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不知从哪传来的,阵阵沉闷又迟钝的轰响,陆家三个兄弟已是坐卧不安。
他们和唐风刚踏进这个庄子,便被黑衣人撕扯着衣服,扔进一个又黑又臭的狭窄空间。
今日乌云遮月,除了萧瑟的秋风和断断续续的狼叫,透过墙壁上碗大的小窗传进来之外,竟是半点月亮地也没有。
四个大男人早就背靠着背,互相帮衬着把手腕的绳索松开。
陆云策砸了好一阵子门,却连个鬼影子也没砸来。这会儿又听到了响动,便又起身嚎了起来:
“喂!有人吗!来人啊!给爷爷开门!”
“嗷呜~~”
回应他的又是方才的狼叫,吓得二哥陆云帆赶紧摸着黑,去把他的嘴捂上:“哎哟老六!你他娘的可别喊了!”
“我不喊人来,难道就这么干等着?”陆云策急的直跳脚,“这下可惨了,这庄子里这么多狼,小妹肯定有危险了!”
“那还不都怪你!”陆云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要不是你非拉着那姚水月……”
“怪我?”陆云策听到这话登时急了,“要不是你们非要拉着小妹,去极乐神殿找妹夫,能有这事?”
“哎呀!你们别吵了!”一直急的转圈圈的四哥陆云昭,此时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要怪就怪萧晏之!没事去什么妓馆!”
“对!就怪他!”其余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唐风,此时终于开口:“不是我说!这有我们家王爷什么事?”
“怎么没他的事?”二哥陆云帆张口就怼了回去,“哥哥还没找他算账呢!你看看他穿成那样!要不是在那碰上我们,他指不定怎么放荡!”
“我说陆二爷!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唐风满怒瞪着双眼,对着一片漆黑的墙壁吼道,“我家王爷去极乐神殿是有正事!你们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嘿呦?说的好听~办正事。”陆云帆阴阳怪气起来,“办正事还能办到床榻上去?”
“榻上?!这……”听到这话,不明真相的唐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坏了!
王爷这是被大舅哥们抓包了啊!
陆云昭了然地转了转杏眼,便趁机探听虚实:“你们家王爷,以前有没有相好的姑娘啊?”
“相、相好的姑娘?”唐风登时吓得结巴起来,“那,那属下怎么知道啊?”
说完便将身子缩在了墙角,冷汗直流。
这些舅哥还真是难缠,怎么这会儿问这些问题。
“嘴还挺严?”陆云帆嘿嘿一笑,“我说大块头,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的迟铮了?”
“你、你别胡说八道啊!”唐风只觉得面前有个人影,慢慢靠近自己。
吓得他急忙退了两步,直接将身后对着墙比比划划的陆云帆撞到。
“哗啦”一声,陆云帆不知道撞上了什么玩意,只觉得两眼直冒金星:“你他娘的至于吗?还想杀老子灭口。”
说着便从身边地上,随便摸了个东西朝前头掷去。
陆云策只觉迎面飞来一个铁杵,将他直接砸了个跟头,惨叫一声便将那铁杵拎了起来:“这什么东西啊!”
正愁没有光亮,却听“嗤”地一声,狭窄内室忽而亮起一簇火苗。唐风正拿着火折子从一旁走来。
“你有火折子怎么不早点拿出来?”陆云帆白了一眼,嗔怪道。
唐风木讷地回了一句:“你也没说要用啊。”
“我……”陆云帆闭了嘴,几人便将陆云策围了起来。
接着光亮,只见一柄花梨木把手,铜制管身的火铳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上面还有字呢!”陆云策仔细看着,慢慢将上面的铭文逐字说来,“靖德七年制,工部军器局王恭厂监制……”
“神机营左哨……”
“那有没有名字?是哪个军士的?”其余人纷纷催促。
“我看看啊!”陆云策将火铳转了转,“找到了!”
顺着光亮,将上头的名字念了出来:“这火铳的主人是,陆云帆?”
“什么?!”几人都是一阵惊呼。
“二哥,你什么时候进的神机营?”老四陆云昭一脸不敢相信,“你不会是托大哥给你谋了个闲职,没告诉我们吧?”
“你看老子稀罕吗?”陆云帆一脸鄙夷。
“会不会是重名?”陆云策提出疑问。
“也不是不可能。”唐风说完,便将散落一地的火铳有搬了过来,仔细一看,陆家兄弟的名字几乎都在这上头。
重名也不可能重了一家子啊!
“这么说,有人在造假的军册名单?”陆云昭瞬间满面凝重,“他们该不会是吃空……”
“嘘!”正要继续,唐风忽地将火折子吹灭,“有人来了。”
几人不敢出声,只听隔壁的房间似乎进来两个人。
“你说这燕王妃什么意思?跟主子比打火铳,还挑三拣四的!”
“哎呀,主子都没说什么,咱哥们少操心吧!”
紧接着,便听到上锁的声音,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可他们的对话还是传进了四人的耳朵:
“得!我看今天燕王不会来,你看都这个时辰了,要来早来了!”
“谁知道呢。”
二人抬着装满火铳的箱子,走过一排黑色的铁笼。见那看门的兄弟一身黑衣,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全身散发着如临大敌一般的气势。
便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兄弟放松点!燕王也没那么可怕,主子说了,等取了他的狗命,就请弟兄们吃酒!”
“好啊!”
那看门的黑衣人冷冷吐出两个字,便猛地回身,眸中闪过一道冷芒。
两人还未出声,喉咙便已被刀锋划破。
萧晏之换上其中一人的钢甲,银色的面具遮住半边冷毅的脸颊,却遮不住他肃杀的怒意。
贴身的死士已装备完毕,二人通过重重关卡,便来到了石室门口。
门口的黑衣人翻了翻箱子,便将门打开:
“抬进去吧!”
刚一踏进石室的甬道,萧晏之便透过满室饿狼的呜嗷,听到一串娇声笑语:“哈哈哈,逸寒哥哥,你的枪法还真是厉害!妾身佩服。”
“是吗?”萧逸寒得意地笑了一声,“不过,六弟的枪法更胜本王。”
“怎会?”陆挽澜一边挑着极细的火药粉,放入火铳口中,一边回到,“王爷他身子向来孱弱,恐怕连火铳都拿不起呢。”
“澜妹妹说笑了。”萧逸寒嘴角忽地挂上一抹甜蜜,“六弟的神勇你没见过,不然本王也不会邀他过来啊。”
“王爷不会来的。”
“哦?为何?”
陆挽澜随即又拿起一颗铅弹,放入火铳:“因为王爷心里根本没有我啊。”
“这样的话……”
萧逸寒看向面前小人,见她摆弄着面前的火铳,鼻尖已渗出细汗,一副认真模样惹人怜爱,语调忽然软了下来:
“澜妹妹不如,做本王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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