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现场不适合小洛娜待太久。萨洛蒙对雅典娜的柔和型斯巴达式教育称不上喜欢,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他只是认为小洛娜和那些孤儿院的孩子或许不用接受那么严苛的课程。他不是没有反对过,然而雅典娜却总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你要保护她吗?”智慧女神看都没看他一眼,“你能在这个极度危险的世界保护她一辈子吗?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教授他们武艺?就是为了让她们在这个世界上多一点话语权!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这个世界上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说话,你让他们远离战斗就是在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我教育的孩子里没有那种躲在桌子下面尖叫的,一个都没有。所以,让小洛娜去试试,至少见到死人的时候手别抖。”
小洛娜看上去要吐了,萨洛蒙赶紧把这个瘦小的女孩子像是夹公文包夹在腋下提了出去。血腥味不好闻,但至少别吐在命案现场,那就太糟糕了。别忘了带上手枪,等会还要进行射击练习,雅典娜说杀只老鼠那就肯定要杀只老鼠。
“别吐在这,你肯定不想让密涅瓦看到你现在的模样。”萨洛蒙叹了口气。小洛娜的皮肤在闷热的夏天很是冰凉,屠杀现场的冲击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些。“记得密涅瓦的那个闺蜜吗?住在地狱厨房、然后钓到阔佬的那个画家,你肯定有印象,我就没见过那么意识流的画。凡妮莎,记得吗?就是那个在画布上涂抹白色颜料的。我们去找她,她能给你一杯柠檬水喝。”
凡妮莎十分好客,她不仅给了萨洛蒙和小洛娜柠檬水,还给了小洛娜一条冰毛巾。“密涅瓦跟我说过你考上了牛津,恭喜你,萨洛蒙。”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毛巾给小洛娜擦了擦额头。这让小洛娜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凡妮莎说道,“小洛娜来我这里上过油画课,不过和你不同,我并不认为她在这方面有太多天赋。”
“我们在抽象艺术方面都没有太多天赋。”
“呕——”
“天哪!”凡妮莎先是大叫了一声,然后她赶紧拍了拍小洛娜的背,用毛巾擦掉了呕吐物。她的动作很温柔,但小洛娜还是抬起头,红着眼眶看了萨洛蒙一眼。她觉得自己很丢人。凡妮莎显然也注意到了。
“这是为什么?”她问道,“你带她去哪儿了?别想骗我,我闻得出血腥味。”
“只是路过一个命案现场。”
“哪里?”
萨洛蒙没有回答。凡妮莎瞪了他一眼。
“不关我的事,警察才会关心哪儿死了人。地狱厨房每天都会死人,这没什么稀奇的。”她说,“我关心的是,你让这么小的孩子看到那些东西。她现在才几岁?她连高中都还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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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得怎么样了?”
“不太好。”哈罗德·芬奇再次坐在了自己的电脑前,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到空调底下的感觉好得不能再好了,但他的脖子还是很僵硬,刺痛仍然没有抛弃他。他眨了眨眼睛,尽力让晒晕的脑袋打起精神。手掌在桌面上摸索,尤其是文件夹底下,他希望碰到些圆乎乎的东西。
“在找这个?”听到药瓶碰撞的声音,哈罗德·芬奇身体僵硬了一下。里瑟先生推着轮椅靠了过来,他晃了晃说上的橘色小药瓶。“奥施康定,芬奇。”里瑟先生把药瓶塞会芬奇的手里,他用一贯轻盈的声音说道,“你已经服用过了,不要过量。”
“我需要它,里瑟先生。”哈罗德·芬奇叹了口气。他摘下眼镜,打开药瓶,倒出了白色的药片。“只需要一片,我会控制好用量。”
“很好,我能听听你们的谈话过程吗?”里瑟先生的额头皱了起来,“卡特警官快要疯了,凶杀组的工作量大得夸张。你觉得我们需要告诉她犯下那些案子的人是谁吗?‘让那家伙干掉些人渣吧,我才不抓他呢,他让我们的工作轻松多了’,你猜猜这句话是谁说的?”
