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千万里的巨大山脉,宛若一头匍匐的亘古巨兽,古老而沉寂,蓄势待发,崇山峻岭环绕,百兽繁衍生息,峥嵘林立的山峰,最低也有近万丈。
其中最大的主山,更是高达十几万丈!漫长的青石阶梯,从山脚一直扑到山顶,山顶高处直入云霄,石梯也化作登天之梯,连接了天穹与大地。
宽阔的登天石梯两边,有无数道观与庙宇坐落,有的香火鼎盛,有的破败不堪,而天梯尽头,是三座险峻的凌云高峰,上边各自分布着道场。
其中一座人迹罕至,丛林茂密,蛮兽争锋,只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顺着小路往上蔓延,远远望见一座破败的小道观,隐没在荒山野岭之中。
说破败也大不对,小道观形貌完整,只是遍布青苔野草,看着有些荒凉陈旧,占地只有十多丈,分前院、后院和中堂,所有事物一览无遗。
前院空空荡荡,只有一颗老树,中堂同样空旷,前边供着周天星辰图录,后边是一个狭窄的观星台,摆着一架古朴的浑天仪,有一下没一下转着。
后院的东西稍多,一口水井,几间厢房,一个小厨房,一个杂物间,一个石屋,院后还有几亩菜园,勾芡出了田垄,种着些寻常的小菜。
中堂的周天星辰图录前,一个清秀可人的小道童,正趴在小小的案桌上,手里提着羊毛笔,翻看一本厚厚的经书,一边抄写,一边念诵,摇头晃脑。
“大道者,统生天、生地、生人、生物而名,含阴阳动静之机,具造化玄微之理,统无极,生太极。”
“无极为无名,无名者,天地之始;太极为有名,有名者,万物之母。因无名而有名,则天生、地生、人生、物生矣。”
“老三!老三!”道童正念到精彩处,一阵清脆悦耳的呼喊,将他的声音强行打断,一道人影掀起一阵狂风,咋咋呼呼冲进了中堂,拿着卷书册在他眼前晃悠。
道童倍感头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放下毛笔,按住眼前晃荡的小手,叹道:“月儿,又出了什么事?你不在魔界待着,怎么老是往这里跑?”
眼前的少女妩媚动人,一双魅眼勾魂摄魄,美貌惊世骇俗,紧身的黑色长裙,勾勒出修长的身材,凹凸有致,恰到好处,雪白的小腿时隐时现。
眸如皓月,肤若凝脂,脖颈、锁骨,精致无暇,肌肤白皙细腻,胜似初生婴儿,五官小巧玲珑,如同天然雕饰的珍宝,一举一动,无形中牵动人的心绪。
少女俏脸稚气未脱,看着年龄并不大,体态已然发育成熟,初具祸国殃民、魅惑众生之相,单论美貌,不论其他,足以排进九界前五之列。
“咋啦?不欢迎老娘?老娘爱在哪里待着,就在哪里待着,你管得着嘛?”少女抽回了玉手,坐上了案桌,摇晃着两只小腿,双手环抱胸前,冷哼一声。
“一个小姑娘家家,别整天老娘老娘的,粗鲁,你就不能学会淑女一点嘛?叫句三哥来听听?”道童无语道,伸手想拍她的脑袋,却被她转身躲开。
“好啊!老三,几年不见,你长本事了,还敢教训老娘了?”小魔女双手叉腰,颐指气使,昂首挺胸,就像个傲娇的小公主,咄咄逼人。
“又来了!”道童捂住了脸,揉了揉额头,才道:“别闹了,月儿,有什么快说吧!上次你打碎了师傅的琉璃盏,他到现在气还没消呢!被他看见就麻烦了。”
想起正事,小魔女顿时换了张面孔,兴奋得不知所措,抓起桌上的兽皮,惊呼道:“老三!老三!”
“在呢!在呢!”
“你看!你看!”她指着兽皮。
“看着呢!看着呢!”
“是二哥!二哥没有死,什么事也没有!他还活得好好的!啊——”魔女惊声尖叫,抒发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二哥现在真的好帅啊!”
一边惊叹画卷上的盛世美颜,一边不忘了落井下石:“你再看看你,这么多年也不长!五弟六妹七妹九弟,他们都大变样了,就你没什么变化!”
少年道童捂住了耳朵,委屈巴巴顶嘴,嘟囔一句:“说得就跟你有变化似的,你不也没怎么长,叫他们弟弟妹妹,好意思嘛?”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魔女柳眉怒挑,嘶声大吼,声音震耳欲聋,比佛门狮子吼还厉害几分。
道童立马就认了怂,怯怯道:“咱们两个是灵胎,半个先天生灵,五千岁才成年,和他们没法比……”
“二哥还活着,你知道了怎么不笑,你不高兴吗?”魔女得理不饶人,扯着手上的纤细锁链,小脸满是凶神恶煞。
“我之前知道的时候,就笑过了,笑了好几天呢!”道童扯出一个笑脸应付。
“是了,这就是你们这里弄出的,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小魔女气抖冷,泪眼汪汪:“真有你的,这么大的消息,知道了居然不告诉我?”
