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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礼给自己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跟房玄龄斗,自己的阿娘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自己。
看来,李世民对房玄龄的信任已经达到了某种程度了。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
老夫人又不是官,而房玄龄乃是曾经跟着李世民打天下的人,李世民相信房玄龄那也是没错的。
再者。
老夫人所在的向家,乃是跟着李渊打天下的。
还有李冲元的那位老爹,那也是李渊的官,并非李世民的官。
总之。
李家加起来,基本都是李渊的人,而非他李世民的人,当然这仅是表面而说,内里就没法论了。
李孝恭?
算了吧。
他自己都不掌权了,天天窝在府上吃酒玩乐,想要再去掌什么兵权也好,还是做什么官也罢,早就没有那个兴趣了。
当然,这也是李孝恭的聪明之处。
可是。
李冲元不行。
李冲元就是一个直性子,敢爱敢恨,敢打敢杀之人。
没有那么多的弯弯挠。
看不爽的,那就直说,喜欢的,表示很赞同,不会像房玄龄这种人一样,各种阴谋诡计耍一遍。
李家上一代的人一个去了,一个又是妇道人家,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插这个手。
到了李冲元这一代吧。
李冲元的大哥虽袭了李瑰的爵位,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县公,就连官职,也只是一个侍御史,权力没有,能力嘛,跟大家也差不离的。
至于李冲元的二哥三哥,那爵位也好,还是职位也罢,均有些低。
反到是李冲元这个在李家的庶子,爵位高,职位高,而且职位也多,更是有着不一般的能力。
而今。
李冲元听王礼这么一说,反到是对这房家越来越是带着恨意了。
自己老爹的事情还没完呢,现在又多出一个李雪雁的事情来,这让李冲元心中对房家,那真是越来越恨了。
但恨却是解不了。
人家乃是受李世民信重的大臣,又位高权重,想要扳倒房玄龄,李冲元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这个能力。
除非各种异相发生,导致李世民先逝,李承乾或者李治上位,如此这般,到是有可能。
当然。
如果李冲元想要杀房玄龄,到也来得简单,随便找点毒药,房家一家都给灭绝。
可这样也容易导致两败俱伤。
跟着王礼往着一殿行去。
片刻后,王礼指了指一座殿道:“圣上在里在,你自行进去吧。”
李冲元带着善意的目光看向王礼,轻轻的点了点头。
入了殿,李冲元正瞧见李世民低头在看什么公文奏书,对于李冲元的道来,根本就没在意。
殿中不远处,几个内侍正安安静静的守在一边,听候着李世民的吩咐。
李冲元往前走去,抱拳一拱道:“臣李冲元见过圣上。”
李世民依然看着奏书,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李冲元的声音一样。
而不远处的那几个内侍,也如李世民一样。
李冲元知道,李世民并非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也不是没有瞧见自己,只不过是不想搭理自己罢了。
好吧。
你不搭理我,那我就等。
等到你愿意搭理我为止。
在李冲元的心里,因为朝堂之上的那一番话,自己早就把自己当作一个庶民了。
他李世民要如何对他,李冲元此刻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了。
总之。
他李世民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真的要砍了他李冲元的头吧。
至少,李冲元认为,他李世民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要把李冲元的头砍了,也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要把自己扔进大理寺去。
除非他李世民不要他这个好名声了。
所以。
李冲元这才如此有恃无恐般的站在那儿,脑袋左右转动,瞧着殿内的摆设与装饰。
还是那句话,你爱咋就咋吧,随便。
一刻钟,没有动静。
李冲元更加的开始放肆了。
这不。
此时的他,正走至一边,看着大殿一处的壁画。
远处的李世民,轻轻抬了抬头,看向正在看壁画的李冲元,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的不快。
可他依然没有说话。
两刻钟后,依然没有动静。
而此时的李冲元,却是转到了殿中另外一处,观看起了其他来。
三刻钟,还是没有动静。
早就有些无聊的李冲元,此刻正蹲在大殿门口处,看着殿外两只蚂蚁正背负着什么东西,往着巢穴方向赶去呢。
李冲元瞧了瞧左右,并没有发现有石子什么的东西,伸出手指,在嘴里一点,沾了点口水,开始围堵那地上的两只蚂蚁。
玩的正起劲的李冲元,并不知道,一直没有动静的李世民,却是站在了他的身后,双眼之中带着不悦,又带着无奈。
“你要胡闹到何时!”突然,一声沉闷的声音,从李冲元的背后响起,惊得李冲元赶紧站起了身。
站起身来的李冲元,脸上挂着淡淡的无所谓道:“圣上,臣可没胡闹。臣在朝堂之上,所言之语哪里有错,哪里又有问题?当然,臣指责圣上的话,询问圣上的话,臣是对圣上有所大不敬,但臣关心的乃是天下的女子,要是圣上认为臣的话有问题,圣上尽可惩治臣便罢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就是当下李冲元的状态,也是李冲元的态度。
又刚起来了。
这让李世民的眉头直接就提了起来,很是不喜欢李冲元这种没所谓的态度。
而一直守在殿外的王礼,听着李冲元的话后,心里直打鼓,真担心李冲元因为这些话直接被李世民给惩治了。
“国家之事,也轮不到你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李世民虽不高兴了,但心中一直认为李冲元是一个可造之才。
否则,自己也不会给他身上冠这么多的官职。
甚至,文武都加持在他李冲元的身上了。
李冲元一听李世民说自己在朝堂之上乃是大放厥词,顿时就不好了,“圣上,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在朝堂之上,你是皇帝,我是臣子。臣子有建议的权力吧?天下百姓都说圣上乃是一明君,愿意听各方人等提建议。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大放厥词了。四下无人,我也不尊你一声圣上了,喊你一声堂叔。即然喊你一声堂叔,难道我这个晚辈有好的想法,好的建议,你这个长辈还认为我说错了?”
