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是刀剑之本,追魂索命,前刺、上刺、侧刺,势不可挡,有去无回,一击毙命。
扎与刺,动作变化不大,很容易混为一谈,实则迥然不同,发力技巧、应用手段,有很大的区别。
刺比较注重猛劲,在出招前发力,路径更加直接。扎是巧劲,出招后发力,专指要害,变化多端。
刀并手,手并心,迅疾如电,收发随心。该出手时就出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斩似怒蛟泛狂涛,步摧身入手运刀。横斩、竖斩、斜斩,力破万法,任你千般防御,我自一力斩之!
斩与劈也极为相似,不同之处在于,斩有回劲,发力在刀后,是以力伏人,劈是一往无前,发力在刀前,是以势伏人。
劈似猛虎破囚笼,全体出刀势最雄。人刀合一,无坚不摧,单是迸发的气势,足以令敌人闻风丧胆。
扫如风卷残云,凛冽霸气。转步移身,攻防兼备,夜战八方,恰似江水滔滔,攻势连绵不绝。
撩如鸿雁惊飞,起手不留痕,腕由心转,攻敌不备,身未动,刀已至。刀走偏锋,变幻无常,人亦极端。
推刀无定准,太极迂回,随敌而变,敌攻我守,敌进我退,敌防我破,敌伤我攻,敌退我进,敌跑我追,敌败我胜。
割刀无定形,一控一抹,就是无敌术,随机应变,万物皆可割,手来割手,腿来割腿,脉来割脉,头来割头,人来割人!
夜阳第一天就学会了动作,掌握发力技巧,却花了整整六天,才勉强修炼入门,这回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财主,拿着柄华而不实的红缨宝剑,来指点他的修行。
中年财主表现得不紧不慢,纠正了他几处发力错误,放慢速度演练了三遍兵形,让他再自己钻研体悟一段时间,夜阳却显得有些着急,还想要学习器形。
他记得自己是在十月底觉醒的,觉醒前意志清醒,能记住大概的时间,离二月中旬祭祀典礼结束,只有短短三个半月,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通道停留的时间暂且不论,为了找出村子里隐藏的前辈,他就花了差不多两个月,又在忘川待了七天,现在又过了七天,剩下的时间不足一个月。
若是不赶在结束前返回,很可能引起族人的忧虑,只有夜长风就罢了,老爹对他向来是放养,短时间内不会担心他出事,可银月城还有韩清兰,免不了会担忧。
能尽快学完,就尽快学完吧!夜阳是这样想的。中年财主毫不留情,觉得他好高骛远,心中甚是不快,只是呵责了一声,让他好好修炼,迈步离开了。
夜阳无可奈何,只能听他的吩咐,继续修炼兵形,七天很快就过去,兵形八式的修炼要点、发力技巧,他已基本掌握,一个满脸胡茬的屠夫,来到他山外的木屋。
屠夫检查完他的修炼成果,只挑出了少数几个错误,放缓速度,用手里的杀猪刀,又给了演练了三遍,转头就走,夜阳定在原地,眼睁睁看他离开。
他强行静下心来,又是七天过去,一个雀跃的少女来检查,没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任何的失误,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不开心地撇了撇嘴。
一个执念,不明来历,不知过往,能出现在男人身上,也能出现在女人身上,夜阳没有多少恶寒之感,看见她不甘心的脸色,露出了沾沾自喜的笑容。
他以为这次终于能学器形,少女却脆生生地回答他:“基本要领掌握得不错,可惜动作还是有些生疏,局部不协调,并不熟练,再磨练磨练吧!”
