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陵心跳仿佛都要停了,脊背上瞬间就出了一层冷汗,牙齿也不受控制地“咯吱”响了起来,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一点劲儿来,不觉就颤抖着声音问道:“二丫,你,你不是死……”
“嘻嘻嘻,根哥哥,二丫好饿,二丫要骑牛背。”
沐陵突然发现自己起身跟着她出去,却不是他在控制身体,仿佛除了思维,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
他想要叫喊,结果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麻木了,嘴巴根本也张不开。
也就在他浑身冰冷,充满绝望路过了牛棚时,只听到“哞!”一声牛叫从牛棚里传出来,随即那头老黄牛却是怒鼻喷息地从牛棚里冲出来了。
老黄牛冲出来之后,后蹄一撅,随即便一扬牛角,接着就撞过来。
她发出了一声尖叫,接着身影一闪,消失了。
沐陵猛然从床上翻起来,衣服已经湿透了。
原来一切只是做梦而已。
想起方才梦里的场景,心里禁不住一阵后怕。
沐陵哆嗦着下床,准备点上灯,找一件衣服换上,也就在他刚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就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了“咕咚”一声闷响,尔后我抬头一看,赫然看到窗外有一个人的身影,明明什么都影影绰绰,背影却格外清晰。
当时看着那背影,真的是瞬间头发都竖起来了,手脚也都有些哆嗦了,差点没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随后听到一阵响鼻声,似乎是牛喘气的声音。
马大富夫妇因为沐陵的事,直到大半夜才睡下,但瞌睡很浅,听到院子里陆陆续续的响动,拿着手电筒出来。
老黄牛软趴在院子中央,马大富发力拽了它好半天,它都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动弹,最后嘴巴吐着血沫子。
圈里的羊群也奄奄一息,大狼狗躺着没有动弹。
“坏了,事很大,得去请兽医来才行。婆姨,你先在家看着,我尽早回来。”
马大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骑着个自行车出门了。
要请兽医,那得到镇上去才行,来去起码得半天时间。
沐陵将屋里的杀猪刀递给马大富“爸,路上小心。”
马大富愣住了,一时间都忘了接刀,这个儿子买来虽然听话,并没有像其他买的孩子一样削尖脑袋逃走,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喊过他们爸妈。
马大富憨憨的摸了摸鼻子“嘿嘿,老爸很快就回来,给你买海鲜吃。”
家里的牲口可是他们的身家性命,马大富半点都耽搁不得。
马大富走了之后,天色也已经大亮了,翠芬收拾着开始做早饭,留沐陵单独在那儿看着老黄牛。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下来的时候,老黄牛摇晃了一下脑袋,驱赶掉那些讨人厌的苍蝇,随后将脑袋靠在地上,老牛的眼睛里正在往下淌着两行泪水。
“完喽,完喽,这牛不行喽,这些羊也不行了,这可咋整哎!”
翠芬拿来一个碗,接着牛眼泪,上次有些神神叨叨,跳大神的人来重金收牛眼泪,所以沐陵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老黄牛浑身哆嗦了几下,四蹄伸了伸,最后终于是喘着粗气去了。
妇人抹去泪水“去找你大伯,肉再坏了,咱们家天就要塌一半了。”
“噢,好,”沐陵正要往门外走,突然就感觉到一阵的天旋地转,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恍惚之间,听到了一阵纤细的笑声,很熟悉,那笑声跟骑着在牛背上吃着零食时一模一样。
“你说这孩子无病无灾的,怎么就倒了呢?医生快看看。”
提着箱子的男人苦笑“二嫂子,我是个兽医,你急糊涂了。”
他随后看向马大富兄弟“这些牛羊的胆都破了,土话里的‘吓破胆了’!你们找大师给看看吧,畜牲是小,孩子可耽误不起啊。”
翠芬摸摸沐陵的脑袋,乱了方寸“孩子他爹,根烫的跟炭炉似的,这可咋整?”
脑子迷迷瞪瞪的,只感觉床边一直站着一个小娃娃,手软乎乎的,一直抓着脚脖子往外面拽。
沐陵想要和她说话,他像是吃了哑药,怎么样喊不出来。他被拖到一片林子,到处都是腐烂的野猪、兔、鹿的尸体,密密咂咂的蛆无忧无虑的日夜狂欢。
二丫松开手背对着沐陵,蹲着一动不动的,怔怔地看着她前面打开的野猪夹子。
就在沐陵准备上前拍她肩膀时,她突然将脑袋扎向夹子。
“不要,二丫,不要啊!”
沐陵的撕心裂肺喊叫,经过喉咙吐出来的却是哑语,除了粗重的呼吸,什么也听不见。
血腥的一幕在沐陵眼前上演,诡异而悲凉。
旁边还有一个打开的夹子,沐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爬过去,他除了干着急以外,什么也做不了,这副身体好像不属于他似的。脑袋离夹子越来越近,脸部似乎已经感觉到捕猎夹子上的森冷寒气。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发梢慢慢进入的触感。
“救命,救命啊,我不要死!”
拼命的嘶喊,经过喉咙,到达口腔时迅速溃散,声音成了模糊不清的喘气。
突然肩头被人推了一下,跟着就醒了过来,张眼一看,这才发现正躺在床上,并没有夹子。
妇人坐在床边,满脸关切地看着沐陵。
“是不是做恶梦了?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我没事了,妈,你也累了,去歇会儿吧。”
沐陵深吸了一口气,发现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回想梦里的场景,依旧有些后怕,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妇人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点点头道:“烧退了一点,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牛肉羊肉狗肉,妇人都端了一份过来,可他哪里有胃口。
这个女人,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并不比自己少。
她晚上睡觉,总是嘶哑的说着梦话,约莫能听出‘碰我孩子……跟你玩命’‘求你……我拿命换’之类的。
“妈,你也累了,让我喂你吧!”
妇人眼眶瞬间就红了,抽泣的,嘴角却挂起浓浓的笑意。
那个大伯和父亲神情都很凝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大富啊,畜牲都被吓破胆了,还是去请高人吧,孩子这机灵劲儿,我也喜欢的很。”
马大富抽着旱烟没有说话,大伯靠到墙壁:,点起一根烟抽着“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梁子不小啊!”
“这,我们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呐。”
妇人满心疑惑,转身看到沐陵“儿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沐陵将最近的事都和盘托出,马大富敲了敲烟杆“孩子三火游离,倒是容易看到脏东西,卖完肉赶紧去找神婆看看。”
高烧感觉特别难受,连站都站不太稳当,妇人听了沐陵的话,又气又急,禁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这鬼丫头,咱家根儿对她多好啊,怎恩将仇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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