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韩霓的无心之言

  当嬴政从韩霓的院子走出来后,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另一边魏纤纤刚好路过。

  “是大王,这,这好像是太妃的房间?”

  魏纤纤一脸疑惑,本来想要上前见礼,但此刻双腿好似被定住了一样无法移动,“大王怎么会从太妃的房间出来?”

  魏纤纤站在墙后,看着嬴政的背影消失也没有出来。

  许久之后,她望了一眼韩霓房间所在的方向,带着满心疑惑离开。

  ……

  “政儿你去哪了?”

  等嬴政回来的时候,赵姬立即询问道:“侍女说你早就回来了,母后刚才怎么没看到你?”

  “我只是出去走走,没想到母后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嬴政开道赵姬身边坐下,一脸微笑,“怎样,母后今日玩的可还好?”

  “没有你在身边,母后怎么可能快乐。”

  赵姬却是轻哼一声,埋怨道。

  “哈,那我明日就继续陪母后一起。”

  嬴政立即出言安慰。

  说完嬴政看向湿漉漉的众女,一个个肌肤娇嫩,极为水灵,“你们也都回去换衣服吧。”

  “是大王。”

  一道道娇柔地声音,让人浑身酥麻。

  在众女离开之后,嬴政命人将梳妆镜端了过来,自己则跪坐在赵姬身后,“母后,我来为你整理头发。”

  “你就不怕她们嫉妒啊!”

  赵姬唇角微翘,得意之色一闪而逝,口中却是问道。

  “谁敢嫉妒母后。”

  嬴政拿着玉梳,为赵姬梳着湿润的发丝,随口说道。

  “她们羡慕的眼神母后可是看到了,即便嘴上不说,恐怕心里都在骂我这个老太婆,将你给抢走,霸占着政儿你不放,让她们独守空房喽。”

  赵姬故意抬高声调,双眼却是紧盯面前的铜镜,关注着镜内嬴政的神情。

  显然她只是口中这样说说,心里还是极为欢喜的。

  “母后说什么呢,母后正值大好年华,怎可如此诋毁自己。”

  嬴政双臂微僵,随即双手落在赵姬的肩头,严肃说道。

  一见身后爱子如此严肃,如此疼惜自己,赵姬立即喜笑颜开,“母后只是随口说说,母后还没好好年轻过呢,怎么想着老,你说对吧政儿?”

  赵姬的手臂抬起,抓住嬴政按在自己肩头的手,立即道。

  “有我在,会让母后你永远年轻快乐。”

  嬴政缓缓贴在背上,话语虽然轻缓,但却极为坚定。

  “嗯。”

  赵姬微微点头,靠在嬴政怀中。

  一时温馨无言。

  ……

  夜。

  高泉宫晚宴。

  嬴政与赵姬坐在主位,下方两侧则是韩霓、芈华等人。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中,琴姬、舞姬纷纷上场表演。

  弄玉也展现出了自己这些年的学到的技艺,展现出了自己在琴道上的天赋,悦耳琴声让人仿若置身林间,闻到了花香,听到了鸟鸣。

  而雪女则穿着蓝白短裙上场舞蹈。

  一人弄琴,一人跳舞。

  看着雪女的舞姿,赵姬目露恍惚,流露出追忆。

  片刻过后,赵姬凑到嬴政耳边,“政儿,这个女孩是赵国人?”

  赵姬微微眯眼,继续道:“这舞姿有些熟悉啊!”

  赵姬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敲击了几下桌子,这几日虽然知道多了一个小女孩,不过她一直没有怎么关注。

  现在对方的舞蹈,却是勾起了她不少回忆。

  因此赵姬一眼便看出了雪女是赵国出身。

  毕竟赵国是她的母国,她也是出生在邯郸,从小父母便为她寻名师教导。

  因此她的舞技也都是邯郸最有名的舞者所教,对于此种风格最为熟悉。

  而雪女虽然出身风尘之所,但此等地方同样是专供达官贵人,因此从小所接受的也是最好的名师教导,自然与赵姬有共同之处。

  说不定双方还受过同一人指点。

  “不错,是此前郭开送来的,我看她年纪小,便让她和弄玉一起去伺候红莲了。”

  “原来是这样啊!”

