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保底章节一。【】)
……
归元二年,四月三日。
紫微宫,乾阳殿。
早朝。
吴凡老老实实的躲在武将臣班末尾处,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丝毫不管其他人频频投来的诡异目光。
吴凡以假赤霄剑摆了不少人一道,事情的余波没过去呢。
虽无人说破此事,大家一样心知肚明,能不多瞅瞅罪魁祸首嘛!
“当!”
金钟脆响。
文臣武将瞬间变身,全部规规矩矩起来。
杨天子于殿后进入,看起来精神奕奕、神采焕发,远区别于前段日子掩饰不住的萎靡不振的样子。
食用天机道人的丹药有两天的时间,杨天子感觉自己真的是返老还童,全身上下充满澎湃动力。
身体转好,杨天子高兴的同时,对天机道人更加信任。
坐定龙椅,杨天子虎视朝堂,心中竟升起许久未有的豪情壮志。
【看!】
【都是朕的臣子!】
杨天子如是的想。
内侍大太监黄德上前一步,高声宣道:“有事起奏,无本早退!!!”
早朝不是每天都开,皇帝没那么勤奋、大臣没那么忙碌。
说句公道话,于大隋为官为将,待遇很不错。
除去出现战争、灾害等特殊时期外,朝会基本是分单双月,隔三日或五日来一次。
而今是四月,双月份。五天才开一次早朝。
赶上好月份,臣子们活的安逸。无需早起不说,辰时上工、申时即可归家。每日仅仅工作三四个时辰!
俸禄按照品级去发放,额外尚有布帛、金银等赏赐不间断跟上……
总之。
相当滋润。
话说回来。
恰恰因三五日才开启一回早朝,期间积压的不少事情要一股脑的搞定,颇为麻烦与繁乱。
“臣,户部尚书金德志,有本要奏!”
白白胖胖的金德志,站出来叭叭叭叭一顿说。
这货看起来满脑肥肠,不是啥好鸟儿,说的事儿偏偏正经、务实无比。叫人称奇……主要是吴某人。
“臣,司农寺大司农马俊,有本要奏!”
黑黑瘦瘦的马俊,站出来嘚嘚嘚嘚又是一顿说。
马老爷子精神亢奋的很,指点江山的唱独角戏半个时辰,不带喘气儿的。
一段时间内,皆是户部与司农寺专场。
前者仍在做帝国统一天下后的百姓籍贯重录、归属等事情。
后者是春天来临,比较骚/动……谁叫他们干的便是与农业有关的事儿呢。
待金德志与马俊说完,朝堂一度陷入沉寂。
半晌——
“臣。言官鲁青,有本要奏!”
鲁青大袖飘飘的踏出来,打破平静。
吴某人搭眼一瞧。
好嘛!
上回让世家士族出身的官员一顿痛殴的那位,居然还敢挑事儿。记吃不记打有没有?
杨天子坐直身体,伸手道:“奏!”
细微之处见真章,鲁青明显是杨天子放出来的探路石。
言官鲁青大袖一甩。声音激昂:“陛下光光,文武是攘。威震百蛮。恢拓土疆。简定律历,辨修旧章……理当封天禅土。功越百王。”
啰嗦的一大段屁话,唯有最有一句有用。
旧事重提,再议封禅。
“臣,刑部尚书李解,有本要奏!”
上一次是太原王氏打先锋,这一次换得赵郡李氏。
李解年过不惑,须发却依旧乌黑浓亮,加上他高挑的身板儿、白净的面皮,堪称一声风采依旧、不逊往昔。
杨天子眯眯眼睛,伸手道:“奏!”
李解抱拳躬身,言道:“臣以为,鲁言官心术不正,不劝导陛下行善举,反进献谗言,蛊惑陛下犯恶事,罪责当诛。”
平淡的话,蕴含滔天杀机。
鲁青勃然色变,愤慨道:“李尚书,你莫要含血喷人!”
李解扭过头,轻蔑的瞥了鲁青一眼。
转过身去,李解抱拳躬身,叙述道:“开皇八年,高祖皇帝泰山封禅,举满朝文武开赴青州。为防宵小作乱,六万兵卒伴行。车马轰隆,旌旗招展,声势滔天。要供应大军的吃住等问题,还征调民夫二十万众……一个虚名,消耗粮草百万担,浪费掉人力物力无数!且,不知有多少人被迫妻离子散,客死他乡!试问,陛下于心何忍?”
李解声调不高,话语彷如刀锋,犀利无比。
李解幽幽道:“向前追述,晋朝武帝祭天封禅,召集近乎四十万人马出行,所费钱粮无可算计!前车之鉴,后车之师!陛下,帝国一统天下、横扫南梁北燕不假,然,天下动荡、民心未稳,加之四方异族虎狼环饲,怎经得起如此无端折腾与消耗?那些不必要的花销,用来稳固江山,难道不更好吗?”