“弗斯科警探?至少你的语气听起来很像。”
“是的。卡特警官想要抓到卡塞尔,她想要让卡塞尔上法庭。她认为再这样下去,迟早有无辜者被卷入交火之中,她认为我们肯定知道凶手是谁。”
“她猜对了。但那对警察来说太过危险了,里瑟先生,他能一次干掉二十个人,他们需要SWAT、需要特工组织的协助,需要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深入调查。这不是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事,让纽约市政府头疼去吧,我们会尝试和弗兰克·卡塞尔达成协议,让他以较为人道的手段解决罪犯,避免无辜民众受到伤害。要不然,我宁可去提醒他的目标。
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在这个绝望的城市里,任何好人都有可能拿起枪,用暴力解决问题。在你的伤好之前,就让卡特警官和弗斯科远离这个危险吧,他们还有那些脏警察的事要忙。”
“哦,对了。”哈罗德·芬奇把萨洛蒙赠送的药剂交予了搭档。面对里瑟疑惑的目光,芬奇解释了这东西的用途,最后他补充了自己的看法:“这看起是什么蜥蜴和蝙蝠熬出来的魔药,我敢肯定味道不怎么样。”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现在才想起来?”
“抱歉,头痛占据了我的大脑。”
“管他呢。”里瑟拔出瓶塞,将药剂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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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洛蒙和小洛娜送回了雅典娜的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凡妮莎热心过头了,她执意不让萨洛蒙开车,而是亲自送他们俩回到雅典娜那儿,然后因为小洛娜的情况和雅典娜大吵了一架。
萨洛蒙没有参与女人吵架这种事,他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刚想发动汽车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好啊,科尔森特工,你看上去脸色糟糕透了。”他说。
“是啊,死了好几天的人看起来肯定很糟糕。”科尔森特工在面对萨洛蒙的时候尽量发挥出了自己的幽默感,虽然这没什么用。“我知道塔希提的事了。”
“你死了,然后你被复活了,然后呢?”萨洛蒙转过头,看着半张脸淹没在黑暗中的科尔森特工。他毫不避讳地说道,“如果你想问些什么事,打电话就好了。”
“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对吗?”科尔森特工表现得很冷静,但事实上他的内心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在前几天,在萨洛蒙不知道的时候,科尔森特工为了交换手下一名招安的蜈蚣战士的孩子而被一伙人劫走了。这伙人遵循着一个名叫“千里眼”的人的指令,那些人想要弄明白科尔森复活的秘密。
科尔森特工将这段经历向萨洛蒙大致说明了。
当时科尔森特工也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他顺理成章地接受了那个组织拷问,依靠某种刺激大脑的仪器来回想起自己死亡之后的经过。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一幕——当他还活着的时候,他的头盖骨被取下,一台精密的仪器正挥舞着机械臂和针刺,向他的大脑释放电流,反复刺激着他现在活跃的大脑部位。
那是一种优秀的洗脑仪器,但前提是被洗去的记忆必须是现在这段记忆,所以科尔森特工必须全程保持清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接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即便获救了,他也没有向任何一位队员诉说这段经历。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死亡的,科尔森特工。”萨洛蒙态度认真地说道,“但我一直认为你不需要洗脑。复活过程中,我的魔法提供的帮助并不多,因为我并没有找来你的灵魂。尼克·弗瑞不知道这点,他一直以为是我召来了你的灵魂。”
“复活需要灵魂吗?”
“必须。”
“那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不认为GH-325对灵魂也有作用,那是治疗重伤的药物。”
“腐烂克里人的血液当然没有那么强大,克里人的体质只是比人类稍微好上一些,伤口容易愈合罢了。记得我过去说过的话吗,科尔森特工?”萨洛蒙笑了笑,“虽然我们不太多干涉世俗的事,但你能拯救世界。就算你下了地狱,我们也得把你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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