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跟眼前这个中年男人通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我跟他以前有过短暂的相处,高考前放假的那几天,韩雨馨从美国回来,大半夜把我叫出去,这个中年男人是司机,载着我跟韩雨馨,去了伊温她小姨所读大学的那个老校区后面的一栋破房子里,找到那个年轻时被我父亲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小混混。【】
我皱紧眉头,问:“你是韩雨馨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
他揉了揉手腕,道:“没错,是我,我很诧异,你居然会拨通我的电话。”
我说:“我也很诧异,你居然是那家专卖店的老顾客,你喜欢打篮球”
那个中年男人笑了笑,说:“不是我喜欢,是我们家小姐的未婚夫喜欢,小姐喜欢买鞋给他当做礼物,这件事,是由我替小姐去办的。”
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了一想,问:“所以这双鞋,也是你替韩雨馨买给林非凡的”
中年男人却摇摇头,笑道:“不是,是我为的朋友买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那么,这样一来,事情看起来反而好办了许多。
我恭恭敬敬道:“不知道大叔你,能否把这双球鞋让给我,我可以出双倍...三倍都行。”
他摸着下巴仔细打量了我一会,道:“据我所知,你现在应该没那么大经济能力。”
我心里嘿嘿一笑,我只是随便说说,什么双倍或者三倍价钱,只是随便挂在口上说说,我希望听到的是大叔你善解人意的一笑,潇洒地挥挥手,道“不用了,小伙子我跟你有缘这双鞋送给你吧。”
所以我摊了摊双手,道:“我也是为了一个朋友,对他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鉴,价钱不是问题。”
大叔调味地一笑:“那么都是为了朋友,我为什么要让给你”
我一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那么,大叔,你是不肯让给我是吗”
大叔向我摆了摆手,说:“不,我可以让给你,但你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我心里一紧,道:“我跟大叔你无冤无仇,只不过一双球鞋的事情,还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大叔说:“我叫你来跆拳道馆,不是白叫的。”
我嘿嘿讪笑了两声,说:“难道我要走,你还拦我不成”
大叔说:“当然不拦,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开的这个跆拳道馆,不是黑店。”
我说:“那不就得了。”
大叔点了点头,转过身背着手闷不做声,似乎是在等我考虑一会,然后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咽了下口水,道:“你总得告诉我,我得付出什么代价”
大叔转过身来,说:“我家小姐因为你受了不少委屈,曾经我以为,你会给小姐带来幸福,但是结果证明我错了,所以,如果你不受一点皮肉之苦,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嘴里错愕地啊了一声,脱口而出:“韩雨馨又不是你的私生女,你这么心疼她干嘛还要这么教训我,亲爹也不会这么做吧”
大叔闭上眼睛,不给于解释,我挑了挑眉,难不成真是韩雨馨她亲爹。
看看样貌,好像真有积分相似之处呢...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悲壮的画面,大家族里的长子没有生育能力,嫁进来的少女欲求不满,一时鬼迷心窍,跟司机发生了关系,生下一个女娃子,长子知道后勃然大怒,但转念一想,有个闺女也不错,可以继承..算了我编不下去了,韩雨馨是个女的,继承什么烟火...
我思绪神游着,还发出了嘿嘿的贼笑声,大叔不悦地睁开双眼瞧着我,咳咳...一不小心,暴露了。
大叔问:“给你最后两分钟的考虑机会,接受还是不接受赢了,球鞋你拿去,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我问:“免费拿吗”
“......”
我清了清嗓子,小声嘟嚷道:“特奶奶的,本以为受点皮肉之苦就行了,你刚刚又说,我得赢,这不是加大难度了吗。”
大叔说:“只剩一分钟了。”
我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得了,我是一个年满二十岁的男人了,以前做过不少错事,伊温被我深深伤害过,现在她失忆了,林非凡快死了,她也没能及时把他想起来,为伊温做这点事,即使不是为了讨好她,也可以让我心安一些。
闭上眼睛,想了一想苏夜祈拍的那唯美照片,樱花树下,本应该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坐在冰冷的轮椅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双目无神,身体消瘦,惨,忒惨了。
我点了点头:“来吧,我跟谁打”
大叔手往旁边一直,我心里再次爆了一句粗口,在跆拳道馆里怎么会有相扑选手
我嘴角抽了抽,道:“大叔,你是在玩我吗”
大叔说:“人不可貌相,你认真点跟他打,不然会吃不少苦头,你放心,点到为止,他不会把你伤到骨折。”
我眉头因为他的最后一句话一大跳,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没办法了,都答应了,硬着头皮上吧,幸好今天小妹不在家,就算伤筋动骨什么的,也好提前做好准备把她糊弄过去。
我踩着轻飘飘的步子向那个人走过去,他朝我点了点头,勒紧了腰上的白色腰带,我想了一想,据说跆拳道最厉害的是黑带,他是白带,而且,这腰围,白带异常,怕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大喝:“来吧”
对面的胖子也做好架势,我额上冒出一排冷汗,我没轻举妄动,他也没动,敌不动我不动,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你这么胖,看谁耗得过谁
刚这么想,那胖子估计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猛地跨出一大步,来了一个侧踢。
我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你还真别说,着胖子,侧踢踢出来的腿,可真高啊,甩了甩手,特奶奶的,又麻又疼。
接下来的过程我就不再多加描述了,总之,暗无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咬紧牙关,在地板上痛苦地挣扎,闭上眼睛,突然脑海里闪过官云曦的身影。
她不屑地看着我,双手抱胸,偏过头冷冷道:“真是丢人,在外面不要说你是我堂堂关云长传人官云曦的师弟,师门不幸啊”
一时,心里突然翻滚出些许异样的情绪,这些年真的够了,官云曦这个臭娘们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收敛过,永远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必定给我制造出意想不到的惊喜。
此时此刻,我却突然希望她能杀出来,大叫一声:“放开那个禽兽。”
可惜没有,我自嘲地笑了笑,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刻还想着依靠女人
虽然官云曦不是女人。
压着我的胖子突然缓缓开口了:“我要动真格的了,你不要怪我,是师傅叫我这么做的,你忍着点。”
我口中地那声啊还没交出来,便又接受了一顿狂风骤雨般地殴打。
结束的时候,我瘫在了地板上,那个中年男人踱步过来,在我头顶上幽幽道:
“不错,没有放弃,馨儿确实没看错人,但是,我还是想替我闺女教训你,现在恭喜你,你可以拿走这双球鞋了。”
说完,他丢给我那双球鞋,我办撑着身子,艰难地把话说出口:“你真是她爹”
他停下离去的脚步,说:“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不能帮我的女儿摆脱家族的束缚,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馨儿通过她自己的努力,成功了,有些事情,你不能只看表面,馨儿她,是一个值得去爱的好姑娘。”
额上的汗水滴了下来,我笑了笑,说:“我从来没有认为她是一个坏心眼的姑娘,当年她跟我一起做错过事,在我临时反悔的时候,其实我就看出来了,她也有意纵容我,她也狠不下心来。”
大叔点点头,说:“年轻人犯错是可以被原谅的,但有些事情,是无法挽回的,这双球鞋,你得到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说完,大叔走了,留下一个伟岸无比的身影,恍惚间,我居然看到了我父亲的背影。
甩了甩脑袋,特奶奶的,我身体都快散架了,还怎么去做想做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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