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能感受到【我们】的力量流逝开始变得越来越快了,连着长久积累的知识都开始消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怪异数量增长的数据已经超乎预料,必须要加快速度才行了。”
眼前不远处身着研究员制式白色大褂的人正在略显烦恼的自言自语嘀咕着,把视线仔细投在她的身上会发现,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都无法去【注视】到这个模糊的身形,没有办法真正的窥视到这个人的真容。
而我,却恰好能够认出这个已经许久未见的背影。诶?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明明——
看到眼前景象时虽然有那么一瞬间对眼前突然发生的状况感到茫然,但是我还是立刻分辨出来这并不是【现实】,眼前之人并不是真实的存在。
那家伙,在什么时候…
毫无疑问,在我没有注意到的什么地方,那个自称“永眠”的怪异使用了无法被解析出来的手段让自己出现在了这里。
我打量了下周围,这里的布置和印象中的别无二致,甚至连空气中含有的奇妙香味都能够完美的复刻。看書菈
这里…是那位教授的个人房间,平常的时候,教授总是会把自己锁在自己房间里。
迅速在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后,我大致已经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拥有痛觉但是本体上并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反馈,看来这里是一个超拟真的梦境。
嘛,真是大意了……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分钟竟然被她渗透入了乐园的表层术式还植入多余的东西。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感受了解到被人恐惧的【调率者】的可怕之处——对上她,自己所有的优势都会在眨眼间化为乌有,亦或是成为她的助力。
既然已经明白现状和原理,那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十分的简单,只需要阻止渗透排除异状运转的结构就好了。
…
但是——
我抑制住有些开始混乱的思维,看向不远处的那个背影。
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她,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和知识都是另一个“我”那里得到的,我们虽然本身是同一个体,但是我却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身份——封闭的怪异。
与“乐园的怪异”不同,我支配着另一份截然不同的权能,同时也受到了诸多限制的束缚。
…那位,也会认同我吗?
很可笑,明明知道眼前之人是虚假的,但是我的内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蹦出了这种想法。
限制的其中之一,那就是——无法拥有做出改变重大决策的决定权,也就是说我想要做出什么被判断为“重大决策”的行为时必须要先于另一个“我”进行商讨。
现在,这份束缚在潜意识里正在阻止着我去接触这个背影。
如果是另一个“我”的话,哪怕是以这种形式,一定会有很多话想对这位说吧,但是这里无法沟通到连接的信号,自然也无法通知到那边。
我,感觉好像有着很多想说的话,但是实际上却根本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因为条约的束缚也没有办法去开口,只能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那个背影。
就这样,开始排除异常吧。
——
明明知道该说什么的吧?
这一刻,我内心突然有了一种幼稚的冲动,那个声音在我内心响起。
我明白,这是“我们”本质上异于其他怪异的地方,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更加立体的活在这个世上。看書菈
…
我缓缓撬开被条约禁制住的嘴巴,以颤抖的话语与其艰难的对抗着。
“…”
“……j”
“……教s——”
不,不是这个!!
是——
“…………………妈…妈!”
细微的声音在这个封闭的房间内变得无比清晰。
话声刚刚落下,就感觉到仿佛什么破碎掉了一般,周围的色彩变得更加的艳丽,有些虚实迷惘的房间布景变得比之前的更加的细致。
那位……妈妈她,看起来像是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向我。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说是惊讶,但实际上我根本看不到她脸上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甚至无法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此时的她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对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连她说话的音色充斥着一种模糊不清无法分辨杂音。
这一切都是来自于一直纠缠于那位的诅咒——【无形】。
“咕…连诅咒的效果都能进行复刻?不,看来这并不是普通的梦境!”
或许我早就察觉到了这点,才会有如此幼稚的冲动。
“那当然不可能是梦啦,如果把那家伙放到梦里这不就是在做噩梦嘛~”
耳边唐突传来轻佻的笑声,这是凶手【调率者】的声音。
“你…”
我还没有来得及去质问她,就被那位的话打断了。
“所以不是说不要叫我【妈妈】不是吗?不要什么事都想着要找到我撒娇哦,我也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对方突然喋喋不休地说教了起来,我仿佛看到了她皱起来的眉毛。
“……”
这也算是,认同我了吗?
