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摄影师手札正文卷第1208章没有名份夜色中,卫燃和陶灿华撑着小船返回了叙情书寓。早已在门口提前等着的美香和安迪,也在冯先生和曹哑巴从船上下来之后,立刻带着他们二人去地下室。
至于他们在地下室里说了些什么,卫燃却是不得而知,仅仅只是在半夜又被叫起来,和陶灿华一起,撑着船将二人又送出了叙情书寓,送到了紧挨着三不管儿的一条已经积满了水的巷子里。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卫燃等冯先生和曹哑巴转移到在这里等待的另一条小船上的时候问道,顺便也将那两根金条递给了曹哑巴,并且贴着对方的耳边,将美香的嘱咐复述了一番。
原本,这俩金条是该给关秉文的,只不过当初去接这二位的时候,那扇窗子关的太快,他根本就没机会送出去。不过想来,把这金条送给这两位,应该也能算是物尽其用。
“会的,肯定会的。”
冯.不,洪先生等曹哑巴揣着金条上船之后,语气坚定的做出了承诺,那条小船也在撑船人手中那条竹竿的推动下,在微弱的水花声中隐入了黑暗之中。
“我们也回去吧”
卫燃抬头看了眼重新开始飘落雨滴的夜空,低声朝陶灿华说道。
闻言,陶灿华默不作声的拿起了船上的竹竿,用力一撑,熟练的操纵着这条船游向了书寓的方向。
当他们二人再回到书寓的时候,却发现茉莉正坐在门厅的椅子上等着他们呢。
“去地下室”茉莉低声说道,“小姐在等你们。”
“好”
卫燃点了点头,和陶灿华一起走进了储藏间,沿着楼梯来到了地下室。
或许是因为停电,此时这潮乎乎的地下室里仅仅只在桌子上点燃着一盏煤油灯,而美香和安迪,便坐在桌子的两侧,二人中间的桌面上,除了煤油灯之外,还放着一个白瓷的烟灰缸。
“送到了?”安迪慢条斯理的问道。
“送到了”
卫燃随意扯过来一把椅子坐下,一边给自己点上烟一边答道,“不过,金条没能送到关秉文的手上。”
接着,卫燃也在喷云吐雾中,将自己的处理方式也复述了一番。
“无妨,给哑巴叔还是小关都没什么区别。”美香碾灭了烟头,收起烟嘴站起身,“紧着抽两口,还有正事儿呢。灿华,把镜子挪开。”
“马上”
卫燃说完猛嘬了两口香烟,将烟屁股揪出来在烟灰缸里碾灭。与此同时,陶灿华也熟门熟路的推开了那面大镜子。
和美香对视了一眼,安迪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扇小门上的挂锁,随后第一个钻了进去。紧随其后,卫燃和陶灿华以及美香三人也钻了进去。
出乎他的预料,这个隐藏起来的地下室竟然依旧干燥,似乎并没有受到外面洪水的影响。
而且和两年相比,这里面也多了不少东西,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一路走来的通道里,一个挨着一个摆着的那些占据了能有通道一半宽度的细长水缸。
这些水缸里,有的放着尚未脱壳的大米,有的放着颗粒饱满的麦子,还有的,里面装的完全就是晒制的萝卜条黄瓜条和豆角干茄子干这一类的东西。甚至,有两个装满了粗盐的缸里,似乎还埋着一条条的火腿。
继续往里走,当他们穿过那道铁门进入那个隐藏起来的地下空间里的时候,卫燃发现这里的变化同样不小。
别的不说,至少当初的铁架子床和钢丝床没了,反倒是最里侧靠墙位置,左手边放着一张手术床和两个放着各种药品的木头柜子,那手术床正上方,还垂下来几盏不同高度的白炽灯。
而在右手边,还多了两张呈90度角摆放的木制高低床。他甚至能看出来,那些高低床还是当初用来封堵门窗的那些木板制作的。
除此之外,那些印刷机似乎也经过了细致的维修保养,甚至还各自多了一个粗布的罩子。
但最重要的是,在这房间中央那个用画缸和玻璃板组合起来的小桌子上,此时正摆着几样东西。
第一样东西,便是一个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木头匣子!
在这木头匣子的边上,还放着两本略显破烂的英文书籍,看那书名,似乎是一本印刷机的维修使用手册和一本无线电技术相关的书籍。
除此之外,这桌子上还扣着一本红色书皮的《呐喊》,在这本书的边上,还扣着一张照片。
“冯先生这次回津门准备和关家姐弟一起做些事情”
美香说话间坐在了画缸边的小凳子上,点上颗烟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们准备把这里的印刷机利用起来进行抗日宣传,我同意了。”
见卫燃和陶灿华似乎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美香这才继续说道,“这次等洪水过去之后,我打算在这书寓里搭个戏班子,就用楼上那些孩子就行。不求吹拉弹唱能有多好,只要动静足够大,足够忠心就行。灿华,搭戏班子这件事我交给你和秋实来做。以后你就是这戏班子的班主了。”
“行!”陶灿华立刻应了下来,接着又问道,“姑姑,咱们这戏班子叫什么名字?”
