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夜阳熟悉了发力技巧,开始尝试进行掌控力量,那位就很少再进山找他,苏醒之后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快两个月没见到他的人影,这次来找他,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曾经问过那位,什么时候可以回去,那位只说时机未到,算着时间,成狼礼应该早已结束,反正都迟到那么久了,再久一点也没什么区别,习惯就好。
两人前后走出了村口,来到村外的河滩上,夜阳想起老农的话,留意了一下河水,发现确实下降了不少,露出很多青石,但他没有什么感受。
他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人,没怎么见过往年的河滩,不知道往年的水有多少,现在的河水虽然看着少,却足够村里正常使用,不会引发用水危机。
“老张”看都没看一眼,目不斜视,显得心事重重,来到河滩,就朝着河流往上,夜阳也跟着他,从村外的盆地,来到上游的山脉,他的木楼就在附近。
他以为那位会带他回家,没想到直接掠过了住处,往山林深处走去,虽是凡人身躯,速度却奇快无比,夜阳只能忍着好奇,加快脚步追赶。
一前一后,在山林间迅速穿行,很快,他们来到了山脉深处,落在一座幽森的峡谷前,峡谷的湿寒之气很重,浓浓的白雾缭绕,周围的植被盖着薄薄的冰层。
河流的源头就在不远处,源头的河水流量很大,但七成以上还没流出山外,就化成了一股股冰雾,源源不断注入峡谷,加重谷内的湿寒,谜团解开。
“究竟是只剩了一缕残念,弄出这样的一块地方,花了我不少的力气。”那位难得解释了一句,率先钻进了峡谷。
夜阳隐约猜出他在干什么,可惜没有时间仔细询问,见他钻进峡谷,也跟着走了进去,峡谷里的寒气更重,随处可见冻成冰雕的花草树木。
“咔咔咔咔……”脚下响起令人牙酸的声音,那是结冰的青草被踩成粉碎,让夜阳觉得有些烦躁,隔绝听力是可行的,又恐错失了前边的消息。
他只能用妖元包裹脚底,尽量不破坏结冰的事物,耳边令人烦躁的声音渐渐减少,心头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老张”的身影在雾里若隐若现……
天空中是茫茫的大雾覆盖,地面上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冰川,中央有一座孤岛,只有十丈见方的大小,除了一株寒风中屹立的青松,再也没有其他事物。
两道身影先后落在孤岛上,夜阳抬头打量周围环境,这里是一片山谷,占地大约有十里方圆,四周被山脉封闭,谷中处处是寒冰,冰雾在空气中弥漫。
“老张”在青松树下,负手而立,瘦弱的身体在风中静立,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期盼之色,目光望向天上的茫茫大雾,夜阳也跟着投去目光。
顷刻间,大雾开始翻滚涌动,雾气不断剥离开来,向四面八方溢散,从浓郁到稀薄,从阴沉到明亮,直到第一束光划破苍穹,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光。
外边正是黄昏日落时分,一轮火红的夕阳缓缓垂下,小半个身子已没入山脉,橘红色的光芒冲破了层层云雾,将雪树银花照耀成了金黄色。
夕阳的残余热浪,投进湿寒的山谷,谷内温度迅速提升,浓浓的白色冰雾,化作淅沥沥的小雨,被无形的力量阻隔,孤岛所在的地方,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不消片刻功夫,谷中环绕的雾气,消失得干干净净,冰雪解冻,万物复苏,化水汇成涓涓细流,淌向谷外的山林,淌进山林河流,汇合河水流往外界。
山头的落日沒下了大半,夕阳返照,橙色光芒普照大地,山谷的寒冷未减分毫,甚至由于冰雪的融化,带走了仅存不多的热量,森冷了不少。
雾气没了,空中仍然有无形的水蒸气,空旷明亮许多的冰冷山谷,因为夕阳冒着的少量热气,温度徐徐上升,空气热得快,植被热得慢。
周围寒冷的环境,超过了凡人身躯的承受极限,“老张”被冻得瑟瑟发抖,面孔抽搐,身体却没有移动,目光死死盯着余晖,手里握着那株彼岸花。
夜阳通过眼前的变化,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什么话也没有说,静静站在他的身后,欣赏这幅难得的奇景,呢喃:“这就是力量!任何不可能的事,都能变成可能。”
等到夕阳只剩残辉,空气的温度,远远超过了植被,达到支撑液化的温差,水蒸气开始凝结,山谷中遍山的植物上,出现了一滴滴小水珠。
辽阔草地中央,唯一的孤岛上,那棵唯一的青松,褪掉了薄薄的冰层,露出本来的苍翠之色,一根根绣花针似的松针上,滑下了一颗颗露珠。
