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跟翟弼清打了个招呼,便返回客厅内。
“前辈,还有什么事?”
王昆示意他坐下,然后抚须一笑,“你奖励还没领完,就想走了?”
游离一愣,“我不是刚领过吗?”
勇毅公笑道:“你难道忘了,雾魔岭的雾瘴,不正是袭击你的那头巨鼋释放出来的吗?”
经他一提醒,游离倒是想起来了,但他还有些疑惑:“可是,斩杀那巨鼋的是方副使啊。”
王昆撇撇嘴道:“武德司的人,斩妖除魔本就是分内之事。况且,他也是前去接应你时,才无意撞见的而已。这个功劳肯定要算到你头上的。”
游离听了,顿时就有些不安,“这不好吧?”
勇毅公笑道:“没什么不好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何况方副使也跟我交待过了,这个功劳就是你的,他只是当了回打手而已。”
说着,勇毅公一摆手,手中就多了一个长条木匣。
游离恭恭敬敬地接过,别说,还挺沉。轻轻打开,发现里面叠放着十块金条状的灵石,绿莹莹的,散发着淡淡的灵气,闻之神清气爽,四肢百骸皆通透不已。
“这十块上品灵石,每块都可兑付一万灵符钞,你可要收藏好。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要拿出来使用——财不外露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眼前这二人,一位是金丹期的“人仙”,一位是掌管一方的土地爷,皆是修行界有头有脸的德高望重之人,却愿意为他这么个晚辈多想一步,怕他遭人嫉妒,特地选择私底下授赏,可谓用心良苦。
游离打个稽首,感激道:“多谢二位前辈的厚爱。”
王昆抚须点头,勇毅公则摆摆手,接着道:“不忙。”
于是,又凭空变出两件释放出惊人气息的法兵:
一件是一把两尺来长的短剑,锋芒逼人,目光触之,竟有刺眼之感,剑身靠近剑格处,以仙家云篆刻着“赤霄”二字;
另外一件则是一件瘊子甲,显然是一件防御类法兵了。
游离第一眼就被那赤霄剑吸引了,以至于根本没心思再去细细琢磨那件瘊子甲了。
勇毅公笑吟吟地看着,解释道:
“这把赤霄剑,乃是一件低阶宝器。想必你也知道,法兵分为法器、宝器、法宝三等,每一种又分低、中、高三阶。这件低阶宝器,按说是凝丹期修士使用更好,不过筑基期也能勉强使用,只是还不能完全发挥其全部的威力就是了。”
游离嗯嗯啊啊地回应着,心神完全沉浸在赤霄剑上了,简直爱不释手。
另两人看得都笑了起来,终究还是少年心性啊。试问,天底下哪个少年没有做过“一剑在手,江湖我有”的大侠梦?
