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叫李国才,与孙家在三楼住了十九年,邻居之间从没红过脸,他是五七年从鞍钢支援江钢的技术工人,比孙父他们大近十岁,来之前就是八级钳工,一百零八元的高工资!
李伯如今拿一百七十六元的高工资,相当于孙父孙母的工资总和,还有二年多就要退休了,是厂里的高级钳工,也是党员,文化不高,不然起码当个车间主任,老伴也是鞍山人,工人,有四个孩子。
这批鞍钢支援建设江钢的干部、工程师(技术员)和技术工人有几人愿意背井离乡到贫穷落后的鄂省来?
革命工作的需要,光荣的使命!可以带上家属,农村户口转城市户口,职务上调半级,职称和工资上调一级,还分配住房。
李伯来之前,工资被调到钳工八级,一百零八元的工资,而孙父和刘父当时只是普工一级、三十二元五角!
以前家属是工人的,继续在江钢当工人,科级(包括副科级)或工程师(包括技术员)的家属被安排在江钢上班,普通工人的家属转为城市户口,不安排妻子工作,这些勤劳能干的北方女人就在钢城一带帮单身职工洗衣服,打扫街道和楼道,做临时工。
李伯的老伴来之前就是工人,被安排江钢辊扎厂材料科上班。
三年困难时期,江钢不少工程下马,不少工人被要求返回农村(下放),孙父的师傅,也是鞍钢的一位八级钳工,在闽省当兵的弟弟写信回来,国民党要反攻大陆!吓不过,带着一家子回鞍山农村老家去了!那个时期,鞍钢人申请回去的不少!
孙健以前不太清楚这些逸闻趣事,是孙父晚年告诉他的,江钢建设发展过程中真实的历史,江钢博物馆的文献中是见不到的!
真理在人间,真实的历史不是在历史书中!
李伯的老大李智芸,知青返城后,在江钢大集体上班,已经出嫁;老二李智强、知青,被江钢从麻州招回,在炼钢厂当工人,和江钢一小的数学老师杨慧结了婚,同李伯一家住一起,有个一岁多的男孩叫晶晶;老三李智军,初中毕业去当兵,转业后在钢城派出所当上了公安,如今住在单身宿舍;老四李智敏,在读江城师范学校,比孙健小一岁。
李伯喜欢下象棋,与孙父和刘父是棋友,孙健从小耳濡目染,棋艺进步很快,也能与大人杀上几个回合,输多赢少,从不服输的孙健,在上中专第一年的暑假前,从江圣路新华书店花了三元三角买回《适情雅趣》和《弈棋新篇》,一个假期打谱和实践,棋艺一日千里,如今在十街坊已经没有对手。
前世李伯二老的骨灰也留在了江城八峰,李伯的葬礼上,孙健还到场祭拜。
李伯一家如今住二室半一厅、五十四平的房子,还有二年左右,钢城新村建成,李伯退休前又分到了一套三室一厅,这套房子一般只有厂长和高工才有资格分,一家人将二室半一厅腾出来,搬到钢城新村去了。
孙家的一室一厅腾出去,搬进李家住过的二室半一厅,从三十七平变成了五十四平,孙健和孙顺从此有了一间房,二人睡高低床,已经十四岁的孙圆也有了一间六、七平的房间。
孙顺就在那间房子里结了婚。
孙健一家人回来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孙父孙母一直觉得很对起大媳妇,但家里的住房条件就是这个样子,孙父孙母的头发逐渐花白。
随着孙圆结婚搬出去,零三年,孙顺分到一套三十七平的房改房,一家三口也搬了出去,家里就只剩下二老了,房子又多了起来,孙父孙母给孙健一家准备了一间房,但孙健一家买了小车,上午来,晚饭后就走了,没有在家住过一晚。
孙健过后想起来,父母肯定很失落。
孙顺和刘钢复读的事情既然定下来,就不会更改了,孙母和刘母都知道孙健为了小儿子好,不会反对,笑着带着孩子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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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您老宝刀未老,再干四、五年,副科级变成正科级,六十岁光荣退休,颐养晚年!”
孙健拿起母亲留下的芭蕉扇,拍打蚊子,在母亲坐过的靠椅上坐下来,家里一室一厅挪不开脚,只能摆下一张书桌,另一个就用饭桌当书桌,弟弟妹妹都要考试了,将位置留给他们,就在下面陪父亲、刘叔和李伯聊聊天。
孙健有当老师的天赋,上中专后,孙班长每周要主持一次班会,每周班上发生的好事坏事都要让同学知道,表扬先进鞭策后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通过报纸广播杂志,国事和天下事都略知一二,有自己的思想,也不偏激,说起来头头是道,视野开阔,这些大人已经不把他当孩子了。
二世为人的孙健有了智慧,如今再讲起大道理,就带有政治家的气势和风范。
穿越前,刘母也是患肺癌突然走了,比孙母晚两年,住院期间,孙健夫妻俩作为外科专家和内科专家都到江钢总医院会诊过。
肺癌晚期,神仙难救!
走的时候,刘悦悲痛欲绝,觉得离婚影响了母亲的健康;孙健夫妻俩随着送葬的车队,将刘母的骨灰送上山,葬在孙母陵墓的隔壁,他(她)们将陵墓选在一起,在阴间有个照应。
两家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等刘父走后,孙健就有义务关照刘悦母女,上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刘母在新房子住了二年多,而孙母只看到新房子落成,一天都没有住过,两套八十七平的房子最后只剩下刘父和孙父,二人住对门,买在一起就是为了相互有个照应,大二室二厅的房子空荡荡的,孙健每次回来都会跟二位老人聊聊天,一起吃个饭,刘父有时候突然会叹气。
孙健明白,刘悦和刘钢都离了婚,子女生活不顺,父母总是牵挂。
刘悦回来也会跟孙父聊聊天,一起吃个饭,双方成了习惯。
刘父如今是车间副主任(副科级),不和孙父一个车间,但工资还比孙父少二元钱的保健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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