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中,李言依旧坐在窗前,他脑中反复思考那凶手做案手段,又把白日在场的所有人,以及他们所说的每一句都在脑中过滤了一遍,但仍是有几个关键点无法推清。
并非李言热衷于别人之事,而是他对那杀人手段有些佩服,这正是他一直所期望使用的,不到一定程度,他从不想与人正面交手,一力硬抗之事在特定情况下,他才会使用,比如自己能力强过对手太多时,或者多人战斗需要提升士气时。李言更喜欢杀人于无形,以巧破敌,所以对于今日之事,他很是感兴趣,这对于他来说与修炼同等重要。
就在李言正思索间,他忽然目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又有人出动了。”他虽房间内防护阵法禁制没有开启,可神识却一直铺散开来笼罩院落,他知道院外一些地方是有阵法的,所以神识并未出这个庭院,虽然不知道玄清观到底是不是全部开启了阵法,他并不想神识不小碰触后,触发了其上禁制,被人察觉必生出麻烦。
李言神识中那驼背老者此刻已化成一缕轻烟从房内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庭院之中的大树之下,身影极为模糊,月色下几乎要与身后大树融为一体,那驼背老者先是一缕若有若无的神识扫向了李言的房间,李言则是在坐在房内脸带不安中,一幅陷入思虑的模样,只是那缕神识在进入李言房间的刹那立即顿了一顿。
驼背老者也楞了一楞,他没想到李言房间竟然任何防护阵法也没开启,这在修仙者神识中如同透明人一般。见李言一幅沉思模样,驼背老者不由心中有些轻视起来“起先还以为遇见一个高手,想不到竟然白痴到这种地步,想来此子定是哪个大宗门弟子,私自跑出来历练的,身边也没一个长辈跟随,就这般莽撞,毫无防备,现在遇事了,显然是有些后悔了。可能身上是有什么长辈赐于的护身保命法宝,所以气息波动看起来很是神秘,至于知道少爷所说的东西,大宗门中典籍也是不少的,偶尔有残本记载也是正常。”
想到这,便收回了神识,下一刻神色凝重中,小心翼翼的将神识探向了另外一边---二名黑袍人所住的二个房间。
驼背老者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却又被李言神识所笼罩。李言见驼背老者收回神识,精力主要放在院落中另二个房间上,对自己视不在意的样子,不由轻轻一笑,抬头时,荷塘斜对窗中,那秦成义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在放下酒壶时,对方恰巧也看见了李言举目望来,隔着半边荷塘,他竟对李言举了举了手中的酒壶,只是似想着事情,心不在焉,举起的手臂竟在空中顿了一顿。
李言见状也遥遥点了点头,而就在此时,李言脸色一变,一道凄厉惨叫蓦然响起,这叫声在寂静夜空中如同划破了苍穹,声响四方,深夜之中让人闻之有些毛骨悚然,李言变色的不是这叫声的凄惨,是这叫声并非来自于他神识笼罩的这个庭院,而是来自于隔壁的庭院。
李言神识瞬间扩散,就在神识出得院墙时,只感到一道身影已消失在了远方,李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未将神识继续跟踪而去,在他神识之中,那人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行进路线也是诡异,显然是在避开一些东西,李言对这里的阵法还是有所忌惮的。
惨叫之声夜中显的极为刺耳,树下驼背老者神识刚探到黑袍人所住其中一间之上,房间内虽有防护阵法,他却试图在不惊动对方情况下,看看以自己的法力能不能探到对方一些情况,这突如其来的惨叫顿时吓的他差点心神失守,神识几乎差点直接轰在阵法之上,顿时身上冷汗渗出,身形一闪中,没有向着惨叫发出的地方过去,而是直接便来到了自己与少爷居住的屋外,一闪之中就进了房间。
而房间内的紫衫青年在惨叫响起后,脸色也是一变,刚一站起身形,便感觉面前一阵冷风,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回事,桑叔?”紫衫青年面色一紧,待看清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
“我也不知,叫声来自旁边院落,还差点让我暴露了。”桑叔回答道,然后又接着说道“还好我神识探查及时控制住了,想必那二人也没发觉,现在我们出去看看,这般动静,这样待在房内也引人怀疑了。”
紫衫青年有些担心道“这又是生出了什么变故?”疑惑间,也赞同了驼背老者的话语,驼背老者也没回答,已重新转身向房外走去,他如何知道发生了何事。
紫衫青年打开房门时,已看见李言似犹豫的走到了院中,见紫衫青年与驼背老者出来,李言脸上稍松了一口气,这些表情落在二人眼里,自是看出了李言的担心。
驼背老者心道“还是风浪见的少了,害怕的紧。”
紫衫青年则是对李言一拱手“这位道友,可知发生了何事?”