晶莹剔透的无暇露珠,反衬着松针的翠色,被黄昏的余光照射,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散发出一圈圈光晕,美得让人陶醉,令人目眩神迷。
夕阳下,满是露珠的青松,仿佛化身琉璃宝塔,挂满了琳琅满目的珍品,每一件都是稀世奇珍,充斥着难以言明的气息,不禁让人新生贪念,想要据为己有。
可是谁也不会这么做,内心深处坚决排斥,金黄色的露珠,夺尽世间的造化,完美到了心坎里,任何细微的占有情绪,都让人觉得深深的罪恶,满满的自责。
一颗颗小小的露珠,映照出一个个小世界,那个世界没有病痛,没有苦难,没有生离死别,没有烦恼,诱惑着看到她的人,抛开所有束缚,投身怀抱。
……
夜阳在树下发着呆,为梦幻的景色呆滞,那位在树下沉默,手里的血红花上,闪过一道久违的身影,在满含期待的笑容中,破碎成了无数光点。
“彼岸花,彼岸花,花开彼岸,只可远观,不能接近!生生世世,万载轮回,永远无法相会!这就是诅咒吗?”眼泪无声无息滑落了脸颊。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眼泪被染成血色,短暂的绚烂过后,世界陷入了昏暗,露珠从松针滑落,滴在脸上,发出啪嗒的脆响,夜阳从震撼中惊醒。
那位依旧站在他的身前,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看不到脸上的情绪,手中的花朵不知所踪,夜阳却没有注意细节,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不愧是世间最美的存在。”
前边的人没有和他搭话,只是轻飘飘道了一句:“七天后,你来这里找我吧!我传你斗战圣法。”
夜阳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劲,就像是瞬间苍老了无数倍,想要上前询问,那人却挥手制止了他,脚步移动,身影闪烁,消失在夜色深处,只留下他一人。
第二天,夜阳修炼完兵形和器形,照例来到村子里找点事做,河里的流量已恢复正常,河滩边缘有多处冲刷的痕迹,应该是昨天化雪时的洪流所致。
他才路过村口的大榕树,就听见了老农的大嗓门,“我昨天才在念叨着,今年的河水太少了,庄稼蔫不拉叽的,收成肯定不好,愁死我了!”
“谁知道今天早上起来,河里的水位就涨回来了。比往年还要高一些,河滩周围的几块天田,都渗了不少水进去,那些稻谷可有精神了!”
“以前常常听家里的老人说,咱们村子是有圣灵庇佑的!年年风调雨顺、无灾无难,以前我还不信,这回真是信了,这种本事,除了圣灵,还有谁能办到?”
“圣灵嘛!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天下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几个人围在大榕树下,兴致勃勃谈论着什么,话题基本上围绕着河水和圣灵。
听到他们说的这些话,夜阳哑然失笑,下意识想到,昨晚那位落寞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道:“圣灵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也是人啊!”
几个耳朵灵敏的人,听到了他的自语,投来不善的目光,看他的模样有些眼熟,却丝毫不记得,村里有这号人,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夜阳抱拳回道:“我是山外的游商,进山迷了路,途中遇到野兽,丢了货物,找不到回家的路,误打误撞进了村,想要在此借宿一宿,明日再寻出去的路!”
一般无二的托词,他不知说了多少遍,讲起来顺口得很,每次跟别人这么讲,都是能留下来的,这次却碰了钉子,几个人把眼睛一瞪:“不借!没房!滚!”
“……”夜阳讪讪而归。
……
第七天的时候,夜阳如约去了山谷,一个锦衣玉带的老太爷,早早等候在这里,看见他到达,二话不说,开始了演练,练的正是斗战圣法。
夜阳不是第一次见到,刚见面的时候,他就见这位练过,不过那时候他发了呆,没有太过注意细节,这次全神贯注,目不转睛,丝毫没有放过。
斗战圣法和鸿蒙炼体术,招式大体没有太多区别,只有局部地区的细微动作,有这样那样的不同,更大的差异,在于发力技巧、力量掌控和意志融合。
拳形、掌形、爪形、腿形、步形、体形,一模一样的招式动作,在夜阳和这位的手里,分别通过两种法诀,展现出来的威力天差地别,要知道,他的身体只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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