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点了点头,但又很快摇了一下头,好像查到的事让他有些犹豫。
桥本摩耶见状,趁机开口,假装很体贴似的:这么重要的事,还是不要告诉我了!万一我被人忽悠泄露了消息怎么办,你先自己查,有什么要帮忙的也别告诉我,我不敢帮。
江夏回过神,发现他误会了自己犹豫的原因,解释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我怕如果说晚了,你也会像以前的那些委托人一样
说着他就叹了一口气,后面的话没了声音。
桥本摩耶莫名其妙:以前的委托人怎!
话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来飞机上,江夏跟他说过的事:在他装成爱尔兰,对江夏诉说自己最近总是被卷入命案之后,江夏曾经说过他并不是个例——这个侦探似乎早就注意过类似的现象,并且一直在暗中调查,只是始终没有找到足够有力的线索和证据。
而在桥本摩耶提出想见一见那些跟自己有过一样遭遇的倒霉委托人时,江夏却说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桥本摩耶:这么说来,不听江夏讲他的发现,好像很不吉利。
可是听了就更不吉利了!
毕竟幸运和倒霉这种事,还能放开胆子赌一把,可是当倒霉背后藏着乌佐的时候,有人不讲武德地背后操盘,根本就是十赌十输。
我桥本摩耶纠结的头都快秃了:自己委托的事,有了线索却又不肯听,这听上去实在太奇怪了。如果真的说我不听!,那么没准在乌佐之前,自己反倒会先被江夏发现破绽送进警局,然后迎来灭口的倒霉结局。
可如果听了会不会因为知道的太多,被乌佐盯上?
明明一个是正义的侦探,一个是可怕的没有良心的组织干部,可是往面前一摆才发现,对他来说,这两人居然都是致命因素。
桥本摩耶忧愁地抹了一把脸,终于下定了决心。
反正选哪个都有危险,不如先规避眼前的风险,万一死了还能当个明白鬼,他深吸一口气:你说吧。
江夏看了看他,似乎对他这种赴死似的表情有些不解。
不过体贴的侦探没有刁难一个刚经历空难又连续遭遇两起连环谋杀案的倒霉人,像没看到似的聊起了正事:其实也没查到什么重要的事他简单说了这起案件的经过,你觉得这起案子怎么样?
桥本摩耶迟疑道:猪冢社长拿捏了年轻女模特的把柄,派她谋杀自己会社的高层摒除异己,但最后他在细节上暴露了身份,惨遭反杀。真凶自产自销,工具人当场行凶被送进警局,一切都很丝滑。
桥本摩耶:太丝滑了。
简直就像爱尔兰先生连着被跳楼的人砸了三四次那样丝滑。
可就是太丝滑了,反而露出了一丝藏不住的剧本痕迹。
桥本摩耶试探着看向江夏:所以
江夏正色道:所以我觉得,这起案子的背后有一个策划了一切的编剧那样的操控者,他才是真凶‘送葬银币’。
而死掉的‘猪冢社长’是无辜的,他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用来及时结束按键的可怜替身。
桥本摩耶:操控者,编剧这说的完全就是乌佐吧!
没想到乌佐竟然真的会被侦探揪住马脚
震惊和紧张之下,桥本摩耶的思维一阵乱飘:说起来,江夏提到猪冢那家伙时,用的是死掉的这个前缀,他也觉得猪冢已经死了?
也对,听说是在房间里当面枪击,还射中了胸口,那么近的距离,没死才是撞大运。不过猪冢居然不是当场身亡,还留下了一点抢救的余地乌佐这阵状态不行?
而现在。江夏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桥本摩耶回过神,就见对面的人朝他伸出一只手。
然后就看到这个高中生侦探,对他露出了报纸上常见的那种标志性的富有自信的微笑,像是对战友发出邀请:我和警方已经铺好了网,放好了诱饵,只等那个藏在幕后的家伙闻声赶来——同为被卷入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你要一起过来,看看我们最后能抓到什么东西吗。
桥本摩耶:
我不要!!
他盯着江夏那只手,不知为何,有一瞬间仿佛看到一只凶残的捕兽夹在自己面前悄悄张开。
明明侦探是正义的一方,但可能因为自己是天然与侦探对立的犯罪分子吧在这个侦探面前,桥本摩耶总有一种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的危机感。
他是真的不想去,各种意义上的不想。
桥本摩耶打算委婉拒绝。
但开口之前,无意间瞥见江夏平静的眼神,以及眼底深处那一丝似有若无的审视,仿佛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桥本摩耶猛地刹住了车。
桥本摩耶:等等,仔细想想,江夏这种在证据找齐前绝不开口指认真凶的侦探,真的会在幕后黑手落网之前,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他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如果这时候他不肯参与,转头走了,而江夏又没成功抓到人那么他立刻就会变成江夏心中的泄密嫌疑人。
——不,更确切地说,江夏根本就是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所以才特意告诉了他这件事!
或许这个陷阱针对的,不仅仅是那个藏在幕后疑似乌佐的真·送葬银币,还有他这个处处可疑的乔治先生。
大脑飞速转动,某种求生欲发挥了作用。
再次回过神时,桥本摩耶发现自己已经伸出手,坚定地跟江夏的手握在了一起。
桥本摩耶:
我也不想的。
但是这个侦探实在太可怕了。
气闷地思索了一会儿,桥本摩耶默默做出总结:都是那几个猪冢兄弟的错,灭口就不能灭快点吗!灭来灭去最后只灭了自己,把侦探留到了他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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