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晌午,周方同留众人在庄中用了午饭,其后才与众人依依惜别。
众人回到雪苑庄,已近后晌。谷月琴道:“兄弟,赫连腾宝那老贼总不现身,却是如何是好?”
“小弟打算与朵儿先回趟孤云寨,泰山会盟之后,还未回过大寨。之后说不得去趟夏州,一则寻那腾宝老贼,再则也助义兄一臂之力。”秦飞答道。
谷月琴道:“此间事了,我将与嬷嬷回转东京汴梁,在京桓长生库暂住,你二人若有所需,可着人传讯于姐姐。”
“是。”秦飞躬身答道。
次日一早,秦飞与朵儿启程赶奔河间府,谷月琴与谷嬷嬷直送出城外,才挥手分别。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不几日已来到河间府地界,再行小半日,来到连云峰山脚下。
孤云寨人马自上回被内廷卫发觉,现今已迁移到孤云山旁连云峰。连云峰也属孤云山脉,是孤云峰旁另一座险峰,两峰相距五十余里。这连云峰山高路险,林密草深,若是储够粮食,便是再多人马也攻不下来,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初萧思远与朵儿众人商议迁往何处,便想到这座山峰,唯一不足就是山势奇险,便是自家搬运粮草也是不便,但凡事皆有利弊,若是敌人摸上山来,人马也是铺排不开,自是难以攻山。
秦飞仰望连云峰,只见山头藏在缥缈白雾中,不禁赞叹山势高绝。对朵儿道:“妹子,这回便是再被辽人发觉,也不必迁往他处,这座山峰,一次只上得数百人就会阻住道路,便是有千军万马,也只能望山兴叹。”
朵儿得意地一笑:“早些年驻扎孤云山时,便发现了此处,只是一直未曾遇有危险,孤云山道路不似这里险峻,运送粮秣要更加方便。现下不同了,眼见四处狼烟烽火,说不准哪日此地也会成为战场,就索性搬过来,也算是一劳永逸。”
二人下马,牵着坐骑,沿着石阶向山上走去。石阶显是新修,石面凿痕成色尚新,虽是修了石阶,却也只容三五骑并行通过,自是提防大队人马上山。
才上石阶,便有山寨巡哨看到,一声喊围了过来,“小姐和公子回来了!”“郡主回来了!”便有小头目要向山上传讯,却被朵儿止住:“莫要传讯山上,免得众人下山来接,我与秦公子慢慢上山,好好看看这连云峰景致。”山寨军士接过马缰绳,躬身应诺。
二人信步向山上行去,路上山木葱翠,鸟声啁啾,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半山腰,因为寒冷,树上带着些冰末,碎白玲珑。往下看时,山脚已遮在白雾中,秦飞握住朵儿小手,指着对面一处和缓山坡道:“此处不仅可以屯兵,也是个修行的好所在。”
只见那对面山坡,半隐半现在雾中,氤氲之气升起,恍如仙境。
朵儿依在秦飞臂上,心满意足道:“等到有朝一日,你我便在那处结庐隐居,却不胜过神仙一般?”
