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
推门进屋,老头有些漏风的话语很有辨识度。
“嗯,还买了好多好吃的,爷爷,你都不愿意给我买。”
“我说书挣得钱,不是都在你身上吗?”
老头说完,问道:“告诉他啦?”
少女坐到桌边,撕下左脸的胎记,露出一张有些稚嫩而精致的俏脸。
原本的胎记处,脸颊肌肤雪白中泛着些许红晕,哪里还有半点瑕疵可见。
少女随手将撕下的胎记扔在桌上,点点头嗯了一声:“已经给他说了,爷爷为何要帮他?”
老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呵呵一笑道:“他若去蜀山,需要帮手。”
……
夜幕深沉。
吉祥客栈地处街角,偏僻而寂静。
深秋时节,秋风吹的边关没有多少行人。
这时节,除却勾栏寻欢之所,实在是少有夜行人。
“喵呜…”
不知从哪里钻出的野猫,自房顶一跃而下,迈着优雅的步子,正欲窜进旁边虚掩的客栈大门。
“嚓!”
一声轻响,一个人影自天而降。
野猫受了惊吓,来不及惊叫一声就瞬间冲出,消失在街角后,才传来一阵阵未平复的受惊猫鸣。
“吱呀……”
人影轻轻推开大门,有些年月的大门还是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人影连忙住手,探头看了看客栈柜台,守夜的老板显然请不起别人,自己亲自守在柜台打着瞌睡。
人影侧身而入,轻手轻脚来到楼梯旁,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上楼后,人影缓缓来到一个房间,房间内没有灯光,想来里面的住客已经休息。
人影推开房门,手中的剑在黑夜中发出寒冷的气息。
他向着房间内的大床缓缓摸去,眼眸在黑夜中露出一丝冰冷杀机,长剑如毒蛇一般迅疾探出。
“噗!”
剑身直入,却只感觉到软软的棉花,没有入肉的紧绷感。
已经熟练杀人的黑影顿觉有诈,刚拔出手中的剑便听到房间内响起清脆的声音:“爷爷你也太神了,怎么知道他今晚会来杀我们的?”
“呵呵,他最想杀的人还没有机会杀到,在那之前自然不想自己暴露。”
话语声刚响起之时,黑影已经出剑,剑刃向着最先开口的少女处袭来。
长剑来势汹汹,发出一阵破空之音,却在半空中堪堪停了下来。
“咔嚓!”
一阵火花闪过,房间的蜡烛被人点燃。
老头施施然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只小茶杯,桌上的蜡烛将他面容照的异常清晰。
老头赫然便是风雨楼近日颇受欢迎的瘸腿说书人——林老头。
床边,一名黑衣蒙面人手握长剑,剑身却被一名穿着花布裙的少女以两根手指夹住了。
黑衣人没有丝毫惊慌,手中暗自运力,剑身随之一转,便想搅碎少女的手指。
少女却是早有所觉,两指松开的同时,随意对着剑身一弹,一股浓烈的劲气裹挟着一股浩然而至的剑气直接将长剑击退。
黑衣人脸色微变,这股剑气他是第一次感受,且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厉害的剑气。
手中无剑,剑气自生。
天地有正气,浩然存世间。
“浩然剑?你们与残剑前辈是什么关系?”
“呵呵,还知道叫前辈,看样子你师父没把你教坏。”
老头喝了一口茶,看向黑衣人道:“我就觉得奇怪哪有人使剑如同用刀一般劈砍,原来是他的徒弟。以剑为刀,你也是……”
老头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摇摇头道:“你师父怎么样了?”
黑衣人收剑拱手,摇头道:“想来您便是残剑前辈吧?回前辈话,我已多年没有师父消息。”
“那家伙,悟刀成痴,几乎与江湖三痴差不多了。”
老头摇摇头,有些缅怀的说道:“当年要不是他断刀成名在前,江湖三痴还真有可能便是四痴了,想来他又是去了不知名的地方悟刀去了。”
“爷爷,你是说这家伙是断刀前辈的徒弟吗?”
老头点点头,笑道:“我亲自去看了死去的骁骑将军尸体,看完便有所察觉,所以故意让你给那小子透露讯息,引这家伙过来找我们。”
黑衣人眼眸闪动,拱手道:“不知前辈有何意?这是我的私仇,还请前辈不要插手。”
“你一个人杀不了沈杜风。”
老头突然开口,看了看黑衣人继续道:“起码现在的你还杀不了他。”
“杀不了也得杀,与那件事有关的人,都该死。”
黑衣人似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我有人选可以帮你。”
黑衣人眼中疑惑一闪而逝,开口问道:“不知前辈是指?”
“你今晚为何会来杀我们?”
“自然是听那姓谭的说前辈的孙女告诉他……”
黑衣人话语戛然而止,惊讶道:“前辈是说他?他可是奉命抓我,帮我?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你没有告诉过他,你为何会杀那些人,若是你说了,兴许他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也未可知。”
“毕竟……你们可算是同病相怜啊。”
……
“谭兄弟,为何想要打听一个月前的一次普通抢劫案?”
“我得到些线索,刺客与这件事情有关。”
宁先生沉吟不语,谭扬笙却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一旁,府衙管理境内档案的官员微微躬身,脸上陪着笑的听候吩咐。
“那件事我也知之不详,如今档案也消失不见,恐怕查起来会有些难度。”
谭扬笙听到宁先生如此说,眼眸扫向那名府衙官员。
档案官陪着笑脸,一脸歉然的道:“大人,我实在不知有这份档案,我才上任十余日,一月前的档案消失,恐怕得找我前任。”
“那前任档案官去了何处?”
“他……死了,一次醉酒骑马回家,从马上摔下来摔死了。”
谭扬笙眉头紧皱,看样子事情的突破点就在这次抢劫事件上,只是档案消失,只怕是有人故意遮掩。
他又看了看宁万书,这宁先生一副语焉不详的神情,恐怕也未必说了真话。
这件一月前的旧事,自己该怎么查呢?
他沉吟思考着,这阳关他也没有熟悉之人,想要打探一些事还真有些不方便。
想到这里,眼前一下浮现一名有些拘谨的少年。
不如去找他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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