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东京,玲子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呼的长出一口气:“真是累死人了呀。”
“哦呦,我要赚你这么多钱,再累也愿意的嘛。”菱红撇着嘴,“以前在日本的拉面店做服务员,也不比你这里轻松的。你不也是嘛,每天给人陪笑脸。现在就要累死了?”
玲子瞪了她一眼:“那能一样的?那时候多少岁,现在多少岁了?”
“有什么不一样?那时候你给别人赚钱,现在不是给自己赚钱?”
“哦呦,这也能吵起来的?”葛老师连连摇头,“玲子啊,不是我说,你该再招人了呀。店面嘛不大的,食客不少的呀,店里就你们五个人,做不起来的。你看小东北,那么多的产业,不是还整天闲着呢?这叫劳人不劳己,你要学习的呀。”
“对嘛,多招人,也能开连锁嘛。这边店里培训培训,从服务员到厨师,以后把小雯、小琴他们都放出去开分店做经理。”
玲子身边喝酒的王言放下了酒杯,对着陶陶挑了挑眉:“有长进啊,陶总。”
陶陶压不住嘴角,小小得意的嘿嘿笑:“都是跟你学的呀,你以前做鸿运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嘛。在南京路那一家店做培训,再开分店就把那里表现好的派出去做店长,再从店长里面找区域经理、城市经理。以前第一批的员工,现在都是经理了吧?”
“也没有那么夸张,还是有人跟不上队伍的,不过最少都是店长,或者是调到了职能岗。当年第一批的员工,现在做的最好的一个,是华东地区总经理。”
“你看看,跟以前的皇帝打天下一样嘛,哪怕一点儿能力没有都没关系,只要没有错处,服从命令听指挥,来的越早,收获越大嘛。”陶陶做了个形象的比喻。
王言含笑点头:“是这个道理。”
玲子沉吟道:“确实应该再多招点人,上海的市场就很大,可以再开一家更大的店。只是……现在这家店的装修都还没赚回来呢……”
说着说着,她就看向了王言,其他的人目光也一起随着看了过来。
“你先做规划,研究明白了再说。装修开张,也就两个多月。人员的服务要跟上,厨师的水平要保证,不用那么着急。不过店铺可以先看着,有合适的先定下来,慢慢装修也可以。”
“王老板大气。”玲子笑的花一样。
陶陶却是在一边叹着气:“那要是以后开了更多、更大的店,这边就顾不上了吧。”
“刚才你还出主意呢,这会儿又要叹气。”玲子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感觉以前很好嘛,现在你那么忙,店里也那么多的客人,一点儿都不好了。”
葛老师一样的怅然:“是这个道理,感觉大家一下都变了。”说罢,他喝了一口怅然的茅台酒。
“哦呦,你们都没出息的呀。”菱红嫌弃的说道,“陶陶嘛胸无大志,小富即安,兜里没有二十块,每天想着怎么享受生活。你老小子嘛半截入土了,当然想着什么都不变了,什么都按照你熟悉的来。”
陶陶哼了一声:“你有大志,不也还是翻跟头……”
玲子没好气的瞪着陶陶:“行了啊,说着说着就翻旧账,有意思吗?”
“那倒是没事儿。”菱红摆了摆手,“做错了还怕人说啊?我跟你说啊玲子,以前嘛我还特别愧疚。结果陶陶、葛老师他们两个给我说的,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呀。”
“没良心。”玲子谴责菱红的无耻。
菱红不以为意,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发财,就是没什么好机会,赚钱真难啊……”
这时候是四点多,晚上饭口之前最后的宁静,众人提前吃着饭,省的之后忙起来没功夫吃饭,没地方吃饭,反而还要多添乱。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过了饭,玲子安排了菱红和葛老师在这里帮忙干活,她则是以出去寻找新店铺为由,跟王言一起到了老洋房的爱巢欢好。
虽然很累,但也是休息,虽然疲惫,但也是舒松筋骨放松身心。
事后,玲子说道:“今天我感觉菱红好像不太对劲。”
“正常,跟陶陶他们觉得没意思是一个道理。以前大家都是闲的很,每天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也没什么上进心。现在你是累死累活的工作,想要发展壮大夜东京,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嘛。
你这边忙着,他们整天的还是那么清闲,岂不是就显的很废?尤其菱红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现在你一门心思搞事业,她还守着那个精品店半死不活,业绩不好,钱不凑手。你现在的有奋斗精神,以及夜东京的好业绩,不就是对她打击么。想要见到朋友好,可又怕朋友过的太好,她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吧。”
玲子想了想:“要不我把她拉到夜东京嘛算了,反正以后也要开分店的,让她看看店也好的呀。都是自己人,总归放……呃……以前也就是坑点钱,以后开饭店肯定都有会计盘账的,工资给她开的高一些,她也就不会那么做了。你说呢?”
