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分数……”越南妹妹眯着眼睛蹲在电脑前面,她猛然回头跟我说:“米兹!你考了全场最高分!!!”
“可能是吧。”我耸耸肩,我不太确定有没有谁的分数比我的分数更高。可能有,不过我的分数和去年邓明山的分数一样高。
我第一时间给邓明山发了信息,告诉他我通过联考的消息。
分明是一条手机信息,我却用非常文绉绉的英语写了一封十分正式的感谢信。感谢他在过去的半年给予我的无私帮助,鼓励,以及人文关怀。
我把感谢信发给邓明山后一直没有收到他的回信。或许是有时差,他正好有别的事要忙。
阮风敏把我拖到餐厅,一群惊慌失措的姑娘全都跟着挤上前说:“米兹!我们都没过!你给我们看看你的笔记,我们只剩最后一次考试机会了!”
我不觉得我那种狗啃的笔记能申请知识产权保护,所以非常大方地把笔记送给她们说:“你们复印一份吧,复印完了以后把原件还给我。”
这回不仅是姑娘,就连各个国家的小伙也挤过来说:“帮我复印一份!我今年也没过!今天谁去复印,我把钱给他!”
我看着他们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端着我的笔记一窝蜂往复印店冲了去!
联考的过关率极低,每年只有20%的人能通过,其他人都会被无情淘汰。
虽然我考过了,而且分数不算低,但是我根本没有劫后余生的幸存敢。我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战争过后的恐惧与创伤。
我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餐厅里,那些认识了三年的兄弟姐妹,或许再过一个月我们将永远说再见。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由头脑风暴组成的战争。我们每个人都想往高地上冲,可结局却是大多数人都会死在半路上。
我感受不到光荣,庆幸,或是喜悦。
我感受到的是残酷,竞争,还有无望。
我走出宿舍门,两个台湾女孩坐在楼梯口哭得撕心裂肺!她们一把抓住我,眼中尽是绝望!“米兹!这个学校就是个诈骗集团!骗我们交天价学费,骗我们把青春浪费在这里!这是诈骗!是赤裸裸的诈骗!!!”
我看着两个哭到倒吸冷气的女孩,她们的家境和我差不多,都是来自中产阶级末端的孩子。她们耗干家里所有积蓄来这里读书,可结局却是面对被淘汰的厄运!
其中一个女孩控诉道:“我承认,我学习差!但是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男生是台湾清华大学的!连清华大学的人都考不过!这肯定是诈骗!是诈骗!!!”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两个哭得声嘶力竭的女孩,“去年大陆退学的那个男生是上海交大的,这个考试真的太难过了。”
我回过头,看着餐厅门口那张巨大的油轮海报。不知以前有多少人是被那张海报骗来的?亦不知以后又会有多少人冲着那张海报慕名而来。
我想起各种盗墓小说,想起那些九死一生的故事。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道:“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如果邓明山真的能够成为奥地利神经外科医生,他以后的税前工资最高可达年薪七十万欧元。就算是上缴了一半的税赋,他依旧能够拿到税后四十万欧元的天价回报。
(批注:以2020年为参考,这个数据是真实的。)
这种钱对于月入千万的网红来说算不得什么,对于身价上亿的明星更是不值一提,对于福布斯榜上的商业巨头纯粹是九牛一毛。
但是做自媒体的人不胜枚举,年薪百万的网红能有几个。
混迹文娱圈的俊男美女数不胜数,能被观众记住的又有几个。
下海经商的生意人遍地开花,能够在激流勇进中问鼎江湖的还剩几个。
反过来,做医生的人同样不胜枚举,但每个医生的工资都是一个丰厚的数字。
所以无数中产阶级家庭宁愿砸锅卖铁,宁愿卖田卖地,那些家长也要送孩子来学医。尽管最后学而有成的人,只有20%。
我正一个人站在宿舍门口思考人生,阮风敏突然打电话给我,她的声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米兹,你的笔记上写得什么东西!我们一个人都看不懂!你没有出现精神分裂吧?”
我尴尬地说:“那是我精炼出来的内容,我写得大多都是些公式、参数之类的东西。大概是我写得太乱了,只有我自己能看懂。”
不多时,几个女孩又从复印店回来,然后十分绝望地把笔记还给我。
我自己翻翻笔记,乱得跟天女散花一样。我是故意写成那样的,用我能够看懂的方法,用最少的抽象符号,记录下最庞大的信息。
阮风敏把我拖到没人的地方说:“邓明山的笔记你能不能借我看看。你放心,我不会拿给别人,我也不会告诉邓明山。”
“可以啊。”我把阮风敏带回我的房间,从书柜里抽出邓明山的笔记。“这个就是邓明山的笔记,其实他写得跟我写得差不多。所以他从来不鼓励我看他的笔记,他一直让我看原著。”
阮风敏往邓明山鬼画桃符的笔记上看去,一双眼睛约莫是能瞪出血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金笔记?!你们两个平时交流的时候说得是人话吗?你们两个不会是外星人派来攻打地球的吧?!”
“世界上哪来得什么黄金笔记。”我无奈道,“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黄金笔记,我就不用花那么多时间学习了。我又不是超级玛丽,掉进山洞里吃个毒蘑菇就能天下无敌。”
“完了!”阮风敏瘫坐在凳子上,“我从Pre-Med(医学预科)到现在,我花了六年时间学医!六年了,我在各种医学院浪费了整整六年时间!”
阮风敏用手捂住眼睛,淅淅沥沥的哭声从她喉咙里呜咽而出!“我不可能像你一样,不可能再读一年把最后一次考试机会用掉!什么都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越南妹妹足足哭了两个多小时,把她家族里的权力斗争七零八落跟我讲了一些。
她是家族里最小的女孩。虽然她妈妈给她留了一笔钱,但是农场和贸易都被她的几个哥哥控制着,那些产业她一点光都占不到。
一连哭了两个小时,她的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一样。她正准备收敛心神的时候,她突然收到一个来自越南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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