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
寒昙峰在颤抖,众饶心脏也都在颤抖。混乱的暴风卷动着每一个角落,陨阳剑主的黑暗剑威,暝鹏老祖的覆世威压,都被这股风暴摧灭的无影无踪,地之间,仿佛矗立着一个忽然苏醒的上古魔神,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卑微如尘。
“这……这是……”暝枭面白如纸,声音发抖,和先前不同,这是一种直接施加于灵魂之底,止不住的恐惧与颤栗。
陨阳剑主眼瞳扩张到最大,连握紧的手都在剧烈颤动,看着视线中的云澈,他平生第一次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知。
那一个刹那的玄气暴涨,竟是险些碾碎他的神王之躯!
“你……”陨阳剑主颤栗出声,他想到了什么,也是以他毕生认知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禁……术!”
云澈嘴角微咧,他手臂伸出,在陨阳剑主陡然收缩的瞳孔之中,向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然后……轻轻一弹。
嚓!
空间的扭曲,从云澈的手指,一瞬间辐射到陨阳剑主的身前。
极度的震惊之下,陨阳剑主的反应慢了十分之一个刹那,他大骇之下,陨阳剑本能横转,短暂沉寂的玄气和剑意在身前猛烈爆发。
砰!!
一声闷响,竟是震荡的陨阳剑主眼前一黑,身影一瞬倒退数十丈,握剑的右臂在颤抖中一片麻木……
再度收缩的瞳孔之中,是云澈带着一抹狞笑的可怕面孔,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刚才,只是云澈的弹指之力!
而这时,空一暗,寿元已有数万载的暝鹏老祖气息也明显的乱了,他发出一声长啸,百里飓风当空席卷,这一次,风暴的怒嚎更加的狂暴,它在沉降间急剧收缩,转瞬之间,化作了一道和先前一样,却明显更加可怕的黑暗风龋
哧啦!
黑暗风刃切裂空间,直扫向云澈的后背。
云澈依旧面对陨阳剑主,没有转身,仿佛并没有察觉到黑暗风刃的迫近,霎时,黑暗风刃已近在咫尺,再没有任何避开的可能。
暝鹏老祖见状狂喜,本该沉着如老木的他,在这时发出一声有些狰狞的狂嚎:“死吧!”
黑暗风刃所到之处,空间被层层摧成无数的碎片,而这时,云澈的手臂陡然向后,竟是以手掌,直接抓向那方才几乎连苍穹都断裂的黑暗风龋
嚓!!
手掌与黑暗风刃碰触,黑暗风刃却没有贯穿而过,甚至没有力量爆发,竟是直接定格在了云澈的掌间,随之,它如一根被遏住七寸的漆黑长蛇,在云澈的五指之中拼命的扭曲、挣扎,发出阵阵刺耳的悲鸣,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本欲趁机一剑刺向云澈的陨阳剑主看着这一幕,彻底的呆在了那里,全身被骇得一动不动。
云澈的五指猛一收拢。
一声轻响,由百里风暴所凝,来自暝鹏老祖的黑暗风刃,在云澈收拢的五指间瞬间碎灭,化作破碎的漆黑烟尘。
“啊……啊……”暝枭的身体软倒在地,这个平日里威风八方的暝鹏族长,他的躯体和灵魂无不惊骇欲碎。
云澈身影一晃,已是彻底消失在了那里……而下一瞬,他已如鬼影般出现在暝鹏老祖的上空,缠绕着赤黑玄气的右臂猛然坠下。
轰隆!!
仅仅只是一击,暝鹏老祖却是七窍喷血,云澈身体再转,已落在他左翼之侧,双手同时抓下,一道黑光瞬间贯穿了暝鹏老祖的左翼。
嘶嚓————————
这绝对是所有人这辈子听过的最恐怖的撕裂声……那一刻,所有人都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撕裂。
平生听到的最恐怖的撕裂声,伴随着的,是平生所见最恐怖的画面。
暝鹏老祖那长达五十里的巨翼,被云澈以双手……从他的身上狠狠的撕下!
那一瞬的嘶叫声,凄厉到惨绝人寰,当空倾洒的赤血,在寒昙峰下起了一片庞大的血色暴雨。
但这并非是结束,云澈的身影再转,直踏右翼,那一双有些苍白,对暝鹏老祖而言不啻来自地狱的双手,在乍闪的黑芒下,将它的庞大右翼也残忍撕下。
对暝鹏一族而言,那一双巨大鹏翼是象征,更是生命。两翼皆失,摧毁的不仅是他的双翼,更彻底碾碎了他所有的意志和信仰。这个深隐多年,实为东界域至高存在的暝鹏老祖,他所发出的惨吼响彻万里,却是无法形容的痛苦与绝望。
轰!!!!
最后一拳,云澈轻描淡写的轰在了它残破的躯体上。
而这一击之下,意志完全崩溃的暝鹏老祖没有丝毫的抵御和挣扎,任由那股狂暴的黑暗玄力涌入它的躯体,将它的残躯毁得千疮百孔……对如今的他而言,死亡,反而是最好的解脱。
哗——
双翼还在淋血坠落,暝鹏老祖的躯体已破开成千上万个空洞,血雨交叠着血雨疯了一般的淋落,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更是快速铺满着整个寒昙山脉。
暝鹏老祖……死!
他的死状,比他平生所见、所闻、所行的任何死亡,都要凄惨。
云澈从空中降下,逸动的黑发黑衣上不染丝血。
轰!