  赵姬目露思索,着重看了雪女几眼,“雪发,有点意思。”

  “母后要是喜欢,到时候便让她去甘泉宫陪母后。”

  嬴政见到赵姬这幅样子,立即说道。

  但赵姬却是摇了摇头,“母后好不容易将你养大,才不想再养一个小孩子,除非是你的孩子。”

  赵姬哼了一声,说完看着嬴政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嬴政笑了笑,没有回话。

  而芈华等人眼睛一亮,望向嬴政与赵姬,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这件事,她们可以啊!

  赵姬也看到了芈华等人的目光,虽然心中颇为不是滋味,不过却也明白这本就是该有的事情,这时,她突然看向韩霓。

  此刻韩霓却是坐如针毡,脸色带着几分苍白,毫无血色。

  “太妃这是怎么了?难道也有意?”

  赵姬突然对韩霓问道,显然心中还是极为警惕,意在试探。

  “啊?”

  听到赵姬问话,韩霓惊醒,立即抬起头来,随即脸色微变,有些尴尬。

  芈华等人也愕然望向韩霓与赵姬,不知赵姬为何这样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而魏纤纤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下午看到的情景,不禁扫了一眼嬴政。

  不过嬴政好似不为所动,没有丝毫异样。

  “启禀太后,可能有些着凉,身体有些不适。”

  韩霓好似没有听出赵姬话中的意思,立即恭敬回道。

  现在面对这么多小辈,谈论这个话题本就尴尬,不如直接揭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心头却是颇为苦闷,赵姬这个女人,真是吃不得半点亏,也不分场合,什么话都敢说。

  这要是传扬出去还得了?

  韩霓揭过这个话题,赵姬微微眯眼,扫了眼其她人,唇角微翘,也没有继续追问,“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让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是本宫故意折磨你呢!本宫可不想落下个妒妇之名。”

  赵姬打量了韩霓几眼,最终淡淡说道。

  “多谢太后。”

  见到赵姬并非故意寒暄,韩霓连忙起身感谢。

  她现在也确实想离开,这里的气氛让她太尴尬了。

  毕竟她既不是嬴政的妃子,也不是嬴政的嫡亲母亲,加上之前赵姬突然口无遮拦的一句话,让她总感觉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毕竟华阳太后、夏太后都没了,而她却来了,哪怕是因为成嬌的原因,不说倒也没什么,如今被赵姬突然一说,总是不免让人多想。

  而自己又知道自己的事,做贼心虚,内心折磨,更是难捱。

  “子衿,你去送太妃回去。”

  嬴政对身旁的胡夫人招了招手说道。

  胡夫人立即回应一声下去搀扶韩霓起身。

  韩霓知晓胡夫人现在与嬴政的关系,不过此刻却表现的仿若毫不知情一样,神情自然。

  在韩霓离开之后,众人开始继续畅聊。

  嬴政对此不感兴趣,只是在旁翻阅着从咸阳传来的消息。

  赵姬见此倒也没有打扰,只要爱子在身边陪着,她便安心了。

  走在路上,胡夫人看着脸色苍白的韩霓,关切说道:“太妃身体怎样,需不需要传唤侍医?”

  两人终究有些渊源,而且自己的女儿与红莲关系要好,加上两人性格相近,胡夫人因此表现的极为关心。

  “没什么大碍,应该是那个来了,然后又着了凉水才导致的,回去暖一暖就好。”

  因为两人都是女人,而且后面跟着的也只有侍女,因此韩霓说起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与顾忌。

  “那我为太妃熬红糖水吧,这可大意不得。”

  胡夫人自然知道这有多疼,尤其还受了凉,只会加剧。

  不过她也没问为何韩霓明知如此还要下水,因为她知道,韩霓也是身不由己,见到赵姬,即便病情严重,也只能咬下水。

  其实韩霓也没想到,因为按照她的计算还有几天。

  而且刚回来也没什么事,毕竟是白天,之后还做了一些运动,没想到到了晚上就开始疼了。

  她估摸着应该是受凉提前引发了。

  “多谢。”

  回到房间躺下后,她也只能看着胡夫人去忙碌。

  片刻之后,胡夫人便端着瓷碗回来。

  “多谢妹妹。”

  韩霓虚弱的坐起身,感激道。

  这次来的匆忙,加上人本就多,因此她也仅仅只带了一个侍女,有些忙不过来。

  被韩霓突然称为妹妹,胡夫人愣了一下,随后连连摇头,而就连韩霓自己说出口后其实也愣了一下,然后赶忙低下头喝汤,遮掩脸上尴尬。

  她也是说顺口了,没多想就秃噜了出去。

  毕竟两人虽然年纪相仿,但却身份有别。

  不是尊卑,而是她是先王之妃,现今秦王长辈,而胡夫人如今伺候嬴政,未来说不定也会被册封为姬妾,也是自己的小辈。

  自己以妹妹称之,显然不合适。

  先王已逝,那这个妹妹的主体只能是嬴政,这样一来岂不……

  韩霓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而胡夫人同样觉得尴尬,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过两人终究是成熟的女人,很快就若无其事的揭过此事。