话锋一转,李解矛头直指鲁青,道:“陛下!此人狼子野心,为求一己私名,挑唆陛下泰山封禅,丝毫不顾及民生疾苦,诚为可诛!”
【高逼格、高风范!】
【上来就把事情的基调给定下。】
【厉害啊!】
吴某人目睹李解的表现,不禁感叹。
言官鲁青乱了阵脚,辩驳道:“陛下前往泰山,堆土祭坛,乃是报天之功,天命……”
“放肆!!!”
李解一改风范,咆哮大吼,将鲁青的话打断。
李解双目怒瞪,一面对杨天子拱手致礼,一面对鲁青道:“难道陛下不祭天封禅,便不是天命所归了吗?”
得。
短短一句话,鲁青已然让挤兑到墙角儿。
“你……我……。”
鲁言官额头见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废物玩应儿!】
【该我出场了!】
吴某人暗叹一声,原本他是准备等事情到最后才出手的。
“臣。冠军侯吴守正,有本要奏!”
吴某人声音铿锵。
吴凡在朝堂上一直属于“装死派”……
于乾阳殿内混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哲学与处事坚持,故而滋生出多个不同形式,总的来说,大体有三种。
终日上蹿下跳的活跃派,类似卫尉寺少卿王烁及多数言官御史。
没事儿不开口的务实派,类似户部尚书金德志、司农寺大司农马俊。
我就看着你们装比的装死派,类似左右丞相那俩老东西。
吴凡是典型的装死派,往日里好像没他这个人似的,存在感极为薄弱。
吴凡突然站出来。不少人为之惊讶。
杨天子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伸手道:“奏!”
杨天子在期待、期待吴某人能搞出什么幺蛾子,给这场博弈增添光彩。
吴某人准备下措辞后,觉得根本没毛用,直截了当的用最简短的话语道:“禀陛下,臣侥幸觅得祥瑞。”
“嚯!!!”
众臣哄然。
卫尉寺少卿王烁冷笑道:“冠军侯,你口中的祥瑞,不会是赤霄剑吧?”
吴凡看向王烁,下意识的来了句疑惑:“王少卿。你怎么知道的?”
王烁一时间憋的没说出话来。
怎么说?
难道王烁要告诉吴凡,自己派人去抢过那所谓的赤霄剑,他娘的损失掉一百多好手?
王烁顾及面皮,没拆穿吴凡的话。别人却不会有那种忌讳。
出身陇西李氏的一个官员哼道:“冠军侯,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多隐蔽、多天衣无缝!谁不知道你伪造了一柄赤霄剑?那仿造赤霄剑的铁匠,现在还住你家里头呢!”
吴某人表情更加的吃惊:“是啊!”
众臣:“……”。不要脸的玩应儿,居然承认了?
吴某人光棍儿的说道:“本来我是想伪造赤霄剑冒功。我承认自己心术不正,挺下作的。可是……”。吴凡巴掌一拍,语气夸张:“万万没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陛下福泽四海,天降祥瑞,我恰巧发现了真正的赤霄剑!你们说,巧不巧?”
这是巧不巧的事儿么?未免也太巧了吧?
朝臣们已经被吴凡的厚颜震惊了。
杨天子却是激动的站起身,演技爆棚的伸出一只颤抖的手,道:“真的是号称帝王之剑的赤霄?”
吴凡躬身施礼,正色道:“不敢有瞒陛下,确确实实是赤霄剑啊!”
不等其他人提议,吴凡自己先一步说道:“若陛下不信,不妨叫人将赤霄剑呈上一观?”
吴某人早将赤霄剑带来,包括那柄假的,全都放在应天门处。
杨天子大手一挥,迫不及待道:“速速送来!给朕看看!”
没多时。
一个小黄门儿跑来,手中捧着两个锦匣。
内侍大太监黄德接过锦匣,仔细检查一番,送到杨天子面前。
杨天子当众打开来看。
两柄几乎一模一样的青铜剑,静静的放在匣中。
但见——
剑长三尺,铭有“赤霄”大篆书。
剑身仿秦剑,秀有花纹。
剑上有七采珠、九华玉以为饰,刃上常若霜雪,光采射人。
区别在于。
一柄剑很新,烟火气尚存。
一柄剑布满斑驳,扑面而来的是苍凉之感。
不管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官员,亦或是出身世家士族与杨天子唱对台的官员,都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真的假的啊!
当然不会有假。
五十颗掺了粉儿的丹药,加上这把破剑,正正十万点数呢!
吴某人早早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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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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