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可以了,可以了,他们站起来了!”
趴在窗户边缘的短腿狗,带着一副链条眼镜,看起来像是一对老花镜,但那其实是一副便携式瞭望镜,能清楚的看到数百米之外的情况。
“嗯,和我猜的差不多。”
老钟低头戴好黑色指套,将那根食指藏了起来,双手揣进灰色大衣里,又恢复了那副潦草落魄的样子。
他活了大半辈子,有想过死后会怎样,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掉到这种地方,在原本的世界之下还有里世界的存在。
要不是这个虹,他没法在这连环末日之中坚持下来,更别提找到阿秋了。
——以指为枪,以血为弹。
凡是中枪之人,伤口势必会被血弹倒灌,难以愈合。
“阿秋,走吧,已经暴露位置了,咱们要转移地方了。”
“等等,老钟,他们要打起来了——!!”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那一枪,将原本倾轧到无力反抗的局面瞬间撕裂了一道口子,像是在即将哑火熄灭的灶炉内,陡然注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灼热的烈火瞬间蹿了起来。
重新站起来的几人,空气渐渐重回胸腔,尽管扶着膝盖还在狼狈的喘息,但盯着屋顶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狠意。
然而,屋顶上的一伙人此时却是自顾不暇。
因为那声枪响,胖子几人条件反射的迅速蹲身,小心翼翼地将B哥慢慢转移到了倒塌的屋顶后面。
“让开,我先给他打一针!”
一直吊儿郎当坐在屋檐边上的黄毛,此时肃然的蹲在他旁边,手中凭空出现一支绿色的针管。
那个放黑枪的人,枪法很准,躺在地上的B哥此时已经气息微弱,黄毛给他打了一针后,他才呼吸顺畅起来。
金宝用力捂住地上人染血的胸膛,汩汩鲜血不断从他指缝中溢出。
见涂向风还想去追那个开黑枪的人,连忙厉声呵住他,“别追了!先把会长带回去,这血一直在流,赶紧回去找治愈系的人!”
开了虹的男人一脸煞气,闻言刹住步子,恶狠狠的看着下面的几人。
金宝再次叫了他一声,他不甘心的转过身,将地上的人托抱起来,小心的扛在肩上。
“行,那我先带会长回去,你们多加小心!”
说罢,人影迅速从楼顶撤下,疾风带影,急速往远处掠去。
双手染血的胖子见他走了,随意的将带着余温的鲜血擦在裤腿上,探头看向下面。
重新获得空气的几人,已经渐渐缓了过来,正杀气重重的朝这边而来。
金宝看向涂向风离开的方向,如果会长出事,那一切就完了,他的虹只有靠他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眼看就要寂静无声的结束这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屠杀,没想到最后时刻竟来了这么一出!
“靠,马上就要收网了,哪个天杀的狗杂种坏劳资好事,徐贞,咱们得争取点时间,我来困住他们,你帮我留意那个开黑枪的混蛋。”
这次偷袭行动为了不引起北城的人注意,以免打草惊蛇,会长只带来了他们几个过来。
因为虹的优越性,他们行走在南区一向都是碾压之势,毕竟连最基本的呼吸权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任何花里胡哨的手段都只是摆设,这是他们无往不利的自信!
而且他们已经提前打探好了这一伙人的来路,并做好了空气虚网来埋伏,但没想到竟还有漏网的黑手!
“没了会长的真空能力,只能做另一手打算了,你配合我见机行事吧!”
说罢,胖子摊开猩红的双手,在空气中搅合了几下,他手掌周围的空气似是翻滚的流云,随之氤氲流转。
冲在最前面的林昱,敏锐的闻到了变化的气息,势头满满的冲了过去,却不想猛地撞在一堵坚硬透明的墙壁上。
——嘭!
“靠——!”
被反弹出去,连连后退数步的黑影,摇晃着稳住了身子。
熊猫伸手摸了摸眼前看不到的墙壁,“不好,他改变屏障的形态了,估计是想困住咱们。”
“困住!?”
重获生机的林昱,整个人像是被压缩到极致的黑甲,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张力,惊人的气势,像是随时都会爆开一样。
“想困住我,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疾步飞冲的黑影,纵身而起,修长而富有力量的身体后仰紧绷,抡开的右臂向后拉满,整个人像是一张蓄满了力的弓。
——嘭!!!
刺耳的轰鸣声,令周围的空气都一齐震颤,身后的几人同时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但此时痛苦的人不止他们,不远处操纵着空气墙的胖子,脸色一阵扭曲之后,一团鲜血从他的口中一涌而出。
“噗——咳、咳咳、徐贞,赶紧!!”
看着下面那个缓缓后退,准备发起第二波冲击的男人,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所谓的黑人,居然蕴含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敢置信看着他吐血的黄毛,忙不迭的点头,伸手从宽大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把东西。
圆滚滚的眼球,血丝和经络被修剪得干干净净,漆黑的瞳孔铮铮与他对视。
“去吧——”
被他抛出去的五个眼球,倏地打开了一对蝙蝠翅膀,径直飞向下方的几人。
忙着破开空气墙的几人起初还没留意到这个东西,直到听到一声惊呼,“哥!上面有几颗眼珠子!”
话音刚落,那几个眼球便齐齐转动,陡然锁定住了他们,下一秒如流弹一般倏然坠落,噗噗炸裂!
几人未曾料想这东西居然能掉下来炸开,想必是那个使空气墙的家伙故意放进来的。
“恶心死了,这什么玩意儿!”
不以为意的熊猫掸了掸手,眼珠炸裂后的粘液有几滴溅落在他身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奇痒便从四肢百骸袭来!
“靠!这是什么鬼!”
双手疯狂四处抓挠的熊猫,像是一条被抽了筋的鱼,没撑过半分钟,便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痒死了,痒死了!怎么会这么痒啊——”
不知其解的几人眼含担忧,却见他突然化作一阵白烟,还没来得及惊叹,就看到从白烟中不断掉落的黑色虫子,芝麻大小,密密麻麻的一地,看得人头皮发麻。
“小龙,吼——快烧了它!”
头顶不断砸落的眼珠,渗人又恶心,里面爆出的古怪虫子更是防不胜防,几人不禁被这小小的眼珠弄得兵荒马乱。
林昱见此,双手紧握,毫不废话的沉眸后退,再次发起猛攻,一次不破,百次总能把这堵墙打穿!
被力量反噬的金宝,死死咬牙强忍着痛苦,然而一波强过一波的冲击,令他一身肥肉跟打摆子一样止不住的颤抖。
接连发起强攻的林昱,胸膛快速起伏,黑眸凝练如墨,“和我比谁硬是吧!那让你看看,谁他妈才是最顶的男人!”
双臂后抑的人,手臂上的黑甲几乎快被压缩成了一层薄薄的黑刃,他能明显感受到肌肉被黑甲的力量箍紧后,鼓胀的脉搏在急速跳动。
轰——!!
空气墙被破开的瞬间,俯身捂住耳朵的几人明显感受到荡开的气流,正源源不断的向远处波及开。
而在屋顶之上,双膝跪地的胖子,淋漓的鲜血以极其可怖的姿态,从他的眼耳口鼻中缕缕流出。
七孔流血的人,双手仍旧保持着五指成勾的姿势,嘴角的血沫不断溢出,血丝密布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惶然。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会死、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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