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外,小山上。
袁绍浑身颤抖,紧握着剑的手都已经用力到发白,牙龈都咬出了血,听着斥候传回来的宛城情报,看着宛城内火光冲天的样子,就算是多年执掌袁家影卫,心如玄铁的袁绍,也不禁升起了无穷的杀意!
袁绍面对着宛城方向,单膝下跪,长剑在左手手心用力一划,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吾袁绍,以袁氏列祖列宗名望起誓,今生定斩尽南阳黄巾贼,穷尽碧落黄泉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畜生,吾必亲手斩杀张曼成,以祭南阳百姓!”
话音刚落,袁绍迅速起身,对着身后的大军大喝一声。
“所有人,跟随本将一起,攻破宛城,将这些畜生全部斩杀!”
这时,袁绍身旁的护卫低声对袁绍说道:“二爷,家主的命令,是让我们在南阳黄巾覆灭了朝廷的死忠势力后,再将他们赶到颍川,如今你这样做,会不会破坏家主的计划。”
袁绍冰冷的看了护卫一眼说道:“如今这里我说的算,大哥那里自有我去说,我相信大哥看到这一幕也会和我做同样的决定!”
护卫沉默良久,看到袁绍年轻的面庞上露出无穷的恨意和杀意,暗自叹了口气,拱手抱拳说道:“谨遵二爷将令!”
........
南阳,新野县,一处隐秘的华丽庄园内。
一位老者看着宛城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呀!”
他身后一位年轻男子,面色阴沉的问道:“父亲,孩儿不解,我南阳乃是光武帝乡,只要各大士族连手,这区区十万的黄巾贼怎么可能打不过,为何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南阳为非作歹!”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这是那人的谋划,大治之前需有大乱,我邓家还是不要随意冒头的好,要是破坏了那人的计划,那才是大祸临头!行了,你只要好好教导芝儿就可以了,我邓家将来能否重振门楣,就看他的了。”
年轻男子听后,不屑的冷笑一声道:“呵,孩儿不知那人是谁,但想来也是一冷酷无情之人,我南阳堂堂光武帝乡,我邓家堂堂云台阁功勋士族,竟然还要听从这人的指挥,眼睁睁的看着这群贼匪劫掠南阳,我等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先祖高密候!”
年轻男子说完,愤怒的拂袖离去。
老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宛城方向,仿佛能听到宛城百姓的惨叫一样,沉默了半晌,老者长叹一声。
“光武帝乡又能怎样,在哪人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别说我邓家,就算所有南阳云台阁功勋士族联合在一起,也不是那人的对手,毕竟就连当年的光武帝也是他暗中扶植起来的。再说了,以我们自身的力量去与黄巾战斗,会得到什么好处吗,你还是太天真了。”
.........
洛阳,奢华道观内。
史道人手持一柄长剑,剑气直冲云霄,冰冷的看着佝偻老者,语气低沉的问道:“你当真要如此吗?”
佝偻老者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我如何了?这只不过是重塑山河的过程而已,再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不就是死一点人嘛,当年又不是没有死过。”
史道人闻言,身上的剑气又一次猛烈爆发,道观上空的天际都变了颜色,无尽的剑气在史道人身后纵横,气势如威如狱。
“正因我后悔当年没有阻止你,而是一时心软,放任你去执行什么狗屁计划,所以这一次我才要做正确的事!”
佝偻老人听后,癫狂的大笑不止,良久后说道:“正确的事,你凭什么认定你做的事就是正确的事,你以为你刘家坐拥天下四百年,靠的是谁,靠的是我,是我们那群老兄弟!”
“我让你刘家的天下出个王莽乱上十五年,再赠一个刘秀绵延你刘氏国祚两百年,这个交易不划算吗?如今不过和当年一样,先乱上一段时间而已,你急什么。”
听着佝偻老人冰冷无情的话,史道人再也忍不住了,一剑朝佝偻老人心口刺去,随着这一剑,八道人形虚影带着八种不同属性的龙形真气出现,同时举剑刺向佝偻老人。
佝偻老人不躲也不闪,向前轻轻吹了一口气,直接将史道人吹飞,原本凌厉的一剑瞬间化为虚无。
佝偻老人看着逐渐消散的八道人影,对史道人轻声说道:“你这人心肠到是软,如今还念着与八公的旧情,怪不得当年连你家的鸡犬都一同带走,这也是为什么刘季那么多子孙,我愿意与你为友的原因。”
史道人半跪在地上,被佝偻老人无形的气势压迫的无法动弹,艰难的说道:“是吗,我到是后悔与你为友了!”
“我的朋友是当年那个为国舍生取义,博浪一击的书生。”
“我的朋友是当年那个鸿门献策,下邑奇谋的留候。”
“我的朋友是当年那个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的正义之人!”
“而你,只不过是个躲在黑暗角落里,蝇营狗苟,拨弄风云的的奸险之徒!”
“宛城数十万人!南阳一郡数百万人呀!你就这样纵容黄巾贼肆无忌惮的烧杀劫掠,你还是人吗!”
听着史道人的话,佝偻老者沉默了良久,放开了对史道人的气势压迫,轻声说道:“真是扫兴,今日没有兴趣与你喝酒了,改日再说吧。”
话音刚落,佝偻老人就原地消失不见,不过在他消失前,却背对着史道人轻声说了一句。
“公干,你以为南阳一郡所有的云台阁功勋士族,都是听了我的命令,才没有出手解决黄巾吗?你太天真了,这一次,我什么命令都没有下,我只不过早就猜到了他们会这么做而已。”
“这就是人心,趋利而来,弊害而去,天下又有多少真正为了百姓,舍生取义之人?就算有,那些人也注定活不长,书写历史的永远是像刘季这样的人,这些,你永远也不会懂。”
史道人跌坐在地上,看着佝偻老人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
“就算你没有下命令,但是你身为皇室守护者,你也没有让他们去阻止黄巾拯救汉室,你就这样看着这一切发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再来一次大乱,再重塑一次山河,你的目的会是这么简单吗?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行,这一次,我不会在放任你胡作非为了,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解决这场大乱,就算将来这天下不姓刘也无所谓!”
想到这里,史道人起身,看向虎牢关的方向,冲天而起。
可下一息,史道人就被一个酒葫芦打落回道观。
“现在他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些,再等等吧,就算是你自己的方式,你也要好好选择能承继山河之人,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会让你将一切告诉你选的人。”
佝偻老者的声音结束后,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道观覆盖住,让史道人无法离去。
“老贼!!!”史道人仰天咆哮一声,对着天空怒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当然是做正确的事。”
佝偻老者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杳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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