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是我出一千唐人奴隶,只希望冠军侯日后能稍微关照下小妹,不要让她在长安受罪。”
“什么长安!”叶天惊得豁然起身,不敢相信的看着於单,这是唱的哪一处
嘉福,长安
总不可能和亲的公主,就是嘉福吧
突厥单于舍得
还是真以为一个得到天神赐福的公主,就能挟制住唐人的天子
再说这么危险的女人,唐人皇帝也不可能娶啊,就算娶也是洞房都不入的那种,就当囚犯一样直接关在某个宮里,再派几个强者把守门口,更的直接先把人废了,这种事儿做起来不要太简单。
不对!
叶天很快又反应过来,是嘉福废了,所以才嫁到长安?
对,这样就说得通了。
就如之前听说义八的地位很低,嘉福的地位并非因为是公主,而是得到了天神赐福。
如今天神的赐福消失了,那嘉福跟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
前脚还是高不可攀的强者,后脚就变成了普通人,与此同时周围人的态度也会随之变化,这种落差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亡国公主的下场喜闻乐见,那嘉福眼前的情况,比亡国公主强的地方,恐怕就只多了一个还算疼爱他的兄长吧
往兄妹情深的方向想,於单毕竟只是继承人之一,现在的单于还是军臣单于,如果军臣真把嘉福当货物一样送给其他突厥人,於单真的可以制止吗
於单是突厥人,清楚突厥如何对待女人,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嘉福远嫁到唐人天子,哪怕远嫁异邦,好在也能脱离泥潭。
如果考虑的更利益些,将嘉福嫁过去,对於单而言,显然要比随便找个女人嫁过去更有利。
从三方面考虑,如果於单真跟伊稚斜争斗单于之位时失败,投降过去后,因为嘉福嫁给天子为妃的原因,可以迅速的站稳脚跟。
换而言之,於单与唐朝保持和亲关系,也可以利用嘉福做纽带,甚至等军臣过世后,还能借助唐朝的势力,来对抗伊稚。
最后要是打金仗的话,指不定还能靠嘉福套出些有用的情报,又或者得到天子宠信后,为突厥争取些利益。
只能说如果嘉福真的废了,那由她和亲对象,嫁到长安去,确实是两全其美的打算。
可叶天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他回头看着船舱门口,嘉福从里面走出来,扶着舱门,表情茫然而又无助,仿佛狂风中的的白花,随时可能折断,看的人心中免不得生出几分怜之意。
“公主身体刚恢复,还请回去休息,外面风大,不利于修养。”叶天说着唤来老婆子,让她们扶着嘉福回去。
原本倔强而又好强的嘉福,在几位老婆子催促下,一言未发,只是迷茫的看着甲板上的俩个男人,一步一回头的被赶回了船里。
这一幕看的叶天内心有些堵塞,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残忍?
居然会生出一种,宁可嘉福还是保持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然后在战场上ー刀砍死他,也不想看到沦落到这种地步。
难道这就是所谓强者对强者的怜悯吗
“小王子可否透露下,突厥准备与我唐朝和亲的明珠是谁”
“以前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话,就是你刚看到的舍妹。”於单说这句话的时候,恨不得跟叶天拼死一战。
如果宰了叶天的话,哪怕自己也会丢掉性命,依旧在所不惜!
然而理智告诉他,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把自己交代在这艘船上。
运气好到时候父亲会给兄妹俩人报仇,运气不好,则会由弟弟或者其他人,继续主持和亲。
直到此刻,於单更加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无奈。
他是草原上继承单于之位的王子,却连自己的妹妹都守护不了。
还真是一种讽刺!