  “子衿你如此心灵手巧,怪不得太后会放心你照顾大王,有你在旁伺候大王,大王定然身体舒适。”

  韩霓随口找了个话题,但说完以后,却又感觉不对。

  总感觉这话出口后有点其他意思,尤其是自己知道一些事情后,更是觉得若有所指,这让韩霓又忍不住尴尬。

  而胡夫人听后也是脸颊微红,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被韩霓知晓,但是她自己清楚,因此忍不住联想,但又不好继续沉默,只能低着头,小声回道:“主要是大王身体好。”

  “那倒是!”

  韩霓也本能回应一句,毕竟她也是深有体会。

  但此话一出,不久之后,两人再次沉默。

  双方虽然各怀心思,但都是同样的尴尬。

  胡夫人出口之后同样也后悔了,这句话,很有歧义。

  最重要的是如果被韩霓误会了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胡夫人忍不住去瞧了一眼韩霓,没想到韩霓此刻也脸颊微红,低着头。

  这让胡夫人突然感觉有些奇怪。

  按说即便韩霓误会,但理应也不该如此表情才对。

  现在韩霓这幅样子,总感觉里面有事,充满故事。

  不过胡夫人也不敢深想。

  “对了,我总听红莲提起弄玉,她们的感情还真不错啊,这样也好,同龄人更有话语,也能让她们过的快乐!”

  韩霓很快再次转移话题。

  “是啊,红莲公主也很好,倒是弄玉有时候有些没大没小了。”

  听得韩霓提及弄玉,胡夫人脸上也露出微笑,不过还是谦虚说道。

  “小孩子嘛,分的太清楚也不好,红莲本就在咸阳没有什么朋友,弄玉就是她的好朋友,更何况子衿你将来成为大王的姬妾,弄玉的地位岂不也……”

  说到这里,韩霓连忙住口,尴尬一笑,“是我失言了。”

  胡夫人也脸颊通红,一脸尴尬,显然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已经被韩霓知晓。

  这让她面对韩霓的时候,越发紧张。

  不过她还没有做好坦白的准备,而且一切还未定下,变数就还会有,因此一脸恳切地望着韩霓说道:“太妃,这件事弄玉还不知道,我也没想好如何告诉弄玉,希望太妃能够为婢子保守秘密。”

  “放心,我不是多嘴之人,只不过这种事情恐怕瞒不了多久。”

  韩霓轻叹一声,明白胡夫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已知晓,不过她也不好明说,只能拍了拍胡夫人的肩膀,轻声道:“你还是需要找一个机会,解释清楚,不然未来真的被知道了,恐怕更难解释。”

  “现在说清楚,弄玉想来也会理解你这个母亲的苦心的,我们女人,又身为母亲,所做的一切最后还不是为了孩子嘛!”

  韩霓幽幽说道,一副语重心长地模样,显然是想到了自己才会发出如此感慨。

  “多谢太妃提点,我只是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弄玉,你也知道,我与弄玉从小分离,如今才相聚三四年,生怕因为此事,让弄玉……唉……”

  说到最后,胡夫人也只能发出一声长叹。

  她也有他的苦衷,她也不是故意想要欺骗。

  但是自己的母亲与自己的好朋友,成为了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若是被弄玉知晓,这对弄玉打击何等之大,又让弄玉如何面对自己的好朋友。

  因此胡夫人才会如此纠结。

  只能拖一天算一天,实在到了不得不公开的时候,再行面对。

  “我明白,你自己考虑清楚便好,毕竟弄玉也越来越大,说不定哪天情窦初开,如果也对大王有了那种感情,那个时候……”

  韩霓看着胡夫人的模样,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而听得此话,胡夫人愕然抬起头,一脸惊愕地望着韩霓,随后脸上露出慌乱,“这,这好像确实是一个问题,而且大王……”

  胡夫人一想到嬴政毫无禁忌的性子,突然有些发慌。

  她以前没有多想,现在经过韩霓的一句话,蓦然醒悟过来。

  另一边,直到赵姬感到疲惫,众人这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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