谷</span>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她,只好低下头。
“看来是发生了很多事呢。”
那位模糊的身形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逐渐靠近了我。
这里,应该回答她的吧?即使是假的…
“嗯啊,确实是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我不得不对她摆出一副笑容,但是我知道这一定充满了苦涩,因为我已经提前知道了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的结局。
“是这样吗……”
她似乎是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嘛,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随后开口释然般轻笑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随口问道。
“还有什么其他大的变化吗?”
“……大厦将倾,现在的人类处于十字路口之上,过去无望,未来渺茫。相比之下没有任何的改变,说真的,我觉得到现在【我们】的所有牺牲,都像是一团废纸一样。”
这就是人类所要面对的,只是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甚至都还没有找到真正的敌人是谁。
对于这个答案,她也只是微微地点了下脑袋。
“看来这个想法还有许多需要继续改进的地方呐。”
“已经没有意义了,教授你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能记住你了。”
失去了教授的现在,人类已经失去了选择未来的权利,剩下的就只有苟活直到结局的能力。
“……”
“不是的哦,我们一路走过来的这一切这不都是意义吗?即使是我不在了,人类也会继续前进的,我不是说了很多遍嘛,不要小看人类哦。况且,我这不是已经留下了传承者了吗?”
教授侧着头手很自然的搭在了我的头发上,轻轻的安抚着。
她看起来并不在意自己的未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依旧是像那样莫名的乐观。
这一点和其他的【妈妈】一样,她们同样的忠于自己的理想,无惧死亡。
但是——
“没有任何人能代替您…根本没有人能扛起这份担子!”
这是事实,也是我的任性。
比教授更加优秀的人,不可能存在!
“……我并没有做到什么特别伟大的事情,倒不如说至今为止我的人生就只有失败。”
她似乎有些困扰的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
“不管有没有我这个失败者的存在,人类能做到的都只是——继续前进而已。”
但是对我所看到的来说,绝对不是这样的,我本想这么回答。
“噗呲,哈哈哈——【没有人能代替你】,噗哈哈哈!抱歉抱歉,稍微有点控制不住笑点!”
在这个时候,调率者笑的不着调岔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但是,据我所知包括我在内,至少还有八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甚至有可能还会做的比她还要好。”
调律者的话中带着敌意十足的挑衅。
“没想到我们竟然有一天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
教授拿开放在我头发上的手,我的心里随即不由得产生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嗯啊,你生死不明,我生不如死,这可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老朋友再会方式了。”
调率者又哈哈大笑起来。
“也没想到你还能接触到乐园计划的源,这实属是出乎预料的情况了。是图勒协会已经获胜远征来到远东地区了吗?”
“图勒?在铁血在输掉之后,图勒已经不得不隐藏起来了,就算是我也不得而知其他人的下落呢。”
调率者的语调略显无奈,仿佛是在摊手一般。
第二次大战吗……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但是对眼前这两个当事人来说,这也只是普通的过往而已。
“他们现在无往不利的样子看起来并不会输。”
“红色的巨人比那群家伙想象中还要强大,惹怒他们成了铁血败北的导火线了呢~”..
“这也得感谢你的学生才能终结战争,让我的长久的心血毁于一旦呢。”
“学生?阿尔伯特吗?我并没有教会他什么东西,他也只是听过我的几堂课而已。”
两人就像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然后呢?你来到远东的目的?”
教授在了解了一些史实后放弃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目的真的那么重要吗?或许我只是想找老朋友喝喝茶罢了。”
调率者也笑嘻嘻的回答道。
“图勒想要寻找的失落的大陆和你的最终理想,总有一个会是正确的吧。”
“不愧是你,猜的挺不错的。但是,不全对噢。”
调率者不屑的轻笑,这片空间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连周围的景物都逐渐淡化失色,变为苍白的像素。
“因为,这次已经有了两个一起完成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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