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阁下,求您恩慈。”
“大人,求求您了,我有个年方十六的女儿,情愿作侍女服侍大人。”
次日再次驾临毛坯土楼的张老爷仍是一派威严满满,迎上去的洁蒂暗自翻了个白眼,还是照着剧本配合,将里亚斯一干人请求托出。
一时间哀求恳请不绝于耳。
“咳!嗯~”
领主大人开腔,众人立时噤声,前者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讲道:
“家庭难弃、亲人难舍,人之常情,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大人仁慈!”
“啊,受难之神都将为阁下的义举所感动。”
一片颂赞马屁中洁蒂连连撇嘴,心里直犯嘀咕,这货戏演的跟真的一样,要不是自己对过剧本都差点信了。
“这样吧,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张老爷话风一转,口吻中平白涌现出几分悲天悯人:
“与其让你们同家人一齐回到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倒不如将他们接到高崖团聚可好?”
啊???
底下人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釜底抽薪的法子,一时间如同中了困惑术般脑子宕机。
咋听就很离谱,细想仍旧是离谱,堂堂领主老爷,至于逮住个蛤蟆攥出把尿来么?
眼见对方不放人,甚至还要倒挖墙脚,几个心情如同过山车大起大落的老哥终于是壮着狗胆问出声:
“领主阁下,横竖不过是赎身,这是否太…”
“是啊,大人,如若能寻到我等家眷,定不吝惜些许钱币,何必如此啊?!”
啧,油盐不进。
一番好意被当驴肝肺的张老爷也不意外,毕竟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一如力量。
“哦,这位先生,您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法师眼皮微微抬起,仿佛有穿透功能的目光射向方才开口的一位男子,:
“毕竟同样是您就在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允诺要将女儿送来作我侍女以为感谢。”
“奇了怪了,怎么轮到接收你们一家入我领地时,就仿佛是被土匪给劫了一样呢?嗯?”
句尾带着质问意味的轻哼声落在后者耳中不啻于惊雷。
所幸支吾间己近词穷的他并未呆立太久,领主阁下便下了最终通告。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导致你们沦为奴隶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或者你们觉得路斯坎的那群匪帮是好好先生,心甘情愿放任到手的货物飞向所谓的自由?”
“不愿意迁来高崖领地的人,可别等到再次身陷囹圄之际方才醒悟后悔!”
心态大起大落的几位先生们方才想起,自己等人好像不是出趟远门走丢了那么简单,路斯坎的那帮家伙好像也不是他们这个段位的人所能应付的…
“请饶恕我们的愚昧,感谢领主阁下的仁慈。”
来来回回的闹剧终于在张老爷的耐心消耗殆尽之前落幕,最后几根硬骨头折腰下拜的姿态让他脸上的寒霜消解了不少。
好在对方识相,没把事情闹到需要启用自己后手的地步。
至于说真个放对方回去?
说什么梦话呢?整个行动搞得这么谨慎不就是为了保密?
倘若真就有那不识好歹的死心眼,非要整一出归乡苦旅,那么等着他们的则是张老爷的白手套。
哼哼,放着民主自由的高崖不呆,死活要跑路,其中必有蹊跷,扣押个一年半载以证清白不过分吧?
你说造成不良影响?
感情您也是贵族?不然有什么资本来和领主老爷谈人杈。
不打不杀、仅仅是扣留调查的做法简直是费伦人文之光了好吧!
好在…
是夜,盛大的篝火晚会在高崖领新建土楼外围旷地举行。
开幕是隆重的,气氛是友好的,领主阁下的致辞是亲切真挚的,新迁群众的回应是热情的。
认清现实的客人们也想通了,不说这位高崖领主的允诺有几分真实,起码能做出眼前这个态度就比一般的贵族老爷们强。
况且对方展示出来的力量也是实实在在在,路斯坎的阴影还萦绕在他们心头。
一想到为奴的悲剧经历,动荡的剑湾地区有这么一处难得的平静之地似乎也不错?
初创阶段的执政团体往往都是高效率,尤其是高崖领这种编制精简、权力集中的地儿,基本就是张老爷的一言堂。
领主大人亲自督促主持,那进度能拉跨就有鬼了。
流落于此,一时不知幸或不幸的被解救者们很快便摆脱了无谓的迷茫与惶然,以一个全新的姿态投入到风风火火展开的生产建设运动中来。
倒不是领主老爷的魅力有多么出众,承诺可以反悔、政策可以变更,张老爷本就不那么亲民的形象更是可以玩一出变脸。
真理本就不是嘴巴吹出来的,而是社会实践总结出来的。
费伦的本土巴佬们自然不曾听闻这句真知灼见,但智力阅历尚属正常的他们靠着切身体会、身体力行这一最朴素的认知分析事物的方式,得出了相近的答案。
坚挺屹立的高大土楼不会说谎、分配到各个家庭名下的套房不会说谎、规划到每位成年劳力头上的田地更不会说谎。
对于大部分的出身穷苦的农夫亦或小市民来说,这等条件甚至已经比被掳掠前的处境都要优渥几许。
你自己的房子,你不建设谁建设?你自个的土地,你不耕种谁耕种?
再加上接回家人的承诺也在逐步履行,投身于这场社会实践的他们以不亚于当日领地新建时初代领民们的热情,将领主阁下勾勒的草图坚决而迅速地执行了下去。
当然,有绝大多数就有少部分。
首先就是被掳前以行商贸易或手工业为生的中产乃至资产阶级,只想着从一场倒霉催的恶梦中醒来的他们也是还乡意愿最强烈最倔的那一批。
眼下是被领主老爷拿捏住了,但下地干农活这事儿对于他们来说仍是有些不好接受。
若不安排明白,横生枝节是可以预见到的。
好在高崖商业和轻工业正处于亟待发展的阶段,除却白塔商会与几大作坊需要补充人手,新设立的商业区也略显冷清了点。
就那么几家领主大人直属店面开门营业,那到底是商业街还是供销社呢?
人尽其能,物尽其用,这些工商业种子们在免除其农务的同时被安排进入相应行业岗位培训。
从此也就迈上了打工还债的路,劳务合同同样是三年。
而对于想要单干的个体户,张元给出的条件则是:
什么生意他这做领主的不干涉,但赎金要折算成三成的原始股份,起始资金可以由其家眷一并带来高崖,也可以走他的领主小金库。
什么?
提前还债?直接赎买?
张老爷危笑着表示自己刚才没听清,你们几个再说一遍。
“多谢阁下的慷慨与宽容。”
剩下几个商人出身想着再次创业的人里头就没有眼力差的,一见领主大人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立时明白此事无有回旋余地。
分股就分股吧,权当是保护费,换个角度想想还节省了笔赎金支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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