“先滴血炼化了吧。”
游离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手指在剑刃上轻轻一贴,便有鲜血流出。
那原本还剑气内敛的赤霄剑,登时锋芒毕露,竟开始自行吸取游离的鲜血,足足吸了十息时间才停止。
王昆微微眯眼,有些诧异:“一般宝器的滴血认主,往往都是浅尝辄止,似这般长鲸吸水的契合程度,倒是不多见。”
勇毅公似是早有预料一般,笑道:“这就是好马配好鞍了。”
有些话他可不会到处乱说。对于他这个神道一脉的土地公来说,对于天地间的无形气运的流转,其实比仙道修士要敏感得多,哪怕王昆的实际修为比他高不少。
前日游离在三泄峰脚下吸取金蟾莲花的财气通心粉时,勇毅公就在山外模糊地感受了一丝异样。
尽管雾魔岭中有雾瘴遮蔽气机,但这雾魔岭毕竟名义上是在他的辖境之内,其中天地的气机的流转,还是不能完全逃不过他的感应。虽然他并没能完全确知其中的情况,但还是隐隐有所猜测。
所以,这次的两件宝器,是他有针对性地挑出的,也是他的压箱底宝贝了。
游离挑中了赤霄剑,这没什么,但那把已经诞生了一丝本能意识的赤霄剑,却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了。
想当初,他想把此剑赠送给跛道人的时候,这剑十分桀骜难驯,别说是普通的鲜血,就连跛道人的精血都不屑于饮啖。
到这里,勇毅公心里便有了底,猜出游离十有八九是气运傍身了。
要说世间有哪些东西最是缥缈难寻?气运的流转和走势,肯定属于此列。
勇毅公身为一方地祇,对于气运并不算陌生。
太上道祖有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祸运、福运相倚相连,此消彼长,共同组成了气运之道。
最典型的福运,便是文运、武运。这两种运势常见于各地的文庙、武庙之中。其中,位于京城的天下文、武总庙,更是文运亨通、武运昌隆,是天下文人、武夫最为向往之地。
此外,还有财运一道,同样是天下人孜孜以求的福运,尤其是商家之徒,更是热衷于追逐此道。
至于祸运,则主要表现为桃花运和衰运。
一般人认为,桃花运是福运,其实是一种误解。桃花入命,久则必淫,伤身伤神,是惑乱之源,乃是修道之人的大忌。
衰运,又称煞运,乃是命犯各种关煞,轻则事事不顺,霉运连连,重则干碍修行,危及性命。
不过,勇毅公暂时还猜不出游离身怀哪种气运,反正不外乎文、武、财三种福运中的一种,甚至是多种了。
因为赤霄剑至刚至诚,甚至可用于各种斋醮科仪之中,长久吸食纯正的功德香气,像桃花运、衰运这类的祸运,是入不了它的“青眼”的。
勇毅公在这边胡乱猜测,其实有些灯下黑了。因为他旁边坐着的王昆,可是出身道门占验一脉。这一脉的修士,最擅长推演命理运数,对于气运的流转自有一套勘验秘法。
所以,王昆早已测得游离身怀财运了。
“日火西悬利中天。这小家伙,还真是个宝啊!”王昆心里欣喜了一阵,然后脸就垮了下来,“哎呀,这岂不就意味着,我之前的赌约又输了?跟师兄比试,还是有些自不量力了啊——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不过,王昆很快就释然了。
输归输,成功找到一位气运之子,总算能稍稍缓解京城的危机了。
若是搁以前,就算是用强,绑也要绑这小家伙到京城去。但现在知道了,这小家伙是璇玉子的徒弟,那就好办了。
“嘿嘿,既是璇玉的徒弟,最终肯定还是要去京城的,我又何必冲在最前面,做那个恶人呢?”
二人各怀心事,游离却已经收起赤霄剑,然后问道:“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城隍庙?”
王昆回过神,说道:“你先休整一天,明日一早动身。”
游离见两人还有事要谈的样子,便告辞离去。
王昆继续说道:“勇毅公此次功勋卓著,不但出钱出力,还透支了自己一身的功德信力,殊为不易。明日去娄城隍那边,贫道自会建言,好好犒劳一下你。”
勇毅公闻言,当即起身抱拳,说道:“多谢琨玉长老提携。”
王昆示意他坐下:“虽然修行界一向以实力为尊,但你毕竟是一方地祇了,身份尊贵,不用跟贫道这么客气。你有什么想法?”
勇毅公突然有些忸怩起来:“那个,小神希望能将辖境再往南扩扩,不知可行否?”
王昆点点头:“还真是个务实的想法。我看行。”
游离返回秦家的酒楼后,径直敲响了翟弼清的门。
“进来。”
游离轻轻推门而入。翟弼清和翟墨青隔桌对坐,甥舅二人正一起修复大战之中受损的破神弩。
“来,坐。”翟弼清将破神弩放在一边,让出了位置。
游离朝翟墨青打个稽首,恭敬道:“多谢翟大侠救命之恩。”
翟墨青颔首,问道:“你师父那个闷葫芦,又闭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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