李言连忙回礼,疑惑中带着些紧张的说道“我也不知,正在房中想着事情,突闻有人呼叫,这就出来了,这声音好似隔壁院落发出。”
紫衫青年闻言点了点头,他也听到声音来自隔壁,回眸四顾,却未见那二名黑袍人现身。他不由看了驼背老者一眼,驼背老者微不可查的微一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紫衫青年虽然奇怪这声音已经传出有片刻了,即便有阵法隔绝声音,以修士的警觉,那二名黑袍人应该早已知晓才是。
驼背老者与紫衫青年互望了一眼,神识已悄然放出,片刻后,二人均收回神识,神识之中并未发现任何人,这也是二人同样顾忌这里的阵法,未敢将神识放的太远,只是稍稍出了此处庭院。
这时空中或远或近已响起不少破空之声,院中李言三人互望一眼后,便也向院门走了过去。
而此刻那二名黑袍人更是怒急交加,他们早一步离开院落后,经过思虑后。便欲先尝试手中那件法宝是否对破除玄清观阵法有效,如果确定可以,那便回头行事了,到时走的也顺利,不过刚离开庭院二百多丈,身后便是一声让人胆寒的凄厉惨叫,二人暗叫不好。
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道观内很快便会修士遍地,二人情急之下连神识都不敢放出,忙展开身法急速向回飞驰而来,可就在他们离所住庭院还有五六丈时,忽听一声大喝“兀那贼厮,休要逃跑。”说话间,已有七八条身影向他二人射来,远处四面八方更有破空之声不断接近。
二名黑袍人脸色大变,身形便缓了下来,稍顷便立即停了脚步,直接站在了原地,脸色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心中却是惊怒,心知不妙,这时却是不能动了,否则立即便是一场大战。
就在他们停下脚步的同时,那七八条身影也电射而至,直接落在了二人前方,正是孔南太与几名弟子,此时孔南太脸色透着丝丝寒意,白日出了事后,掌门师兄便安排了今夜继续当值,可就在刚才他巡逻到此处不远时,便听见了这里的惨叫,他脸色一变,便全力赶向了这里,在接近惨叫处时,神识之中就出现了二道身影在夜中急速掠过,他当即大喝一声,那二条身影竟也随即就停了下来。
非是孔南太神识覆盖范围少,他乃筑基修士,数百里也是不在话下,而是玄清观内阵法开启后,许多地方都已隔离了神识,这不光是对敌人,对玄清观道士也是如此。
孔南太看清月下二人后,不由声音冰寒的说道“二位道友,这深夜意欲何往啊?”说话间,他目光死死盯着二名黑袍人,却蓦然抬一起一手,向前一挥,身后立即闪出二名弟子,直接射向了惨叫之处。
二名黑袍人见孔南太问话,心中虽然叫苦,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年长些的黑袍人一拱手“原来是孔道友,我兄弟二人被白天之事弄的弊闷,便欲出来沿着荷塘散散气闷,却刚走出百丈左右,就听到身后声音,立即向这处赶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不,还没到地方,便遇见孔道友了。”
就在黑袍人说话时,那二名过去的弟子已有一人急急奔回,口中高声嚷道“孔师伯,祸事了,宋师叔被人杀了。”
这里众人虽然早就有了不好的准备,在听到那名弟子呼喝后,但仍是心中一紧,尤其是那二名黑袍人更是头皮发麻,而就在此时四面八方破空声已然临近,黑夜中如同划过一道道流星,宫道人,季堂主以及另外三名道观中筑基修士已闻声赶来,他们身在空中便听到了那名弟子的叫嚷。
而此时李言三人才刚踏出了院门,也听到了这声音,再望着不远处呼啸而来的光芒和近处的对峙般的二拨人,不由都在院门处停了脚步,紫衫青年和驼背老者二人便是互望一眼,目中更是露出不可思议。
紫衫青年直接传音“桑叔,那二人竟出去杀人了?”
驼背老者望了望黑袍人站立的地方,又看着呼喝奔跑出来的小道士,那二名黑袍人距离隔壁院门不过四丈左右,无论如何看都像从里面刚出来一般。
二名黑袍人听闻此言,心中叫苦,他二人虽对自身修为颇为自信,但望着几道凌厉而至的气息,尤其是为首的宫道人,那已是接近金丹的境界,更是不敢造次。
说话间,宫道人已挟铺天怒意来临,望着眼前二名黑袍人,他面沉似水,眼中已是杀机翻涌,仿佛下一刻就能出手。
他身后玄清观其他修士也是个个杀机四溢,虽然都还不知道现场如何,但刚才却对那名弟子的呼喝听的分明。
宫道人目光扫了身后季堂主一眼后,忍着杀意,不理二名黑袍人,而是直接向院落中走去,口中冷冷说道“留下十名弟子把守门外,其余弟子都给我滚回去。”
季堂主当然明白掌门师兄眼中的含义,此刻先首先弄清事情原由才是,他看着二名黑袍人,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四位师弟,你等且在这里相候,我与掌门师兄看看宋师弟。”他眼盯着黑袍人,话却是对身后三名师弟、师妹所言,说罢他也是径直向庭院内走去,留下孔南太与另外三名筑基修士,牢牢的将二名黑袍人围在中间。
远处的李言三人目睹了这一切,见宫道人与季堂主已走进院落,那名驼背老者不由一叹,开口说道“少爷,我们也过去吧。”
紫衫青年闻言点了点头,侧首对李言道“道友,要不要过去看看究竟又发生了何事?”
李言仍是脸带一丝惊惧,听了紫衫青年的话,脸色一苦说道“即便不过去,想来一会也是要找上门的,这里当真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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