李世民这眉头再皱。
不过,他到是没再说话,反到是直盯李冲元。
李冲元敢这么跟他说话,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一想起朝堂之上的事情后,李世民到是认为李冲元是不是还沉浸在朝堂之上的这种状态。
李冲元见李世民不说话,自己到是越说越起劲了,“我就不说雪雁的事情,咱就先说丽质堂妹的事。十二岁就被你下嫁给了他的表兄,你这是害了丽质堂妹,更是要谋她的命。”
“你说的这是何话!身为父亲,又何来会害女儿的!”李世民一听李冲元的这一席话后,顿时带了怒色了。
李冲元却是不在意,“呵呵,无知,真是无知。你身为一国之君,天天高高在上的,我本以为你有多么的学识渊博呢,原来也跟那些市井百姓农人一样,无知到家了。”
李世民双眼怒瞪。
可李冲元依然不在意,“植物有种子期,有幼苗期,有成长期,有成熟期,有晚年期。动物也跟人一样,有孕育期,有幼儿期,也有成长期,也有发育期等等。难道你不知道,人跟动植物是一样的吗?丽质堂妹十二岁就被人下嫁给了长孙冲,就她这个年纪,你应该知道丽质堂妹还未长成吧。而且,你还弄个什么亲上加亲,可你知道?有血亲关系之人成亲之后,其子嗣后代,多有残疾,你不是害了丽质堂妹!难道还是爱护丽质堂妹?”
李世民有些傻了眼,更是有些迷惑了。
“你身为一国之君,难道就没有人帮你统计一下我唐国上下所有的幼儿出生率之事?就没有统计过女子过早嫁人死亡的数据?就没有人帮你统计有血亲关系的人成亲之后,其后代子嗣残疾问题?就没有人帮你统计这些女子的死亡率有多少?”
“天天听着各大臣们的汇报,说国家人口增长多少,可这增长率是多少呢?死亡夭折率又是多少呢?可有数据?可有改善这种情况?没有。朝臣们只知道用笔写这个写那个,可实际的东西却是没有人去做,更是只知道书写本朝的大事大纪,为谁歌功颂德,可有人去解决这些事情?可有人去落实这些事情?人命大于天,你这个天子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女儿,这下面的人,你又拿什么去爱护。”李冲元可谓是不说不惊人,一说直接把李世民给顶到天上去了。
这让殿外不远处的王礼,在听完李冲元的这一席话后,原本担心的他,越加的担心了。
李冲元如此硬刚李世民,这不是找死嘛。
可李冲元就是如此。
反正都无所谓了,找不找死,那是后面的事情了。
李冲元见李世民好像迷惑之际,这嘴再次开启了,“咱们再来说说雪雁这事。是,吐蕃是强,可松州之战,他吐蕃还不照样被咱们给击败了嘛。吐蕃赞普是什么人?你了解吗?你又了解吐蕃内部的情况吗?你可有派人入吐蕃去过?他一个赞普说派使者前来请求尚公主,你身为我唐国皇帝,而且你实行的本就是外王内圣。可你这外王内圣之法,又调了个各,外圣内圣了。”
“虽说我也知道国家利益,可一旦和亲之路一开启,以后如果其他诸国再次派使者前来请尚公主的话,那是不是要把我李氏宗亲的女子,以及圣上的女儿都下嫁个遍?你难道就可以肯定,你的子孙后代个个都跟你一样那么有能力?你难道就这么肯定,突厥也好,还是其他诸国也罢,他们不会壮大?到时候,是不是我唐国都得下嫁公主过去?”
“堂叔啊,国家需要有风骨,脊背要立起来,不能弯下去。一旦弯下去了,就再也起不来了。我李冲元身为唐人,身为华夏人,在面对国家利益,在面对国家百姓之时,坚持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而堂叔现在做的事情,却是寒了我李氏宗亲所有人的心,寒了天下所有女子的心啊,寒了天下所有百姓们的心。”
李冲元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就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李冲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嘴也干了。
至于李世民听不听得进去,李冲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爱谁谁吧。
这不。
一停下嘴的李冲元,直接往着李世民的桌案前走去,端起李世民的那杯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一口气给灌了下去,根本不在意一切了。
什么官职啊,什么爵位啊,什么小命啊。
随他去吧。
殿中的几个内侍,见李冲元如此大胆的端起李世民的汤羹喝了起来,顿时傻了眼。
不过。
他们早就傻了眼了,傻在了刚才李冲元敢直面硬刚当今皇帝,当今圣上李世民。
就李冲元的行为,放在别人身上,估计早就被打进大理寺监牢里去了。
可此刻的李世民,好像并没有说话。
甚至。
李世民愣愣的站在大殿门口处,好像根本不在意李冲元做了什么,喝了他什么东西。
返回来的李冲元,看看李世民,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李世民听不听得进去。
听得进去,哪怕自己被打入大理寺监牢,那也是值了。
真要是听不进去,李冲元也没所谓了,爱谁谁吧。
一脸没所谓的李冲元,走出殿外,抬头看着头顶的太阳,感觉自己好像要活到头了一样,脸上挂着一副享受最后时光的面容,迎接着太阳的光芒。
而此时,李世民却是突然轻叹一声,“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此言甚好,此言甚好啊。我大唐需要风骨,脊背需要立起来,此言甚好,甚好!”
殿外享受最后时光的李冲元,耳中传来李世民的声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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