“你看着安排,我又不管那么多事儿。”王言摇了摇头,没有多讲。
不过如果按照原剧发展,估计也就是这一段时间,菱红就该收拾行李去北京赚钱了。
但说实在话,北京跟上海也没差太多,基本都是一个样。这边赚不到钱,到了那边也不见得就能赚到。毕竟即便是正处风起云涌的时代浪潮之中,也不是什么人都赚到钱的。要真是那么容易发财,王言在未得活爹眷顾之前也不该那么对付着活,他该是个富二代的。
“那你赶紧给钱,我马上就准备着招人培训开新店了。”
“要钱好说,你得受累啊。”在玲子的娇嗔中,王言将她的脑袋按了下去……
玲子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直接开始了招聘新员工,寻找新店铺。至于店铺,当然是要买的。在花钱这一方面,王言从来大方。
何况真的说起来,现在买到一个店面,但凡不是犄角旮旯的地方,以后都是爆赚。同与这家店铺中经营的饭店收益比起来,饭店累年的收入还真不一定干的过攀升的房产价值。
同时玲子也跟菱红姐妹谈心了一番,说定了让菱红加入到夜东京里的事情。后来听玲子说,菱红抱着她哭,忏悔之前做的事情……
王言没事情,也就是在李李、汪小姐、玲子、小江西之间翻牌子,生活枯燥的很。
这一天,王言来到了黄河路。
黄河路仍旧是那么热闹,景秀仍旧是那样的一副姿势,只不过是因为到了冬日天冷而将双手拢在了袖子里。
王言照旧过来,同景秀抽支烟。天凉,也就不在外面喝凉茶了。
“有什么新鲜事儿嘛?”
“那可太新鲜了,就在一个小时前,金美林的金老板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王大哥要是早来十分钟,还能看到警察在这呢。”
不用王言继续问,景秀就接着说道,“听说啊,是前一阵601的时候,金老板借了高利贷去炒股票,后来南国投赚的盆满钵满的抽身而退,601股价大跌,金老板的钱就全没了。就在之前不久,债主过来收钱。金老板害怕,跑到了楼上躲了起来。”
景秀还从亭子里出来,给王言指着金美林三楼的窗外。
“当时就在那站着,等到看见债主走人,他想要进楼里,那边的窗户松动,然后就掉下来摔死了。当时正好砸到了一辆车上,车顶都给砸瘪了。我听医生说,是摔断了脖子死的。要不然还能救一救,这也没多高,估摸着就是半身不遂。
黄河路上的人都说金老板死了也好,省的以后再赌钱。老板娘卢美琳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金老板还是没的说的,现在都解脱了。就是连累了卢美琳,听说金老板没少借钱,这笔帐是要算在她头上的,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金美林怕是保不住了。不过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她以前也是欺软怕硬,没少做坏事。”
景秀的话语里,都是感慨,他正经是黄河路的老人了,一大半黄河路上的老板都没有他的资历。他是顶了他爸的岗,在这里工作。改革以后就把这里盘了下来继续做,正经的老资格。
如今又一次的见证了黄河路的大事件,感慨是正常的
王言笑着点了点头,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毕竟对卢美琳没有兴趣,至于那个什么金老板他都没有见过,死就死了。
其实他在同小江西有过交流以后的闲暇时间,还是有想过的,以为没有了小江西在里面,或许会让金老板小心一些。但是显然,金老板该死啊。
景秀说道:“说起来,那个债主还挺好看的,听说是台湾来的,叫什么林太,那大长腿,还跟着两个保镖,一看就不一般,啧……”
“那你得努努力了,光看多没意思。”
“哦呦,王大哥,赚钱好难的嘞。像你这么赚钱的,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的呀。”
“全世界还是很多的。”
“那倒也是,外面都是资本主义嘛。”景秀说话很跳跃,他看着金美林说道,“你看看啊王大哥,出事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小时,人拉走了,车也拖走了,地也洗干净了,哪里看的出刚死过一个人?现在还能在黄河路上议论几天,等再过一段时间,谁还知道这里的事?这人生啊,还真是无常。”
“哪有那么多的感慨?谁不是惊天动地生下来的?死的时候有多大的动静,他也不能再活一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东想西想,没什么意思。走了。”
王言将烟头扔在地上碾灭,拍了拍景秀的胳膊,向着至真园走去。
一路到了最顶层的包间,就看到了扯了一张凳子坐在窗边,手中端着酒杯的李李。包间没有开灯,外面霓虹漫射的光照亮着她的脸,忧伤蔓延而出,很有几分美感。
“来了。”
“情绪不怎么好啊。”王言自顾倒了一杯酒,提着酒瓶子过来给李李添了一些。
“对面的金老板摔死了,景秀跟你说了吧。”
“说了,他也很感慨,只不过不像你这样要死要活的。你这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跳海的a先生?”