说完,少女不顾他难看的脸色,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大山,七天之后,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妪,杵着拐杖找到他,检查他的兵形勉强过关,同意传授他器形。
虽是为长戟所创,老妪个人却认为,所谓枪戟矛戈之类,皆是长棍的演化,建议他,练戟先练枪,练枪先练棍,夜阳虽觉得多事,也虚心接受了。
器形也是八式:背、云、架、劈、穿、撩、绞、钩。尽管同样是八式,器形却比兵形复杂得多,拳形、掌形、爪形、腿形、步形皆不如,也就体形能够匹敌。
光是背式,就有横背、竖背、斜背、夹背多种划分,能算是器形的基础,举重若轻,举轻若重,重若泰山,轻若鸿毛,全看背式的造诣。
云式之分,也有左手云、右手云、双手云、交换云,穷尽变化,巧劲辅以力道,可攻可守,能够独战,也能游战群敌。
架式是器形的防御式,拦截、格挡、架空、旋舞、拍击、卸力、借力,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有对应的防御之法,固若金汤、密不透风。
劈式有横劈、竖劈、斜劈、正劈、反劈、跃劈、俯劈、抡劈……多种招式,势不可挡,再精妙的招式,也能以力破之。
穿式则有扎、点、穿、刺、插、破、崩……多重发力,多重变化,一如暴雨梨花,一如灵蛇摆尾。
撩式更多,拨、扫、挑、带、缠、拖、拉、回、拍、迂、冲……倾向于防御和偷袭,有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的特性。
前六者,基本所有的长柄武器都能使用,后两者的要求较多,只有少数武器符合条件,其他武器虽然也能用,发挥出的威力却不怎么理想了。
绞式脱胎于撩式,是枪戟专用招式,刃部锋芒狰狞,更适合卷、缠、扫、转、旋,恐怖的绞杀力和撕扯力,是其他武器没有的。
钩式适用于戈、耙、镋、长镰、长戟、长斧和部分刃部较长的长枪,只有旋、戳、挂、割四招,往往却让人难以招架。
器形的修炼难度非常高,即便是拥有向道之心的夜阳,也花了整整十四天钻研,听那位演练讲解两天两夜,才初步掌握了动作,算是勉强入门。
“勉强”是那位的说辞,按照夜阳看来,自己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甚至暗暗揣测着,他是被自己打击了,才拉不下脸来。
他却是不知道,那位曾是多么耀眼的练武奇才,在他的眼里,十四天才入门,说是废物也……废物倒是不至于,但怎么也根天才扯不上关系。
十四天掌握招式,二十八天熟练招式,五十六天掌握发力技巧,一百一十二天熟练发力技巧,每天沉重的修炼任务,消磨着夜阳回归的念头。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从长棍练到长枪,从长枪练到长戟,兵形和器形的造诣越来越高,初成、熟练、小成、精通、融汇……
他住在村外的山脉边,那位每隔六天就来看他,检查他的成果,指导他的修行,每次的身份相貌各不相同,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
多数时候空手而来,少数时候提着肉菜,他是没有酒的,就算有,也难以入口,酒都是夜阳提供,吃着肉、喝着酒,偶尔还下两盘象棋。
象棋是夜阳用木头雕刻的,手艺是村里的木匠教的,这种古老的游戏方法,被记载在洪荒异志里,年代久远到无法想象,从三界到如今,并没有多少变化。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不时还会开些玩笑,那位的手里,总是捧着那株彼岸花,也不见花朵丝毫枯萎,不知是质性使然,或是那位用了手段。
那位除了指导他修炼,通常只在他这里待一会儿,很快就不见人影,村子里也找不到,连夜阳也寻不到他,看他的样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除了日常的修炼,他也会跑到村里转转,跟着村民做些打发时间的事,采茶、修房、制陶、种地,尽管那些人每次都会忘记他,他也觉得很轻松。
这天,夜阳坐在大枣树下,和老农聊着庄稼情况,大黄狗趴在他的脚边,摇头摆尾,任由他的手拂过长毛,老农看着恶犬在陌生人手下,乖巧温顺的样子,啧啧称奇。
自家的恶犬他再清楚不过,除了自己和儿子儿媳,哪怕是邻里之间串门,也会汪汪汪咬个不停,没想到在这人的面前,竟然露出了这种姿态。
“今年不知怎么回事,村外大河里的水量减少了一大截,许多水底的鹅卵石,都冒出了水面,田里的稻谷都快干了,往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
虽是“初次见面”,对于夜阳,老农却倍感亲切,自来熟朝他倒着苦水,正说着,一道身影突然走进院子,大黄狗从地上爬起来,却只是龇牙,并没有叫。
“老张?你怎么来了?”老农站起来,望了大黄狗一眼,心道今天怎么回事,莫非是害了病,怎么见人都不叫,又望向了来者,诧异地问道。
来的也是农夫打扮,模样比老农还要老些,是住在附近的村民,与老农颇为熟识,前几天还到他家帮过活,“老张”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有事?”这次开口的是夜阳,发问的对象正是“老张”,准确来说,是他身体里的那位。
“跟我来一躺。”那位只留下一句,就迈步离开了院子,夜阳朝老农点头告别,跟着他走了出去,只剩满头雾水的老农。
“汪汪汪汪……”刺耳的狗吠声响起,是院外又有人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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