“师傅不让我下山,我跑不出去。”道童急忙辩解。
“你不会写信嘛?”
“写了,应该在路上,还没到。”
“……总之就是你的不对,快道歉!”
“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
“我……我怎么知道?”道童见她又要发怒,缩了缩头,诺诺道:“不该惹你生气,不该和你顶嘴,不该瞒着你……”
“怎么赔礼?”魔女不客气地伸出手。
“喏,给你。”道童取出三张圣阶符箓,放到她的手里。
魔女瞪大眼睛:“就这么点?”
道童露出心疼之色,又取出五张圣阶符箓,放在她的手心,想了想,再取出一张帝阶的符咒,放上去,举起双手:“没了,一张也没了。”
“算你识相。”小魔女冷哼一声,不客气地收起符箓。
捡起桌上的那张兽皮,望着上边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摸到边缘撕扯的痕迹,道童扯了扯嘴角,估计是从哪本非凡榜上撕的:“这张皮卷你又是从哪里弄的?”
“我从二叔房里拿的。”
“偷的吧?”
“谁说的!就是拿的,光明正大,只是他不在而已。”月如说得理所应当。
“他们几个怎么样?”星衍问道。
“好着呢!有我罩着,能不好吗?”
“说起来,咱们好久没聚了,你们在魔界,大姐和八弟在妖界,还有二哥。”星衍看着画像,喃喃道:“我也好想他啊!”
月如从他手里夺过画卷,贴身收藏好,哼哼道:“我要回家找二哥!”
“逍遥和苍穹开府,魔界没有让你们去?”星衍问了一句。
“他们有人去,我不想去,我就想找二哥!好久没回家了。”
“二哥不在家,他在逍遥学府。”
“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月如露出阴谋得逞的傻笑。
“你这丫头!”星衍伸手摸她脑袋,又被她给躲开,她月如得意道:“想暗算我,没门!我是打不过你,回头找到二哥,让他来收拾你!”
“路上小心。”
“你不去嘛?”
“不到我出山的时候。”
月如递了个白眼:“那我走了。”
“我送送你。”星衍陪着她走出中堂,在道观前停下脚步。
“江湖危险,多留心眼,钱不露白,记得蒙面,别受伤了……”他喋喋不休。
“哼~普天之下,能伤到老娘的人,还没有出生呢!”她不以为然。
“符箓省着点用,遇到危险再扔,别拿着砸人玩儿,用完就没了,记得少惹点事!”
“安啦安啦!啰啰嗦嗦的。”
星衍突然出手,按住她的头,揉了揉,这次月如没能跑掉,气得龇牙咧嘴,他则开怀大笑:“注意安全。”
说完,他退入道观,关上院门,月如跟着冲进大门,却回到了门外,一连几次,皆是如此,气得大喊大叫:“死阿星,臭阿星,下次再见打爆你!”
骂着骂着,取出一张符箓引燃,微风拂过,符箓火苗熄灭,道观里遥远传来声音,明明就在眼前,却像远在天边:“都说了,省着点用!”
“下次再见,我要打哭你!”月如放声大喊,闷闷不乐收起符箓,嘟着小嘴,大摇大摆离开了太白峰。
星衍坐在中堂里,听着耳边的声音,摇了摇头,露出宠溺的微笑,笑骂:“臭丫头,没大没小。”
……
天然居,自从那天分别后,连续五天,夜阳都没见到宇诺,没有再来看望他,也没见到去对面送礼,对面阁楼的住客,仍然生活规律,晌午定时练琴。
第六天早晨,夜阳晨练修行完毕,沐浴梳洗后,没有像往常炼丹,正准备收拾出门,去灵族的产业看看宇诺,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没来得及动身,远远望见宇诺走来,在对面阁楼停下,照例取出礼物放下,转身望见楼上的夜阳,脸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快步朝着而来。
夜阳下楼开门迎接:“几天不声不响,我还担心你出了事,正想去灵族的产业看看,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宇诺抱拳行礼:“那天听了兄长的教诲,小宇获益匪浅,听说外城某处,有位大家真迹拍卖,特意赶去买下来,耽误了几天,让兄长见怪了。”
“如此甚好,不怪不怪!”夜阳大笑,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目光,颇感欣慰。
“来的时候,路过逍遥行宫,我见里边的人不多,兄长要不要去报个名?”宇诺仍然内向,转移了话题。
“择日不如撞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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