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章:画中画(上)

  一碗馄饨的量很少,刚好够雪阳吃,裴缈的饭量稍微大一点,把两碗馄饨都吃了,吃完馄饨,裴缈就带雪阳原路返回,准备去钱老那里逛一逛,他知道,钱老那里还是有不少文玩的。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西边的赵氏古玩店,二人刚进店,钱老就看到了裴缈,笑呵呵道:“哟,小裴你又来啦,咦,这次还带了个美女。”

  雪阳古灵精怪的性子又发作了,笑嘻嘻地问钱老:“这位爷爷,他以前是不是经常带美女来你这里?”

  “哪有这事。”钱老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也就带过一百多个吧。”

  裴缈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郁闷道:“钱老,不带这样瞎说的。”

  “哈哈哈……”钱老哈哈笑道,“逗你玩呢,想看什么随便看,想要上手跟我说。”

  钱老发现雪阳穿得特别时髦,一看就是有钱人,知道这次裴缈应该不是来看一看这么简单,所以这次他补了一句:“想要上手跟我说。”

  裴缈直接来到文玩区,满墙的字画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

  文玩区挂出来展示的古画共有十二幅,大小各不相同,以前裴缈一直都以为这里的字画至少也有八幅是真的,可是现在用异能一观察,能达到百年以上的,只有五幅,其中还有两幅似乎是清代仿前朝的画。

  裴缈看了一会儿,发现挂在墙上的这些画最珍贵的一幅是明朝绢本画,价值应该超过200万,其他的都是清朝画,也没有太多的名家之作,价格应该都达不到150万,这令他有点失望,不经意间,裴缈看到墙角的画缸里放着不少画卷,这这些画大多价值不高,所有没有挂出来展示,为了节省空间,卷起来放在画缸里。

  裴缈通过眼睛的异能发现,画缸里有一幅画的光圈呈黄颜色,证明艺术价值不低。

  裴缈觉得很奇怪,如果是好画,那为什么不挂出来展示呢,于是他叫道:“钱老,麻烦把那个画缸里的画都拿来给我看看。”

  钱老走了过来,笑呵呵道:“怎么,墙上的画都不入你法眼?”

  他说笑着,已经把画缸里的十五幅画全部拿到了裴缈面前。

  裴缈一幅一幅地将这些画展开看,一边看一边摇头,这画缸里的画,大多都是近现代作品,还有一些赝品,虽然这些都是人工手绘的赝品画,有一些收藏价值,但价值太低,裴缈根本看不上。

  终于只剩最后一幅了,就是那幅发出黄颜色光圈的画,裴缈有点激动,都忘记第一时间用右手的异能了,缓缓将画卷展开。

  一旁的钱老见裴缈展开这幅画,笑着说道:“这是新收的画,不瞒你说,要不是看这幅画是清朝嘉庆年间的仿画,我真懒得收,这画技真的是……”

  他露出纠结的表情,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裴缈看到这幅画,只一眼,就找到了形容词,并且用金陵方言说了出来:“一皮潦糟。”

  “是呔,就是一皮潦糟。”钱老笑着拍掌附和。

  雪阳好奇问:“什么是一皮潦糟?”

  裴缈解释道:“方言,一塌糊涂的意思。”

  雪阳盯着画看了两眼,也点头道:“确实一皮潦糟。”

  只见这是一副山雀游林图,然而作者画技实在有限,山雀画得好似乌鸦,山石处一片乱涂,黑乎乎一大片,山林树木画得倒是有那么点意思,透出一丝凄凉之意。

  题跋竟然是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可以说着题跋跟画的内容并无什么关系,没有落款,没有印章。

  雪阳又盯着画看了片刻,道:“这幅画会不会是像梵高那样,抽象派或是写意派的?”

  钱老闻言忍不住笑起来:“确实很抽象啊,可能是我境界太低,无法领会。”

  裴缈这才想起来动用右手的异能,玉石他右手握住画卷,意念一动,整幅画立刻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将这画面无限放大,看到了画的内部构造。

  看清了画的内部构造,裴缈顿时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这幅看起来很糟糕的画为什么会发出黄颜色的光圈了。

  收起异能,裴缈问钱老:“这幅画多少钱收的?”

  钱老道:“这个属于商业机密,不好告诉你,你如果想买,我可以开价。”

  裴缈摊手道:“开个价吧。”

  钱老睁大双眼,望着裴缈,讶问:“真要买?”

  “真要买。”裴缈淡笑点头。

  送上门的生意,钱老怎能拒绝,竖起一根手指,道:“1000块。”

  雪阳闻言忍不住说道:“我爷爷画的画,都不止一千块一幅。”

  钱老问向雪阳:“不知你爷爷是哪位画家?”

  雪阳道:“我爷爷只是初学者,才学了三四年而已。”

  “哦……”钱老闻言缓缓道,“三四年能如此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雪阳心中暗道:“哪是他画技好啊,是别人愿意拍他马屁,非要花高价买。”

  裴缈也懒得还价了,直接扫码支付了一千块,钱老则把画卷起来,装进一个专门放画用的画长长的画盒里,递给裴缈,笑呵呵道:“你的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在我这里买东西,简直是铁树开花啊,要不是我走不开身,真想去买一串一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庆祝一下。”

  裴缈笑着接过画盒,道:“我这铁树开花,有没有好礼赠送呀?”

  钱老闻言不禁笑骂:“我看你不是铁树,是铁公鸡,一千块还想要赠礼,想得美,要不要你继续看看其他东西,消费满两万元,本店增送情侣水晶杯一对。”

  “不了,我还有事。”裴缈道,“先走了,改天再见。”

  他说罢给了雪阳一个眼神,朝店外走去。

  雪阳跟着他后面叫:“这就走了?还没帮我买寿礼呢啊,人家说有情侣水晶杯耶……”

  出了店门,走了几十米远,雪阳拉住他,郁闷道:“怎么就走了呀,那里那么多画,你怎么不帮我挑一幅做寿礼吗?”

