了。
陶特带着三级骑士的实力进警局,也不过是个警长的虚职而已。
道尔顿很有礼貌,坐下之后,率先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开口了。
“勒斯先生,这次冒昧前来拜访,主要是因为我有一些关于抢劫案的情况希望向您再详细了解一下。原本我是要去银行的找你的,陶特听说了这件事,便和我说您这几天放假了,我得知你们是朋友后,冒昧的请他带我来到这里,很抱歉打扰您。”
一般像瓦格纳家这种中产阶层,在家中穿的衣服和出门的衣服永远不会混淆,勒斯身上的正装明显代表着他要出门了。
道尔顿不愧是警察,很细心的观察到了这点,并首先表达歉意。
勒斯微笑着表示不介意,接着有些疑惑的问道:“抢劫案发生在奥耐斯特区,我记得当时那里的警察局就已经接手了这件案子,为什么……”
‘为什么你作为拉文克警察局的人要来多管闲事?’
这就是勒斯的潜台词,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道尔顿听到他这么说,语气略带尴尬的解释道:“因为谢尔盖特局长并不信任奥耐斯特区那些同事的能力,而这件案子的侦破说到底也是整个布兰提斯警局的义务,所以他将这个案子从奥耐斯特区要了过来。”
“哦?那他还真是个嫉恶如仇的好局长喽?”勒斯突然来了兴趣,“据说他最近还准备大力整治拉文克城区四周的治安,大力打击越界黑帮?”
“没错,谢尔盖特局长确实比较有干劲儿。”
道尔顿的回答似乎带了些与众不同的态度。
“好了,勒斯先生,那我们尽快开始询问吧,以免过多的耽误您的时间。”
“没问题。”
于是,道尔顿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和木炭笔,准备记录。
“您还记得在楼上偷袭你的弓箭手的相貌吗?”
“这不是记不记得的问题,而是我根本连影子都没见到。”
他坦诚的描述道:“当时我从车厢出来,箭手在右侧的楼上,我幸运的躲过一箭后,直接滚下马车躲到了车厢左侧规避,从头到尾都没见过。”
道尔顿没有失望,反而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展开之后竟然是一副人物素描。
“这个人您见过吗?”
勒斯先是有些惊讶于这个素描画的非常逼真写实,然后才仔细回忆了一下。
“抱歉,没见过,这副画是谁,又是谁画的?风格很硬朗、写实。”他好奇问道。
“谢谢您的夸奖,我在大学时跟室友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可能没有什么艺术天赋,只对这种简单炭笔画有点功底。
画中的人已经在昨天死了,在奥耐斯特区的一条巷子里,附近的人发现后报告给了警察局,我们通过手上的老茧和他身上的士兵牌上记载的兵种推断,他可能就是那个袭击你的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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