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揽月寺辞别了徐子卿、萧人凤一行众人,司空云风心里记挂着蓬莱阁收到的黑羽追杀令,眼见着一月之期已过去十日有余,修罗刹的大军随时有可能来犯,往小了说,此时事关师门的生死存亡以及阁内上下八百来号修行弟子的身家性命;往大了说,若蓬莱阁倒,唇亡齿寒,修罗刹将五派逐一击破也是时间的问题,那便意味着仙门各家的兴衰荣辱!
兹事体大,加之,现在师尊及众师叔伯忙着阁内御敌之事,将联络五派的重任托付无他,千斤重担压在一人之身,他虽在揽月寺受了内伤,却并不敢有所耽搁,疾疾往无量城赶来。
若是换做往日,御风踏浪与他而言,乃是小事一桩,可这要花费不少的内力,对此刻有伤在身的他来说,只能御剑而行,只是御剑不如御风,速度上较后者要逊上一大截,不免耽误了些时辰。
眼看着出了中土,崇山峻岭变成了苍茫戈壁,苍翠欲滴换成了漫漫黄沙,随着天地的逐渐开阔,眼前的视线也显得越来越宽广。
记得幼时随师尊来过一次西境,那唯一仅有的一次戈壁之行,这座有容乃大的无量城,也在他幼小的心灵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这里临近中原帝国的边境之处,几十个邻国交汇之地,各个种族,不同肤色,百种语言,千种面孔,鱼龙混杂,交错群居在一起。
遍地是异域风情,越是临近城池,司空云风的心越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潮澎湃,可他心中自始至终压着一块巨石,片刻不得轻松。
风沙越来越大,气候变得异常干燥,他急着赶路,腰间所别的羊皮囊里早已空空,滴水未存了。
嘴唇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干燥皲裂,起了一嘴的皮,他舔了舔泛白干燥的唇,下意识地取出一件斗篷披在身上。
不知又行了多久,在黄沙迷眼的视线婆娑间,一座震撼人心的大地色系城池渐渐地展现在眼前。
他从小生长的东泽,那里一片绿水青山,溪河潺潺,小桥流水,莺歌燕舞,他原本以为那就是人间仙境,是世间最美的景;可此地不同于江南水乡的优雅别致,无量城雄伟瑰丽,包容万象,是另一番世界的风景。
当你身处其中,你的内心像是迎来了一片浩瀚的汪洋大海,连心境,都宽阔了几分。
也是巧了,听师尊说起过,十万年前,戈壁原名:瀚海,是真的一片浩瀚之海,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十万年后,这里居然成了一片沙漠之地,水源竟成了千金难求之物!
每每话说至此,师尊都要提起天命,天神和天道几字,呵呵,去他的天神主宰!
他不禁伸手压了压盖在额前的斗篷,脚尖往剑鞘处一垫,压低云头,一路俯冲,往城门楼奔去。
说它雄伟瑰丽,真是一点不含糊!连城池的城墙,都是一字排开,横亘在沙丘之上,朝东西向延伸,绵延千里不见尽头。
站在城墙下抬头望去,墙面直送云霄,高又不知几千几百丈。
城墙上每隔百米处设有一烽火台,大敌若来袭,狼烟一起,守城的士兵不用太多,一营千人便可,花费不了不少粮草军费。即便是拖,也能把敌人耗死在城墙之下。
正是绝佳易守难攻之地啊!司空云风眼神中不觉掠过一丝难以言表的羡慕之情。
他在城门前不远处落地,掀下了斗篷帽子,拍了拍灰尘,然后郑重其事地朝守卫的士兵走去。
“这位小哥,我找无量城独孤城主,有要事拜访,这是我的通行令牌。”
说罢,他将手中一枚铜制鎏金令牌递了过去,上刻有:蓬莱阁三个大字,周边镶嵌云纹。
仙门五派历来有个规矩,彼此间互访需要出示通行令牌,有了令牌还不够,每一枚令牌都附有一道特殊的令诀,需要持令牌之人解锁这枚令诀,献出真实身份,方能通行。
守卫头也没抬,眯着眼扫了一眼令牌,漫不经心道:“这规矩,你可懂?”
“我懂,我懂!”司空云风蠕了蠕皲裂的唇,嘴角微微一扬,伸出一指,旋即眼前虚空处挥出一道令诀,用掌心一推,便推至守卫眼前,随即笑道,“蓬莱阁首席大弟子,司空云风。”
那守卫一听司空的大名,当下变了脸色,满面堆笑,上前曲身弓背道:“原来是蓬莱阁司空大师兄!您此番亲来无量城,可有何要事来访?”
司空心里一紧:我有何要事,又岂能对旁人轻言?想这无量城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人员背景颇为复杂,怎知其中是否有修罗刹的人混入?凡事还是一切小心为好,不见到独孤城主,他是不会开口说什么的。
“哦,家师许久未见独孤师叔,甚为想念,故而特意遣我来拜访!”司空云风道。
守卫一见司空云风并不愿多说什么,也不好贸然再问,便挥了挥手,吩咐身旁另一看来品阶较他低些的卫兵道:“你为司空师兄带下路,去无量斋找城主,去吧!”
“是,营长!”
“谢过小哥了!”司空礼节性地作揖告辞。
一只脚跨进城门,虽然有所心里准备,但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在心底啧啧称奇。
巍峨的宫城整齐排列,到处都是洋葱般的屋顶,正前方广场四角有四根柱子,擎天柱一般高耸入云;这里的街道异常宽阔,即便是十驾马车齐头并进也并不为过,街上车辆川流不息,人声鼎沸,望去一派气势磅礴。
短暂地享受了一把无量城带来的视觉震撼之后,司空云风眸子间即刻又蒙上一层灰色:得尽快见到独孤城主才行!刻不容缓!
正低眉垂目陷入沉思,不觉恍了一下神,忽然,一道寒冷的剑气,从不远处朝自己直直地劈来,他竖起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道剑气来的方向,当下轻盈地侧身一闪,便轻松躲过了这道剑气。
他抬起了眼帘,不觉射出两道寒光,叫人看了浑身发颤:“是谁?!”
话音未落,“刷”地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道剑气劈来,他纵身一跃,将手一伸,背上的剑即刻出鞘,乖乖飞到他掌间。
他持剑而立,等待着这位不速之客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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