只是於单并不楚,如果换做是唐朝的话,别说只是一个拥有继承权的王子,哪怕所谓至高无上的天子,依旧守护不了自己姐姐的婚约。
位比亲王的长公主,在对太皇太后定下的婚约时,依旧只能无助的看向那个从自己府中走出去的骑奴。
叶天坐回了椅子,他看着神态痛苦的於单,颔首答应下来说:“可以,如果真要把公主嫁到长安,只要她能老老实实的,我可以保证荣华富贵。也不会有人敢因为她是突厥的公主,就欺辱她,这一切的前提都肯老老实实的做唐朝天子的妃子。”
“只是於单王子,将令妹远嫁到长安,连生死祸福都要交给一个憎恨自己族人的敌人手里,你倒也放心的下来”
於单激动的双手拍着桌子,霍然起身双手质问道:“冠军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冠军侯认为,这是我愿意做的吗”
叶天伸手示意於单坐下:“小王子如果还有心情的话,不妨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说不定听我把故事讲完,你就有新的打算了。”
“是冠军侯的故事”
叶天没有否认:“可以这么说吧。小王子可是知道,我这冠军侯丢过一次。”
“丢过”
“对,被罢爵过一次。”叶天回忆着三年前的那段往事:“就在被封为冠军侯的那个月里吧。和我一起封侯的还有个方士,他叫栾大,不仅被封了侯,而且备受太皇太后的信任,你知道嘛,三年前权利最大的就是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还将大唐朝的长公主嫁给了他,那个长公主是我的旧主。跟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不希望长公主嫁给那个男人。”
“所以我尝试阻止,然而那时候的我,只有十四,人微言轻,没有人把我当回事儿,凭我个人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这场婚约。没办法,我就选了个最直接,最了当的手段,我射杀了那个被赐婚的栾大。”
看到於单脸上那不敢置信的表情,叶天继续说道:“当时我说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有些甚至上升到为了唐朝未来的程度上。不过我知道,那些其实都是借口,扪心自问的话,如果不是太后赐婚的话,对付个侯爵,我有的是办法,根本不会那么急,那么坚定的动手。”
“太皇太后得知我射杀栾大后震怒,直接把我下了大狱。其实我知道自己不会死,但那时候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如果唐朝负我的话,我将再不为唐朝出一份力的打算。对突厥而言很可惜,而对我来说却很庆幸,大唐没有让我失望,上到天子,下到公主、长辈,她们都用自己的方式,竭力的为我争取。于是我丢了爵位,却收获了许多无价的情感。”
於单盯着叶天冷声质问道:“冠军侯是想让我行忤逆之事吗”
叶天听后没有答话,而是站起来,走到夹板的角落,拎起一坛子酒放到桌子上拍开封泥,为俩人各斟了一碗后说:“跟你讲这些,不是说动你做什么。只是看在你那么了解唐文化,把你当半个朋友的份上,说几句忠告。”
“路是自己选的。在选择之前,要考虑的从来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要不要走,想不想走。想做的事和必须做的事一致时,你或许能听到天神的呼喊。”
说完,叶天举起手中的酒碗,示意於单干了。
俩人将酒痛饮后摔碎了手里的酒碗。
天亮后,於单决定带着嘉福返回突厥王庭,叶天找了李广派了一队骑兵随行护送。
於单怎么选的,对于叶天来说没有任何影响,突厥嫁哪颗明珠,反正只要是个女人,对和亲也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当想到月光下那个无助的身影时,叶天的内心总免不得有些感,不知道白洛看到后,会不会想到当初那个被母亲带回白帝山后,却被拒之山门之外的自己。
当时的白洛,想必也是如此的无助吧
站在船头,看着於单和嘉福兄妹俩远去的背影,白洛凭空浮皱着鼻子对叶天说道:“於单不是你,他没那个胆量。”
“我也认为他没这个胆子。所以只是半个朋友,因为做我的朋友,他不配!”
叶天仰起头,眼神中不掩藐视的神情说道:“换做是我,如果唐人敢将我姐嫁去突厥和亲,我能杀光所有敢决定选我姐去和亲的人他全家。”
随着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前方的斥候也传来在马邑前百里处的地方出现了大批的突厥骑兵。
最近这些天,出门打猎砍柴的唐人,也都缩进了马邑城内,突厥骑兵也不敢来马邑周围放肆。
即便是如此,但短短的几天里,伤亡的突厥和唐人,还是达到了两位数。
这种血仇,是不可能化解的,除非一方彻底的失去威胁オ行。
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话看似不假,任何亲情、友谊和仇恨都有一个价码,然而这个价格可能高昂到即便穷尽世界的财富,都不见得能付得起。
正如叶天跟於单说过的那句话,唐人不是不能包容接纳突厥,前提是对方心甘情愿的,或者成为大唐的一部分。
无论是李二还是叶天,都没有去降罪那些在这个时期杀突厥的唐人,通常也没有派人去突厥那边兴师问罪,大家都半斤对八两,天下乌鸦一般黑,谁都没资格指责谁,心知肚明即可。
四月二十二日的早晨,距离接亲还有一天的时间,突厥单于派人送来的请帖,地点正是之前约定的地方。
单于在信上写明,希望能与叶天见上一面,看看这位被封为冠军侯的少年,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双方各自带的人数,跟预定上的一致。
叶天收到信后,让突厥使者带信回去,让突厥单于多等片刻,今晚必到。
送走了突厥使者,叶天直接找到李广,说明提前赴宴的情况。
李广听后立刻下令全军进入戒备状态,随时出城救援!
与此同时樱花谷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明突厥那边的确只派来了一千匈奴骑兵,在规定的地点安营扎寨,其余大军在五十里外,无任何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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