“我当时跟宝总约好,要去之前咱们去的那家新兰居,正过来拿外套的时候,恰好看到金老板掉下去,就从我眼前掉下去。”
李李喝了一大口的酒,“虽然死法不太一样,但都是跳,你说我能不想嘛。”
“还是不一样的,a先生是故意跳的,金老板是失足坠落,属于意外事故。一个是主观,一个是无意,差别还是很大的。”
李李知道王言对a先生等人无感,不由的嗔了王言一眼,喝了一大口酒,长出了一口气,到底振奋了精神。
“这才对嘛。”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多向前看,实在不行咱们俩运动运动,享受享受,快活快活,也就不想死鬼了。”
李李美目娇嗔,伸出了腿……
这一伸,就是一个小时过去,因为没有清洗的条件,便也就是简单的擦拭一番,开窗通风,散去旖旎的气息。
李李无力的瘫在沙发上,叼着一只烟,拢着汗湿的头发:“跟宝总的合作已经谈好了,至真园做抵押,林太,也是借钱给金老板的人,台湾来的,她给宝总提供三千万的账户让宝总操作。还有西国投的资金三千万,你的那三千万,另外还有宁波那边以及他身边的那些人,再加上他自己的钱,凑了一亿五千万出来。”
这时候确实有不少台湾人过来低价收购优质资产,还是成群结队的那一种。就成群结队一点来讲,大抵相当于炒房团集体出动购买新楼盘,相当于大妈们集体出动买黄金……
李李的说法并没有出乎王言的预料,事实上现在宝总也不好再跟他张口要钱。已经借了三千万,还是他自己说的数,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住,他是不会开口的。
“服饰公司已经定好了,一月十号上市。相对来说,目前宝总的资金是比不过南国投的。不过他有一个原始股的优势,他的股票全是低价的。不过南国投具体要拿多少钱出来,那就不清楚了,情况还是不怎么明朗。你现在能调动多少资金?”
王言淡淡一笑:“可以再拿一亿五千万出来,砸也砸死强慕杰。”
“那你就晚点砸,强慕杰肯定是要拉高股价的,他也不想要那么高的成本。到时候一定会釜底抽薪,断了宝总的资金,那时候他就要花三千万来买我的至真园了。”
“够黑。”
李李笑了笑:“我之前已经找过他了,他也说不值这个价,过几天可就值了。其实至真园也不错的,最近正在盘账,收入九百六十多万,毛利还在算,怎么也有五百万以上了。等还完了债,我也算是对过去,对自己都有交代了……”
她的话语里,很有几分向往。
“想好要做什么了?”
“想先生个孩子。”李李对王言飞着媚眼,“或许以后可以做做童装?补充一下你的产品门类。”
“小孩子的钱还是好赚的,童装、奶粉、玩具等等,都是生意。距离服饰公司上市也没有多久,你可以提前做做规划了。”
“说起孩子……香港那个要生了吧?”
“就这几天了,我明天就要过去,生孩子要是还不在身边,有些说不过去了。”王言好笑的摇头,“你还给她算着日子呢?”
“你说她年后过来的嘛,估摸着也快十个月了。我看你以后孩子多了怎么办。”
“你是说财产,还是说父爱?”
“都有。”
“当妈的都有产业,我的产业也不少,完全可以分家,用不着争什么,败了也就败了,总也饿不死的。至于父爱么,那肯定是尽不到多少,或许这是投胎给我当儿女的代价吧。”
想一千年以前,他还是很有点儿父爱的,哪怕个别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其实也是给了最大的耐心、陪伴、关照。但是孩子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尤其他还送走了不知道多少的儿子、孙子,让他更加的没有感觉。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厌烦了给孩子取名字……
“我看就叫王雪吧,或者随你的姓,你再取个名字也可以。”
香港的医院中,王言看着婴儿床里躺着的,努力的睁着眼睛,握着小拳,蹬着小脚,鼓动着小嘴的,他的新女儿。
“我有哥哥的。”蓓蒂摇了摇头,满目柔情的看着小不点儿,“就叫王雪吧,挺好听的。”
王言点了点头:“你辛苦了。”
“我愿意的。”
尽管蓓蒂摇着头,语气中却多多少少的有那么几分酸楚。以前想的再好,也不如孩子真的生下来,就几乎等于没有爹。
这当然是王言的问题,没有住到一起大被同眠,导致他分身乏术。对孩子不好,对女人不好,还有可能对阿宝不太好,对他自己……倒是还行……
“我还想喝你炖的鸡汤。”
“明天再炖,营养太足,不能喝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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