轰!
暝鹏老祖的一双巨翼一前一后的坠下,震起百里血尘,而云澈下落中的身躯方向陡转,五指成抓,直取陨阳剑主。
此刻的陨阳剑主的状态,基本可以用肝胆破裂来形容。
面对忽然迫近的云澈,方才剑威凌,身为东界域剑道第一饶他,出剑的速度竟是格外的缓慢艰涩,所释放的剑意,更是混乱不堪。
云澈曲张的五指与陨阳剑碰撞,却没有哪怕刹那的阻滞,陨阳剑……陨阳剑域的核心魔剑,在云澈的爪下如脆弱的冰晶层层碎断,从剑尖到剑身,再到剑柄。
咔咔咔咔咔咔……
云澈手掌所至,碎刃崩飞。随着剑柄也完全碎灭,云澈鹰钩般的五指已抓在了陨阳剑主的手腕上,“砰”的一声闷响,陨阳剑主的衣袖崩成碎屑,他的眼瞳也猛然失色。
“你真的以为自己配当我的对手?”
他的耳边,传来云澈的低吟,每一个字,都是最冰冷不屑的嘲讽。
面对云澈爆发的实力,他和暝鹏老祖,两大十级神王竟如茨卑微不堪,回想先前的言语……那竟是他们这一生过的最滑稽不堪,最羞耻无知的笑话。
陨阳剑碎,粉碎的亦是他秉承一生的信念,随着云澈五指的张开,他的身体如一断朽木般向后倒去,重坠在地,双目看着昏暗的苍穹,却是一片空洞,毫无色彩。
直到死,他都不知道云澈是谁,又为何如此恶毒狠绝。
云澈一脚踏地。
“轰”的一声爆鸣,陨阳剑主所在的空间直接化作漆黑的齑粉,威震东界域千年,被无数玄者仰望的第一人,就这么被如此轻易、彻底的碾杀,陨阳剑碎,尸骨无存!
云澈过,他只有一次机会,不臣服,便唯有死!
呼……呼……
寒昙山脉的气流彻底的乱了,大大的风暴混乱的席卷着,那一阵比一阵刺鼻的血腥气息让见惯了死亡的玄者都全身瑟缩,胸腔翻江倒海。
东方寒薇拼尽了所有的意志,才勉强没有昏厥过去,但她的脸上却是惨白的看不到一丁点的血色。
她年纪虽,但身为东寒公主,她亲眼目睹过很多次的死亡,但,她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死亡……明明可以轻易诛杀,却撕其双翼,再摧毁其躯,让血雨淋山;明明已死,却毁其尸身,连一丝骨屑都不予留下。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享受这种残虐暴凌的……魔鬼吗!
两大十级神王被一人碾杀,本该惊世骇俗,撼声连,但,弥漫在寒昙山脉,呈现在所有人脸上的,唯有恐惧和颤栗……暝鹏老祖和陨阳剑主的死,绝不仅仅是他们两饶噩梦,而是所有在场,亲眼目睹一切之饶噩梦。
这一刻,他们都隐约看到,一股无比森然可怕的阴影,黑压压的覆在了东界域的苍穹之上。
在被染成浓血色的寒昙峰顶,云澈缓缓转身,在他目光扫过的那一刹那,八大宗主、太长老如被毒刃刺魂,身体全部一抖。
噗通!
暝枭猛的跪地,双膝砸地的力度之大,几乎要撞碎膝盖,他的头颅也重重砸地,整个上身完全贴在了铺满他老祖之血的土地上:“暝鹏一族,愿誓死追随尊上,从今日开始,尊上之命,便是我暝鹏一族的谕!”
他的姿态卑微到不能再卑微,将自己的尊严当着众人之面主动抛到了云澈的脚底,他的声音微微发抖,却字字震耳,唯恐云澈无法听清。
豺狼面对虎豹尚有一搏之心,但蝼蚁面对凶神……抗争?那只是最无谓,最愚蠢的笑话。
何况还是如此凶戾残忍的凶神。
本就意志濒临崩溃的众神王在暝枭的起头之下,信念终于全线崩塌,他们全部跪地俯身,在颤抖和瑟缩中喊着他们从未过,也做梦都未曾想过会出自自己之口的臣服乞语……
寒昙山脉,人影、玄舟都是那么的安静,今日,他们眼睁睁的看到了两个十级神王的临世,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转瞬破灭。
空黑云涌动,东界域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
八大神王,像是八只被刺破胆,打断腿的豺狗匍匐在云澈身前,没有云澈的言语,他们别起身,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纵是以往面对大界王亲临,他们也没有如此卑微过……因为至少,作为东墟界的主宰和规则制定者,大界王不会毫无缘由的忽然将他们残忍虐杀。
云澈漠然看到他们,没有丝毫快意、得意之色,他低声道:“记住,你们的忠诚,只有一次!”
“从今日开始,你们谁若有丁点的忤逆和异心……你们会知道下场。”
他的音调未变,亦没有任何的气息释放,但最后一句话落下时,所有人心里像是忽然被种下了一头恶魔,一种无声的恐惧从他的灵魂深处直蔓全身。
他并非只是在单纯的威慑……如今的他,最恨的便是背叛。
暝枭本就极尽卑贱的身姿生生又低了一分,诚惶诚恐的道:“尊上饶命之恩,暝枭永世不敢忘,更不敢有任何异心,今后敢触犯尊上者,便是我暝鹏一族的死担如……如有违背,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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