“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合适?”美香笑眯眯的看向了安迪。
“爱叫什么叫什么”安迪无所谓的答道,显然并不关心这种事。
“那就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美香随意的将决定权交给了陶灿华,随后伸手将桌子上扣着的那张照片翻过来往卫燃二人面前推了推,“相比戏班子,接下来才是正事儿。”
闻言,卫燃和陶灿华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张照片上。
这照片里的人,是个光着膀子,怀里还抱着个旗袍女人的胖子,以及一个卫燃格外熟悉的人——当初找他买过书寓情报的那个假记者丁荣富!
“这个胖子是负责守着三不管儿和法租界那片铁丝网的汉奸汪贤,旁边那个瘦子,表弟,你肯定认识吧?”美香笑着问道。
“认识”
卫燃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这孙贼自称丁荣富,前两年我送灿华去给植田鬼子弹琴的时候,还从他手里坑了不少大洋呢。”
“这个丁荣富就住在租界里给鬼子们收集情报,他最近盯上了小关的一个同学。”
美香说完抬头看了眼卫燃,“哑巴叔这次跟着冯.跟着洪先生过来,就是来解决丁荣富和那个汪贤的。
解决了丁荣富,小关就安全了不少。解决了汪贤,关家姐弟就能怂恿他们的汉奸爹拿下那份儿差事,到时候咱们也算有了一条连通租界外面的通道。”
“所以哑巴叔他们刚刚去三不管附近,就是准备去解决汪贤的?”卫燃看着对方问道。
“对”
已经点上一颗烟的安迪接过了话茬,“他们会在下次雷雨夜的时候动手,美香替你们要下了杀丁荣富的差事,想着同时动手的话,多少能安全一些。”
“你们?”
卫燃狐疑的扭头看了眼身旁已经两眼放光的陶灿华,“我和灿华一起去?”
“茉莉说他也老大不小了,该见见血了。”
安迪用指甲盖轻轻敲了敲桌子上的那封信继续说道,“这个丁荣富就住在当初你杀植田女伴的那座房子里。
按照小关传过来的消息,那里面少说也得住着四五个人,都是丁荣富的手下,条件允许的话,把他们一起杀了。”
“如果有难度,等哑巴叔那边忙完了,让他过来帮忙也来得及。”美香开口说道。
“我有几个问题”
卫燃说话间,也给自己点燃了一颗香烟,同时也算是给美香和安迪一丝丝的准备时间。
“什么问题?”安迪抢先开口反问道。
“我想知道关家姐弟的身份以及洪先生的身份”卫燃吸了口烟,认真的看着这俩漂亮姑娘,“还有我们的身份。”
闻言,美香和安迪对视了一眼,前者犹豫片刻之后,同样点燃了一颗香烟,而安迪则起身离开房间,走进了昏暗的通道里,显然是去放哨了。
“洪先生是民先组织的人,七七事变前就是了。”
美香将声音压的极低,低到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解释道,“小关今年春天的时候,和她姐姐一起加入了抗日杀奸团。他们姐弟俩一个负责通讯宣传,一个负责采购物资。”
“我们呢?”颇有些激动的陶灿华一脸向往的问道,“我们也算是抗日杀奸团的人吗?”
“我们?”美香笑了笑,随后却摇了摇头,“不算”。
“那个民先呢?”陶灿华继续追问道,“我们算民先的人?”
“自然也不算”美香再次摇了摇头,“去年的时候,民先就被解散了。”
“都都不算啊”陶灿华难掩失望的嘀咕了一句,“咱们也没个名份啥的呗?”
“这又不是大房二房争家产,什么名份不名份的。”
卫燃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转而不死心的问道,“表姐,那咱们算个啥?”
“书寓”美香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是书寓了”。
“没没了?”原本以为美香能说出点啥的陶灿华追问道。
“没了”
美香笑了笑,“咱们不能和冯先生有什么从属关系,也不能和关家姐弟有从属关系。
这里就是书寓,以后这些英国人留下的印刷机都会被利用起来印刷抗日海报,让抗团的人去贴满大街小巷。
安迪和表弟这两年一点点搭建起来的手术室也会利用起来,给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人提供医疗救助。除了自己人,也只有关家姐弟和洪先生三人知道这里的存在。”
说到这里,美香喷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怎么?你们俩这是有怨言?”
