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么样?”靳一川没有回话,而是先确认卢剑星的状态。
“放心,我没打要害,他暂时还死不了。”陈胜晃晃悠悠的站着,躲在卢剑星身后,露出半张脸来,道:“不过他伤的比我重,拖下去,一定是他先死。”
“噗,不要管我,杀...杀了他,为二弟报仇。”卢剑星一张口便喷出血来,随后才道。
“你大哥发话了,你要不要听他的?为了给二哥报仇,把大哥的命搭进去,似乎不太值。你要快点拿注意了,他的伤,拖的越久,越危险,时间长了,送到医馆也保不住性命。”
“你想怎么样?”靳一川双眼冒火,死死盯着陈胜,恨不得立刻将他一箭射死,但顾忌大哥的性命,不得不暂时按捺心中杀意。
“我?我当然想尽快治伤,往西十几里便是骡马镇,咱们搭伴一起去如何?你们的马应该在附近吧。”陈胜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故意没打要害,为的就是两人的马。
动了枪,城内的锦衣卫兴许会听到动静,若是有人来查看,进密林躲避就很危险了。
“好,那就先治伤。”靳一川略一思索便同意了陈胜的提议,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换人也行不通,双方都信不过彼此,换人的瞬间,定是冷枪暗箭招呼。
现在这样反而更安全,就算有机会偷袭,也要顾忌是否会伤到自己人,而不敢下手。
陈胜为示诚意,先收了枪。
靳一川见此,也把连弩挂回腰上,随后手探入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不一会,两匹马顺着大路跑来,一匹停在靳一川跟前,一匹停在卢剑星身旁。
...
骡马镇,百草堂。
咚咚咚
“听到了,别敲了,马上就开门。”医馆内,学徒烦躁的声音响起。
医馆不同别的地方,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逢年过节,总要留人值守,因为病人生病是不分时辰的。
当然,起床气也一样,无论什么原因,睡得正香被人吵醒,心情一定不会好。
“什么病这么急,三更半夜又下着雨,不能等到明早吗?师傅已经睡下了,不一定愿意出...”学徒嘴里嘟囔着,取下门闩开门。
等他将门打开,见到门口的情形,却是一愣。
门外四个人分成两拨,一年青人挟持着一名美貌女子站在一侧;
另一侧两人似乎都受了重伤,中年男人胸口红了一大片,面色发青,已经失去意识,挟持他的青年状况也不好,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身子摇摇欲坠,一手长刀拄地,一手夹着中年人。
学徒没有愣多久,待看清靳一川和卢剑星身上的飞鱼服,心中一突,立刻小心的道:“几位...几位大人,这...这...”
“不要多问,速去把医馆内的大夫都喊起来,帮我大哥治伤。”靳一川急切道。
“今夜医馆只有我和师傅两人...”
“那就把你师傅喊起来,快去,若是耽搁了我大哥的伤势,我让你们赔命。”靳一川直接打断道。
“是是是。”学徒不敢再多言,立刻向内堂跑去。
四人也往内堂走去,寻了个空房间,陈胜将卢剑星放到床上,自己盘膝坐在床头,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持着短刀,搭在卢剑星脖子上。
靳一川则挟持着妙彤,站在房间的另一侧,与陈胜拉开距离,微微侧着身子,让陈胜能够看到他的手和连弩所在。
双方各有忌惮,都在尽量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不一会,学徒和大夫匆匆赶来。
大夫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学徒口中听到锦衣卫三个字,不敢怠慢,胡乱穿了衣服,鞋都来不及提,就拎了药箱跑来。
进门之后,大夫见陈胜和卢剑星都是重伤的模样,不由犯难,问道:“这...先给谁看?”
“自然是我大哥...躺着的那个。”靳一川立刻道。
“哦,好好。”大夫见陈胜没有异议,一边查看卢剑星的伤势,一边对陈胜道:“怠慢了,这位好...这位公子,且先等等。”
陈胜敢挟持锦衣卫,在大夫心目中,自然被当成了无法无天的亡命徒,本想称呼好汉来着,但当着锦衣卫的面这么喊,似乎有些不妥,便改口叫了公子。
“无妨。”陈胜不在意的道,随后摸出一根金条,对站在一旁的学徒晃了晃,说道:“想不想要?”
“这...”学徒十分心动,但是不敢。
“放心,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搭把手的活计。”陈胜直接将金条抛过去,随后取出一瓶金疮药,说道:“三件事,第一件,帮我上药裹伤;第二件,找一身干净的棉衣帮我换上;第三件,搬个火炉来,把火烧旺点。怎么样,不难吧?”
“没...没问题。”学徒看看靳一川,又看看师傅,见两人都没有反对,稍一犹豫,便将金条收入怀中,壮着胆子道。
半个时辰后。
大夫终于处理完卢剑星的伤势,直起身子艰难的锤了锤腰。
“大夫,我大哥怎么样?”靳一川急忙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大夫面色凝重,想了想才道:“这位大人伤的很重,老夫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了。若是三日之内,他能醒过来,那就还有救。”
大夫没说醒不过来会怎样,不过大家心中都明白,醒不过来,那就死定了。
靳一川没有为难大夫,而是看向陈胜道:“我大哥最好没事,否则...”
不等他说完,陈胜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收拾,道:“不对劲,好像有大队人马靠近。”
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清晰。
靳一川听了一阵,脸上露出些笑意,幸灾乐祸的道:“是锦衣卫,肯定是来抓你的,这次你插翅难逃。”
“这可不一定。”陈胜面色毫无变化,笑道:“你扮作我,把人引开不就行了。你也是锦衣卫,他们的追踪手段,你一定很了解。把他们引到别处,再甩开,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我为什么要帮你?”靳一川好笑道。
“因为你不帮我,你大哥就死定了。反正我死前,肯定会拉一个垫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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