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三人,安静地望着门外,一时没有人开口说话。
凝视着远处黑暗的林安,有片刻的恍神,进入里世界的第一天,他们好像就跟现在一样,一直在门口守着。
只不过,那时的她没有想过,不过一夜之间,他们的世界从此以后将天翻地覆,不复从前。
“林昱,你之前说遇到了巨蟒,它是异种么?”于丽珍靠在门边,已经能看到那块星尘上树林的轮廓,浓密紧凑透着暗色。
“不是异种,我看到那巨蟒的时候,不知道它在那儿潜伏了多久,一回头直接打了个照面,异种是从另外一个地方感受到的,我走的时候,他正朝我那个方向去。”
“那家伙速度很快,虽然没见到面,不过,他的能量嗡鸣是我遇到过最强烈的。”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多了几分慎重,“这个异种估计不简单。”
到里世界差不多一年之久,期间断断续续遇见过不少异种,但林昱不得不承认,在感受到那个能量共振的瞬间,他的直觉反应就是立刻离开!
听闻此言的老林,望着前方的眼神幽暗,随后缓声道:“都先别出去了,蜂巢那边跟他们说一声,先呆在里面,不要随意行动。”
于丽珍打开黑螺,想着蜂巢那边的粮食储备都很充足,倒是不用担心食物问题。
没有后顾之忧之后,三人静静等待着星尘的靠近,看着那片茂密的森林,郁郁葱葱缓缓而来。
数分钟后,莹润的月光草地,与一片黑色的泥地逐渐接壤,视野开阔的草坪前,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浩瀚星海,而是被繁盛林立的绿树所包围。
林安看着正前方那片寂静的森林,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挺喜欢躺在草坪上面看下面的星海的,以后没得看了。”
她感叹了一句,但转念一想,如果能将这么大一片森林收归我有,那也不失是一桩美事。
纵使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守在门口的三人,等了许久,从全神贯注紧张的站着,等到双腿发僵坐下,也没见到任何生物从森林里面出来,不管是异种,还是林昱所说的巨蟒。
“儿子,你那边怎么样?”盘腿坐在门边的于丽珍,锤了锤发涨的小腿,纳闷道:“这都九点多了,两个星尘都已经融合结束了,怎么还没动静啊。”
站在了望塔上的林昱,跟块望夫石一样,也是巴巴等得上火,“我这边没看到星尘上有什么情况,你们开了虹,没有感受到能量共振么?”
“没有啊。”林安挨着墙壁坐下,门口的树都被她来来回回数了几十遍了,“你说这异种到底想搞什么鬼,莫非打算一直藏在里面不出来?”
“难说,搞不清那里面什么情况,大家就这么耗着吧,敌不动我不动,反正咱们又不是熬不起。”各自占地为营的双方,没人愿意先动手暴露自己,林昱也不想让他们去冒险。
“你们盯着,我去弄点吃的,儿子,你存储卡里面之前给你放的食物还有吧。”于丽珍撑着膝盖起身,中饭晚饭都没吃,这胃里面空空的难受。
“还有玉米和苹果,不用管我,你们吃就行了。”
林昱从存储卡里面拿了半筐苹果出来,先是往头顶抛了几个,盘踞在了望塔上面的小龙嗷呜一口接住。
这家伙在天上飞了半天,趁它下来歇息的时候,林昱习惯性拿点儿零嘴投喂它。
知道林昱手里还有吃的,于丽珍也就不操心他了,简单地用家里的剩饭剩菜,整了几个带馅儿的大饭团,几人蹲在门口吭哧吭哧的迅速干完一顿。
吃完饭,又等了大半夜,强撑着眼皮的林安,望着外面的树林已经哈欠不断。
“丽珍,你跟安安两个先去睡吧。”老林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一个人在这儿看着就行了,有情况我再叫你们,没必要都耗在这儿。”
于丽珍知道保持好的精神状态非常重要,所以也没啰嗦,不过在睡之前,还是跟蜂巢那边通了口气,那边也是派人轮换值班,随时等着外面的消息。
虽然星尘没有日夜,但身体是有生物钟的,纵使心有挂念,但一闭上眼,窝在沙发上的林安还是迅速陷入了睡眠。
母女两没有回房睡,而是各自抱了床被子,直接在沙发上躺下,方便随时响应突发情况。
在里世界将近一年的时间,动荡不安的处境变化,已经让他们习惯这种战时状态,即便席地而卧也能睡得安稳。
老林一人盘腿坐在门口,跟个座山雕一样,入门口的位置,很早已经就被清理干净,倒是宽敞得很。
“儿子,你这过生日,老爸也没给你准备礼物。”为了提神,老林时不时和林昱唠上两句,提起了他生日这茬事儿,“之前在饭桌上怕你不好意思,就没开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回头爸给你补上。”
靠在围栏边的林昱,依旧穿着隐形的翅膀,虽然在闲聊,但警惕扫视的目光片刻没有放松。
不过听到老林这话,他眼角微眯,忍不住轻笑一声,“爸,我是二十一岁,不是十一岁,还要你补啥礼物啊,你还当我跟小峰他们一样大呢。”
他这么一说,老林倒是想起这小子十来岁时候的样子,那可是比小峰几个加起来都要皮。
那时候家里就没有一天不闹腾的,天天鸡飞狗跳,两口子跟他变着花样的斗智斗法,骂又骂不听,打又打不怕,如今想来,老林都忍不住摇头失笑。
“你可别说小峰了,你小子可比人家难料理多了,要不是你妈只怀了你九个多月,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哪吒转世的混世魔王,也不知道你哪里有那么旺盛的精力,不让你干啥你就偏要干,一百斤的体重,九十九斤的反骨,天天给我到处惹事,恨不得捅破了天才好。”
老林一说起他当初干得那些好事儿,嘴里的吐槽就停不下来,“我那时候最怕就是开会的时候,接到你们老师的电话,在单位还没听领导训完,就得请假去你们学校继续听训,不去还不行,每周去一趟,比我上班打卡还要及时。”
想起自己小时候的德行,林昱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还真是一段艰苦的岁月啊,受累了啊,老林同志。”
“哎,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还好没长歪。”老林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还想着,以后我跟你妈要是镇不住了,就给你扔部队去,反正你小子一身硬骨头,力气多得没地方使,与其浪费粮食,不如去给国家搬砖做建设。”
听到他对自己的未来,曾经如此担忧,林昱笑眼弯弯,调侃道:“放心吧,歪不了,就丽珍同志那鸡毛掸子、扫把棍子、衣服架子,你以为那都是假把式啊,她可从不玩虚的好么,我就算再怎么造作,那也跟孙猴子一样,翻不过她的五指山。”
两父子隔着黑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前,漫漫黑夜倒也不显得困累。
摩挲的沙沙声,在草地上拖出一条漆黑的长痕,黑色泥水将月色染污。
“都解决了?”站在巨蟒之上的男人,淡漠地扫过面前繁盛烂漫的花园。
“当然,我出手还能有误么,人鱼的歌声没人能够抵抗,他们会陷入最幸福的美梦,你们可以把耳罩取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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