秦飞闻言,握紧朵儿的手,说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山上大寨,只见寨门高大雄阔,军兵都已换上崭新服饰,还有半数更是身着皮铠,刀枪雪亮,士气高昂。二人哑然失笑,便是皇家羽林军的威风也不过如此,看来还是谷姐姐的银两派上了大用场。
寨门口早有众头领相候,众人得山下飞箭传书,言道郡主与公子已回到山上,不叫众人下山迎接,大伙儿便只能在寨子门口等候。
见到二小,众人抢步上前,簇着二人进到寨内,来到聚义大厅。
聚义大厅中间一张宽阔议事长案,将大厅分为两边,长案两旁是众头领座椅。大厅正位台阶上,并排两把高大宽背靠椅,椅上铺着兽皮,显是为朵儿和秦飞预备下的。厅内生了数十只炭盆,外面虽是寒意入骨,厅内却是暖意融融。
众人拥着朵儿和秦飞在台阶上椅中坐下,坠儿和墨儿欢喜地侍立在二人身后,然后众人也自分别落座。萧思远道:“回禀郡主:日前有人送来巨额银两,说是郡主与公子所差,因未知详细究里,只添置了些急用的御寒衣物和部分兵器,所余大部银两均存在库房,就等郡主回来才好支派。”
朵儿微微一笑,对萧思远道:“萧伯伯,自离大都十数年来,大家都吃了不少苦,山寨自耕自种,日子却是十分清苦,这回我与秦哥哥认了个天下第一的大财主,日后山寨粮饷她全都包下了。”
众人闻言,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孙二娘道:“郡主,天下何人有这般豪爽,又能有这般财富?莫不是骗我们吧?”
大头鬼娄俊达道:“谁会拿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来骗我们?我觉得这是好事,这些年入不敷出,萧头儿可难为坏了!”
三筐兄弟一听有钱了,也在阶下吼道:“那以后可以每天吃白面馒头,管够!”
朵儿对萧思远道:“萧伯伯,以前情势所限,好些有家眷的兄弟,抛家舍业来在寨中,顾不得照顾家里。今后山上要建个后寨,所有有家眷的兄弟,都将家眷搬来山上,也好有个照应。”
“另外,萧伯伯你朝思暮想的射羽营、重甲营、骑兵营都可建起来,所需银两,到时自有办法解决。”
众头领听罢朵儿这般言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倾,阶下就像开了锅般欢呼雀跃,连萧思远那般持重之人也禁不住挥动双臂,激动万分,炽烈气氛久久才得平复。
随后众头领又回禀一些山寨杂务,朵儿一一作了支派,命萧思远分别安置。直到掌灯时分,众人方才散去。厅内只留下萧思远、娄俊达、孙二娘、快手苍龙蔺鸿光、开山掌蒋玄根、坠儿、墨儿等一般重要头领,朵儿便将此次大都之行的经过,约略说了一遍。
大头鬼娄俊达惊道:“真没想到地鼠门帮主竟然是个女子!竟然富可敌国!”众人点头,均是惊讶。
萧思远道:“如此说来,负担山寨钱粮对于谷帮主来说,倒真不是信口胡说。”
孙二娘道:“人家随手拿出几十万两白银,普天下几人能够做到,又认下了小姐与公子,自是不会空口白话。”
朵儿点头道:“谷姐姐认下我与秦公子,确是真心实意。山寨即刻传话下去,日后江湖之中遇到地鼠门弟子,定要好生相待。”
大伙儿又说了会话,坠儿道:“小姐与秦公子连日赶路,想是乏了,不如今晚早些歇息。”
众人闻言,确是如此,于是纷纷起身告退。坠儿与墨儿等众人散去后,领着秦飞二人前往住处歇息。
次日一早,萧思远几路派人,有的去购置刀枪器械,有的去购置良种战马,有的去定制铁甲皮铠,还有数路人马下山搬取家眷,一时间,山寨热闹异常,焕发出勃勃生机,各处皆是喜气洋洋。
为长远计,萧思远又安排人手去往各处州府郡县,高价雇佣木匠、铁匠、石匠等各色匠人上山,务求今后一应器械、用具都能在山上打造。
看着山上的变化,朵儿与秦飞也感到由衷欣慰。
这日在寨内校场看军兵操演,秦飞对朵儿说道:“妹子,我们回来已经好几天了,现下辽国云州、大同兵马应已开拔,夏州兄长那里我却是有些担心,另外也想去辽营中看看腾宝老贼是否在军中。”
朵儿心知秦飞担忧西夏战事,却又不愿秦飞只身赴险,但若自己和秦飞一起去夏州,山寨众人定会阻拦,心中正是柔肠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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