“没有”
陶灿华立刻摇了摇头,“只要能杀鬼子,让我干啥都行,没名份就没有吧!”
“行了,我要找你们说的就这些事情。”
美香摆摆手,“表弟,你带着灿华上去,提前商量商量怎么动手吧。”
“走吧”
卫燃拍了拍陶灿华的肩膀,俩人干脆的转身离开房间,沿着昏暗的通道穿过一道道隔音用的棉帘子,在安迪面带微笑的注视下爬了上去。
两人一先一后的回到一楼的储藏间,陶灿华和放哨的茉莉打了声招呼之后,这才跟着卫燃钻进了厨房。
打开厨房后门,让哗啦啦的雨水声传进来,卫燃这才点燃了一盏蜡烛灯,摆在了厨房的那张小桌子上。
“咱们怎么动手?”一脸兴奋的陶灿华低声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卫燃却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十十九啊,咋的了?”陶灿华下意识的反问道。
“成年了那就行”
卫燃在淅淅沥沥的雨幕掩护下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转而开口问道,“最近你去过那附近没有?”
“去过”陶灿华立刻点了点头。
“那里的水大不大?”
“怎么不大!”陶灿华立刻说道,“好些地方水都和墙头一样高了!”
这不巧了嘛.
卫燃下意识的摸了摸曾经骨折的右臂,现如今手脚利落,连唯一能挡住他们的围墙都被洪水给找平了。所以即便带着个菜鸟,也实在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
看了眼窗外的雨幕,卫燃暗叹了一声雨还不够大,起身拍了拍陶灿华的肩膀说道,“先回去休息吧,我先琢磨琢磨怎么下手。”
“行”陶灿华也跟着站起来,帮着关上了厨房的后门。
“你今天不去二楼的暗房睡了?”陶灿华见卫燃走向他在一楼的房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原来搬到那里去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摆了摆手,“不去了,这雨又下起来了,我还是在一楼盯着点吧,免得水漫进来。”
“不用你盯着”
陶灿华指了指门厅的位置,“有狗鱼和克勤他们俩呢,这些天都是他们盯着的,你回去休息吧。”
闻言,本就是走错了房间的卫燃点点头也就不再坚持,跟着陶灿华上了二楼。
此时,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已经在二楼宴会厅的地铺上一个挨着一个的睡的着了,这里面甚至还掺杂着几个打呼噜磨牙说梦话的。
“你自己一个屋儿可享福了”
陶灿华抬手指了指二层曾经属于秋实的房间低声说道,“我和孟大爷住一个屋,他那呼噜呦,都能把房盖跟着跳三跳。”
“要不咱俩换换?”卫燃笑着问道。
“不用”
陶灿华摆摆手,将手里端着的蜡烛灯递给卫燃,他自己也扶着墙壁摸黑走进了那个房间。
直等到对方关上门,卫燃这才走进了暗房,关上门之后,脱掉了湿透的衣服,躺在了那张钢丝床上,给嘴里塞上了最后一颗前门烟。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卫燃便被房门外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给吵醒了。
等他穿上潮乎乎的衣服推开房门,却刚好看到杨妈和孟大爷,正各自拿着一把大勺子,给那些捧着碗排队的半大小子们盛着棒茬大米粥。
在这俩人的身旁,陶灿华也拿着一双公筷,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夹上三片咸菜疙瘩。
那些领了粥的小子们,脸上也带着喜气儿,排着队走进二楼的小餐厅,找地方坐下来之后,安静的用勺子喝着浓稠的米粥。
这一番观察,他发现,单单二楼的小伙子们就有足足11个,就这还没算三楼的那些姑娘们呢。
“快去洗脸,然后过来吃饭。”杨妈见卫燃站在门口傻愣着,不由的催促了一句。
“哎!马上!”
卫燃应了一声,钻进洗手间胡乱洗了个脸,等他出来的时候,陶灿华已经帮他盛了一碗粥一小碟咸菜,放在了餐厅的茶几上。
“咱们现在有多少人了?”卫燃端起饭碗,一边吸溜着浓稠的棒茬大米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昨天一直在忙活,我都忘了数了。”
“不算狗鱼和克勤,小小子有15个,丫头片子有7个。”
孟大爷想都不想的回答了卫燃的问题,同时朝着二楼的一个房间扬了扬下巴,一脸心疼的说道,“这些娃娃里,有伤病的小子有四个,楼上伤病的丫头片子有俩。”
“等下我去看看”卫燃顺着话题应了一声,随后转移了话题问道,“咱们的粮食还够吗?”
“够,够呢。”
杨妈稍稍压低了声音,无比得意的说道,“不是我吹,这条街就没有哪个人家有咱们囤的粮食多呢!别看这姑娘小子的一大帮,照眼下这样再吃一个月都没问题呢!”
