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赵光离走在夜色之中,并没有立即做出决定。
“好了,我先回去了。”
陈栀伸了个懒腰,将手中的之前获得的【捕灵项链】塞到了赵光离的手中:“今天已经很累了,还花时间看了些莫名其妙家伙的慷慨演说,总觉得自己要亢奋起来了。”
“这样对睡眠是非常不好的。”
陈栀面无表情,语气空灵。
赵光离站在河畔边,看着波光嶙峋的倒影:“陈栀,你一晚上都没有说话……对所谓的【秘党】你的想法是什么?”
陈栀停下脚步,小白鞋微微地在地面上敲击着,她的马尾辫上端扎着一朵小雏菊,在夜色之下散发着温柔的味道。
“阶级的反抗者,被贵族荼毒的人大有人在,能够出现这一帮人,并不稀奇。”
陈栀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但……这是要看实力的。”
“秘党的起源是【北境联合】的那位秘部皇女,海因里希··维多利亚。”
“说句实话,那个女人我曾经见过一面,确实……还不错。”
赵光离有些诧异地眨眨眼。
“我从来没有听到你口中对于别人正面的评价,今天倒是头一次。”
陈栀的死鱼眼有些木然:“那是因为我的要求很高,无论对什么事。”
“而我做出这个评价的意义是,连海因里希那样的人物,也无法改变贵族的存在,我不认为,一帮看起来还不错的臭鱼烂虾能够做到些什么。”
陈栀将手背到身后。
赵光离看着月光散发出阵阵的银辉:“我很讨厌麦基利斯那个家伙自以为是的想法……”
“但无论如何,无论【秘党】是何种想法,我始终认为,麦基利斯是对的,贵族是这个世界的病。”
“有人坐享其成,就必须有人付出更为辛苦的劳力,这是这个世界的正理。”陈栀说道:“联盟是符合二八定律的,而贵族,就是处于顶层之中的顶层……”
“弱小的家伙成为贵族的资粮,强大的家伙则被同化为贵族的势力。”
赵光离握住黑箱的手柄:“其实听到这些话,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别人的痛苦,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没有一点意义。”
赵光离慵懒的眼神,略微变得坚毅起来:“贵族要杀我,我就要杀回去,既然我有这个能力,我就要办到。”
“生而为人,总要做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陈栀的刘海被微风吹拂。
“你知道吗,赵光离。”
“恩?”
“你说这话的样子,还蛮帅的。”
陈栀平淡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夸人。
赵光离却早已经习惯了,他叹了口气,郑重地朝向陈栀:“下午的时候,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把【树冠王的枝干】送到了植物研究所。”
“那是你赢的东西,还有这个。”
赵光离甩了甩手中的项链:“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陈栀。”
“我不知道你为何而来,至少对我而言,你比起秘党,要有更多的秘密。”
月光之下,陈栀沉默了许久。
过了一会,她张开嘴。
“没事的,赵光离。”
“你永远都可以选择相信我。”
陈栀抬起手,无比郑重地说道:“加上那个【树冠王的枝干】,你应该已经凑齐了晋级正式所需要的必备组建,而【捕灵项链】能够降低诅咒所带来的危害……”
“而在近期,我也要准备我的晋级仪式了……可能最近都没有办法和你见面了。”
陈栀微微叹了口气。
赵光离若有所思地看着陈栀。
这个少女从来就没有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并且在诸多的事情上竭尽全力地帮助自己。
“对了,你最好别太相信卢白橘了。”
赵光离尚未回应,陈栀便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苏林冒出头来,她看着赵光离思索的神色。
贵族,天驱院,秘党,暗色教团,还有更为神秘的少女。
这些人或多或少地和赵光离产生了关联,夹杂成了更为复杂的现实。
“我认为……陈栀是可以相信的。”
苏林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赵光离不再看清澈的湖面,就好像做出了某些决定。
“陈栀是否可以相信,并不重要。”
“既然已经已经集齐了仪式的物品,现在重要的,就是着手晋升正式。”
赵光离抬起头看向静谧黑暗的天空:“不入正式,终究也只是蝼蚁而已……只有成为正式级,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真正地使用猎人的诅咒之力,才能向那些充满恶意的家伙复仇。”
“见习级之中的最强者,我到了正式级,当然也同样是如此。”
赵光离的眼神闪烁着异常的光泽:“我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要成为这个时代的最强之人,才能够击溃那些贵族。”
苏林愣了愣,举起了自己的触手,和赵光离认真地击了个掌。
“要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苏林在黑暗中,眼神熠熠生辉。
………………
女人走在黑暗的小路上。
风打在女人的脸上,让卢白橘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主人……”
阿草低声叫了两句,卢白橘只是轻轻地抚摸着阿草的头。
“那群家伙欺人太甚……汪”
“他们仗着自己的势力,什么都想要……”
阿草发挥出了低沉到甚至于嘶吼的声音:“还有那个愚蠢如猪的贵族,就凭着他也配得上主人?”
“他们……”
卢白橘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没关系的,阿草。”
阿草发出低沉的嘶吼,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名只有正式级,几乎没有战斗力的秩序系法师,必须要前往最为暴乱的【圣树庭院】服役,并且,还是战斗的第一线【花园】之中,这根本就是要主人你死!
“那些排名靠前的研究所,那个恶心的苔丝·怀尔德,却能够坐镇大后方,就是那些贵族!”
阿草还在抱怨着。
“根本就是看主人好欺负,如果主人是真正的高等……”
卢白橘用手轻轻触摸着阿草的头,动作温柔,随着月光,动作温顺:“贵族们并不爱这个世界,他们爱的只有他们自己。”
“无爱之人,终究会死于异常,万劫不复。”
“阿草,要记得,永远深爱你应该深爱的人,没有爱,生命是就是行尸走肉。”
女人窈窕的身形在林中踽踽独行,像是一个远行的旅者。
此时,卢白橘的眼神瞥向了密林之中。
只是一眼,然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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