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筑槙的日记P.1

  2X11年10月22日

  今天是我儿子出生的日子。

  在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妻子已经被送入产房了,我能做的就是在产房外面等待。

  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没有陪伴在她身边,我不停地怪责自己,要不是接到父亲的电话,现在的我可能还在实验室里工作。

  在妻子最需要我的时候却不在,我没有做到丈夫本该做的职务,我称不上是一个好的丈夫。

  大概是我背着手在产房门口前踱来踱去的样子招人烦了,再加上我脸上懊恼的表情也太明显,父亲就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让我过去坐。

  现在想想,当时有几名护士在身边经过都是快步离开的,是被我的样子吓到吧。

  可是,那时候的我又怎么会有心情去坐呢,只是我不过去坐一会的话,父亲就会对我‘家法伺候’,这么大的人还要被父亲在大庭广众下教训,实属丢人,只好过去意思一下。

  等我坐下后,父亲就跟我随意聊了一下,问我工作上有遇到什么困难吗,最近的实验进度如何,就算多忙也要多回家陪陪家人等。

  说到这,父亲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跟我抱怨了母亲这么久还没有来到,打电话通知母亲的时候还在马路对面的公园跳广场舞。

  父亲本来就不喜欢母亲去跳广场舞,所以,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奚落广场舞是怎样怎样的不好,而我也不好拆穿他是因为母亲把他留在家里感到寂寞了,只能在旁边频频点头,附和一下。

  本来是想让我不要这么紧张的,怎么变成是我在听他诉苦呢?

  注意到这一点,父亲尴尬地咳嗽一下,就停止了他的牢骚,对我说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很普通,是一名小孩子诞生到这世上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跟现在一样,丈夫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赶上妻子生孩子的那一刻,直到孩子诞生的第二天才到医院去探望她。

  丈夫本来是对此事一直很懊恼的,但在进入房间后,看到妻子温柔地抱着小孩的那一幕,心里的疲劳和懊恼全都一扫而空。

  看着他们,心里暗自发誓将来要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弥补昨天没有陪伴他们的错失。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到了最后,却发现当初的誓言已经抛诸脑后,那对母子有没有因为丈夫而过上好的生活也不得而知,倒是生活上充满了不少的争执和抱怨。

  说到这里,父亲还苦笑了一下,看着前方的大门,就像看到遥远的过去。

  虽然父亲没有说故事里的人是谁,但我听完后就知道故事里的丈夫指的就是他,妻子就是母亲,而里面的小孩就是我。

  父亲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故事,那时候的我没有懂,以为他是想安慰我,说我比他好,至少还能在产房外面等待?

  当我看到面前的大门打开,护士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出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父亲话里的意思。

  那是想跟我说,这条路他走过来了,是时候在一旁休息了,而接下来的路,就该由我来继续走。

  生活是一个环,紧紧相扣在一起,有新的生命出生,也就有了老一代的谢幕,而唯一不变的就是信念。

  就算历史是惊人的相似,可上演的人不一样,这个舞台父亲已经在台上很久了,他们完成了自己的故事后就轮到我来继续演绎另一场故事。

  而我在台上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上一代的寄托和信念,延续下去。

  明白这个道理的我,在看到儿子出来的那一刻,也暗自发了一个誓,我要努力把最好的献给你们。

  ——

  2X11年10月23日

  刚到实验室,我的出现就令其他的同事都过来恭喜我,还关心了我妻子和儿子的身体状况。

  甚至还收到了他们送的几套婴儿服,真是感谢他们,也很幸运自己能有一群这么好的同事。

  至于他们都争着要做我儿子的干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事,就算了。

  那可是一群疯起来就把实验室炸毁的怪兽,我怎能放心让我的宝贝儿子去认他们去做干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呢,要是给我儿子灌输了什么不好的信息就糟糕了。

  想起主任还因为实验室被炸毁,重新装修导致资金赤字而连续三个月黑着脸,就感到好笑。

  只是,没等我偷乐多久,何笺南这小子就来催促我赶紧离开。

  臭小子,就这么不想看到你师父吗?

  结果他的话才刚说出,其他的同事就附和他的话,让我快点去医院陪伴我的妻子和儿子,说我工作狂的称号不是白吹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过来上班。

  什么工作狂,明明就是他们自己乱给我起的称号。

  没等我替自己辩驳,就不由分说地把我手上的工作全抢走了,拗不过他们,只好收拾一下就去医院了。

  也好,反正我的心思也的确是全放在两个爱人身上,根本就无心工作。

  到了医院,刚走进病房,就看到了护士在循例地为妻子和儿子检查身体,我就随口问了一句,妻子和儿子的身体状况如何。

  恢复得很好,肯定是得到了爸爸的悉心照料吧,这是护士的原话。

  不管是真的,还是随便敷衍我,反正我听完后心里就有一股小骄傲。

  没等我骄傲多久,护士又补充了一句,说孩子长得很像我。

  换做其他的父亲在听到后可能会很开心吧,可是,我听到后一点都开心不出来。

  那个红着皱巴巴的脸在不停哭泣的,就像个小猴子似的小不点,竟然说我像他?

  明明是我比他英俊得多。

  ——

  2X11年10月24日

  今天也跟昨天一样,不,今天可是连实验室都没有去,就收到一封叫我不要去上班的短信。

  要不是看到发件人是何笺南那小子,我还以为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开除了。

  那群小子,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偷带了点心回实验室吗?群里的消息我都看到了,别以为我不说话就当我不在群里面!而且带的还是我最喜欢吃的葡挞!

  气死我了,不想分给我吃就让我不要去上班!

  为了证明我一点都不在乎,在去往医院的途中我还特意绕路给自己买了几个葡挞,顺带在路上也给妻子买了一杯热奶茶。

  来到医院的时候,我悄悄地把手里的奶茶藏在背后,打算给妻子一个惊喜时,就看到妻子把一只手指放在嘴边,让我别说话。

  同时也注意到妻子的怀里正抱着儿子,在喂他喝奶,担心听到我的声音后就不愿意吃奶。

  我可是你的丈夫啊,你看到我后竟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还让我闭嘴!

  可恶的,都怪这只皱巴巴的小猴子,害我被妻子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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