“话是这么说”
孟大爷叹了口气,“可小姐这两天可一直都说拿出一半的粮食出去开粥厂赈灾呢。”
“我看是好事”陶灿华附和道,“这两天我们出去,哪哪都能看见要饭的人,有好些饿得都快站不起来了。”
“这水我看一时半刻的退不了”
孟大爷忧心忡忡的看了眼窗外,“我担心弄不好这些孩子也得跟着饿肚子。”
“咱们不能出去赈灾”卫燃头也不抬的说道。
“为啥?”杨妈第一个不乐意了,同时也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闻言,卫燃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餐厅里那些吃饭的孩子。见状,其余三人也意识到了什么,明智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完了这顿简单的早餐,杨妈也掀开那个熬煮着中药的大陶盆盖子,给包括卫燃在内的每个人盛了一碗预防瘟疫的中草药汤。
等灌完了这碗苦的让人流眼泪的草药汤,孟大爷一瘸一拐的下了楼不知道去忙活什么,昨晚上守着水位线的陈狗鱼和许克勤,也带着浓重的困意钻进了陶灿华和孟大爷昨晚住的房间。
而那些喝过药的小伙子们,已经各自拿着个牙刷,三五成群的守着大铜盆开始了刷牙。
见状,卫燃摸出怀表和那座搬到二楼的座钟对了对时间,这才在陶灿华的提醒下,戴上口罩迈步走进了原本是杨妈住的那个房间。
这房间里并没有床,木制的地板上,躺着四个看年龄也就十四五岁的小男生。
这四个小家伙并不包括昨晚卫燃发现的那个后脚根受伤的,他们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外伤,但这四个却是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
一番检查,卫燃却只能确定其中一个应该是疟疾,但另外三个额头上敷着湿毛巾的,他却一时间看不出是什么病症。
这倒也实在是不怪他,毕竟他不是什么科班出身,像是截肢这类的外伤他还有把握,但这种病症类的,除非之前遇到过,否则的话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穿着身穿护士服,头戴护士帽,脸上还戴着口罩的安迪也走了进来,摸出四个体温针让这四个小家伙夹在了胳肢窝里。
“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卫燃开口问道。
“这个得了疟疾的好说”
安迪指了指那个被卫燃怀疑得了疟疾的小家伙,用德语说道,“他的症状比刚带回来的时候轻多了,我估计再吃三四天药就没事了。”
“另外三个呢”卫燃同样用德语问道。
“他们三个得的是伤寒”
安迪解释的同时,已经打开了药箱,从里面取出了玻璃管注射器和药瓶,“虽然达格玛之前让沃尔克先生安排人送来了药,但是他们三个什么时候能好我也不清楚。”
“楼上那俩姑娘呢?”卫燃拉开窗帘问道。
“昨晚带回来的那个是疟疾,问题不大,自从吃过药之后已经不打摆子了。”
安迪一边忙活一边答道,“另一个也是伤寒,情况比这几个要轻一些,已经快能下地了。”
闻言,卫燃也暗暗松了口气,万幸,这次终于不用像上次那样,面对发病的孩子束手无策了。
“刚刚我准备下来的时候,听你说不能分出一半的粮食赈灾?”安迪一边给其中一个得了伤寒的孩子打屁股针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
“表姐这两年一直在韬光养晦”
卫燃靠着房门解释道,“拨出一半的粮食确实能救一些人,但谁敢赌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万一被有心人盯上,这两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所以就这么看着吗?”安迪皱着眉头问道。
“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卫燃硬着心肠提醒道,“外面的水不会这么轻易的退下去的,咱们存的粮食不一定够这里的人吃饱的。”
“所以就这么看着?”
安迪的语气愈发的严厉,正在被她打屁股针的那个小倒霉蛋儿虽然听不懂德语,却也明智的咬紧牙关忍着疼,却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我可没这么说”
卫燃看了眼窗外的雨幕,“等等,等个雷雨夜的时候,我替表姐找个愿意出头赈灾的大英雄出来。”
“你是说”安迪立刻眼前一亮。
“我什么都没说”
卫燃摊摊手,“另外,我觉得就咱们存的那点粮食,就算全拿出去恐怕都救不了多少人,与其这样,咱们倒不如先想办法打一条通道出来。
到时候无论是让难民离开租界还是让粮食进来,都比咱们自己去开什么粥厂有用的多。”
“你什么时候动手?”安迪在那个小倒霉蛋儿的闷哼中拔出了针头问道。
“不是说了吗,雷雨夜。”
卫燃笑着给出个答复,随后拉开房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些受伤的孩子我帮不上忙,就麻烦漂亮表姐了。”
“漂亮表姐?哼!”安迪冷哼了一声,眉开眼笑的拿起第二个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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