  裴缈拍了拍手中的画盒,道:“这不是已经买好了吗。”

  “这个?”雪阳闻言一脸古怪的表情,道,“你是希望我被爷爷笑死吗?一千块钱的画,而且画的那么丑,我怎么拿得出手,还没我爷爷画得好呢。”

  “这幅画可不简单。”裴缈道,“据我估计,这应该是一副画中画。”

  “画中画?”雪阳不解地望着裴缈,问,“什么是画中画?”

  裴缈解释道:“就是有两幅画,一幅画覆盖在另一幅画上面,上面的这一层画不值什么钱,但底下的那副画,可就说不定了。”

  雪阳虽然听明白了画中画的意思,但还是有很多疑问,便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这是画中画的,你又是怎么知道下面的画就一定值钱呢?万一不值钱咋办?”

  裴缈道:“我刚才摸了摸画芯的厚度,画芯厚度有点超标,要知道,古代宣纸的厚度是有定数的,不是随便乱来的,而且我还发现,画芯背面的纸和正面的画纸颜色几乎一样,一般情况来讲,画芯部位,是正面颜色稍微深一点,背面颜色稍微浅一点,因为画挂在墙上,正面被光照较多,氧化速度会较快,背面被光照少,氧化速度慢,然而这幅画是正反面颜色都一样,这是不正常的,所以我断定,这幅画是画中画;至于我怎么知道下面的画比较有价值,完全是猜的,因为画中画是比较罕见的,把画做成画中画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下面的画,其实就是藏起来,人是高智慧动物,只会藏好东西和重要的东西,你会闲得无聊,把一些毫无价值的东XC起来吗?”

  裴缈这一大串的话虽然很长,但他语速不快,而且说得比较简单易懂,雪阳自然也听明白了,她顿时有点激动,道:“那咱们赶紧把上面那副画撕下来,看看下面藏了一幅什么画。”

  “没那么简单。”裴缈道,“两幅画合在一起,是经过特殊手段弄的,就相当于是胶水粘合一样,硬撕的话,两幅画会全部毁掉,想要分开这两幅画,必须用特殊手艺,而且分开之后,还需要高手修复装裱,我必须先找个修复大师问一问。”

  他说着掏出电话,在微信里面找到“树龙”,然后发了个文字信息过去,问他认不认识比较厉害的修复装裱大师。

  很快,树龙的语音信息发过来了:“在朝天宫的古玩市场的南古玩街,有一家老字号的装裱店,叫隆泰装裱店,老板的古画修复技术是朝天宫古玩市场最好的,我待会把地址发给你,老板姓王,你去那里就说是小树介绍的,他就知道了。”

  裴缈听完信息后,转头对雪阳道:“走,去朝天宫。”

  二人出了清凉山公园,来到停车场,上车后,雪阳道:“这是我助理的车,我一个人出来逛街,开自己的车太显眼,不方便。”

  裴缈道:“这车已经很不错了,你的车应该更好。”

  雪阳得意一笑,道:“下次有机会,让你坐坐我的车,你一定会喜欢的。”

  裴缈笑道:“很期待。”

  车子发动,裴缈点开树龙发过来的地址,开启导航。

  雪阳的车技还是很不错的,开车很稳,一路上交通情况也不错,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来到了朝天宫附近。

  只不过这里老街道有点多,路况变得复杂起来。

  前方需要经过一条狭窄的小路,这条路是单道,路边还违停了一辆三轮车,搞得原本就不宽的路更窄了,只能容一辆车通过。

  而这个时候前方十几米处一辆本田车要与雪阳会车,雪阳和对面的车都停了下来,期待对方能礼让一下自己。

  见对面的车一动不动,雪阳郁闷按喇叭,口中喃喃:“我先来的,应该他让我!”

  对面也疯狂鸣笛,这是要雪阳让一让。

  两辆车就这么互不相让地耗上了。

  “不慌,按我说的做。”裴缈忽然道,“打开雨刮器。”

  雪阳闻言很是疑惑,但还是按照裴缈说的去做了。

  裴缈又道:“摘下你的帽子,露出你秀丽的长发。”

  雪阳此刻满脑子问号,愣在那里不动,于是裴缈动手,摘下了雪阳的帽子。

  接着,裴缈又说道:“降下车窗。”

  雪阳按照他说的做,降下了车窗。

  “现在,挂P档,踩油门,一边把你的头伸出窗外,一定要让他看到你秀丽的长发,听到你发动机的咆哮声。”

  “我知道了,你是让我用美貌去征服对方!”雪阳说着把头伸出车窗外,还一边空档踩油门,发动机发出“呜呜”的轰鸣声。

  对面的车果然不再鸣笛了,开始倒车,给雪阳让开了路。

  雪阳见状兴奋不已,把头缩回车内,激动道:“他让开了,他被我的美貌征服了!”

  裴缈摸了摸额头,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说道:“你想多了,开车吧。”

  雪阳挂挡踩油门,车子缓缓通过了狭窄路口,疑惑道:“难道不是吗,他看到我的美貌后,立刻就给我让路了。”

  裴缈淡淡道:“他只是单纯的怕死而已。”

  此时此刻,那辆本田车内,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司机正在用纸巾擦汗,脸上惊魂未定,虽然路口已经空出来了,但他依旧不敢动,目送雪阳的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再次用纸巾擦汗,边擦边道:“雕,吓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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