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洪昌到底见多识广,他曾经看过唐朝的钧窑,所以仔细辨认后,认出了这只碗就是唐朝的钧窑瓷器。
“这竟然是唐朝的钧窑碗!我之前居然没看出来!”徐洪昌低声喃喃,颇有自责的意思。
裴缈赶忙宽慰道:“这夜市上光线太暗了,钧窑以窑变可控出名,这种光线下,想要看出窑变,实在太难了。”
“对,你说得对。”徐洪昌闻言缓缓点头,忽然他意识到什么,转头望向裴缈,讶问,“你是怎么看出这是唐朝钧窑碗的?”
裴缈挠头干笑道:“我可没看出来这是唐朝钧窑碗,我就以为这是一只有年代的碗,能值个千儿八百的,谁想到它竟然是瓷器里的贵族啊。”
“大漏啊,裴缈,你捡到大漏啦!”徐洪昌余兴颇浓地把玩着这只钧窑碗,道,“300块买一只唐朝钧窑碗,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裴缈问道:“徐老师,你觉得我这只碗……能值什么价?”
“这只碗啊……”徐洪昌又盯着碗看了片刻,道,“如果上拍卖会的话,少说也要三百万起步,可惜这是唐朝的钧窑,要是宋朝钧窑的巅峰时期,即便三千万也有人买。”
他说完就打算把碗递还给裴缈,忽然想到了古玩界的规矩,不能直接过手,动作僵在那里,然而周围人来人往,他又不敢放地上,生怕被谁过来一不小心把碗踢坏了。
裴缈看出了他的犹豫,转身背对徐洪昌,道:“徐老师,你直接帮我放背包里吧。”
“好。”徐洪昌拉开他的背包拉链,小心翼翼地把碗放进去,他见背包里有一些海绵,还特地用海绵把碗包裹起来,以防磕碰。
捡漏到价值数百万的钧窑碗,裴缈和徐洪昌的兴致都变得高昂起来。高昂不到三秒,徐洪昌就又耷拉下了眉,因为他这名人的身份,想要捡漏,太难了。
裴缈明白他的顾虑,凑到他身旁,小声道:“徐老师,你在金陵古玩界太出名,估计这里的摊贩一半都认识你,待会你如果看中了什么,悄悄告诉我,我来帮你买。”
徐洪昌叹道:“哪有这么容易,好东西岂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他的意思是需要上手仔细查看。
裴缈道:“这也不难,你只要告诉我哪件东西需要上手,我就上手查看,你在我身后看偷偷地看,如果是好东西,你就用指头戳我后腰三下。”
徐洪昌无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乎,接下来逛地摊,二人唱起了双簧,裴缈在前面看,徐洪昌在后面悄咪咪地看。
又逛了五六个地摊,徐洪昌忽然戳了一下裴缈后腰,在裴缈身后低声提醒:“右手边的画。”
裴缈其实也看中了那副画,异能显示是清朝的,既然徐洪昌要看,就只能让给他了,于是他指着右手边展开一半的画,问摊主:“老板,这幅画可以上手看一下吗?”
摊主见裴缈十分年轻,料想不是什么高手,便点头道:“可以,这幅画可是沈铨的画,很珍贵的,你看的时候要小心点啊,可别弄坏了。”
裴缈见对方说出这幅画的来历,心中暗忖,看来想要捡漏这幅画是不太可能了。
他拿起这幅画,缓缓展开,画幅不是很大,竖幅,一米二长,画的内容是山居行旅图,没有题跋,没有款印,除了画,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收藏者的印章都没有一个,这在书画界是比较少见的。
裴缈仔细观察,发现这幅画的画风确实很像沈铨的画风,但小沈铨并不是主流画家,画作较少,裴缈也只见过一次而已,并不能肯定,但异能显示,这是一副乾隆时期的画,既然画风如此像小沈铨的画风,真迹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这时,徐洪昌用指头戳裴缈后腰三下,裴缈知道,徐洪昌肯定是看准了,毕竟他的眼力和经验远高于自己,于是他便开始问价:“老板,这幅画多少钱?”
摊主微微一笑,竖起三根指头:“三十万。”
裴缈直接将画卷起,放在摊位上,道:“你留着慢慢卖。”
摊主闻言赶忙道:“帅哥,这么急躁做什么,还个价嘛。”
裴缈想了想,道:“三千,卖不卖?”
摊主闻言咋舌道:“帅哥你这价还得也太狠了点吧,小沈铨的画耶,你一下子从三十万还到三千?”
裴缈笑了笑,道:“别拿我当门外汉,这幅画虽然从画风来看很像是小沈铨的画风,但没题跋留款,也没印,连收藏者的印都没有一个,你怎么证明这是小沈铨的画?”
摊主道:“画风像就足够啦。”
裴缈道:“你还真当我是外行啊,画风像当然不够,清朝和民国仿古画是最多的,那些人仿画的水平绝对以假乱真,如果没有题跋款印做凭证,真的很难断定真假,这幅画就是一个三无产品,风险奇高,三千块,足够了。”
听到裴缈这番话,摊主这才相信裴缈是高手了,干笑了两声,道:“帅哥,我收画还花了四千呢,你多少让我挣点嘛,五千如何?”
裴缈假装犹豫了片刻,这才点头:“好,五千就五千吧,二维码给我。”
摊主开心地拿出二维码牌子,让裴缈扫码,裴缈扫码付了五千块,拿起那幅画,转身就走。
徐洪昌迫不及待地跟上去,兴奋道:“捡漏啦,裴缈你又捡漏啦,小沈铨的画啊。”
裴缈把画递给徐洪昌,淡笑道:“是你捡漏了,徐老师,五千块,请转账给我。”
徐洪昌闻言一愣,没想到裴缈居然把这个漏算到了自己的头上,他有点感动,又有点不好意思:“这……你买的东西……”
裴缈笑呵呵道:“是徐老师你看上的,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嘛,你看上后提醒我,我帮你买,徐老师,五千块而已,你不会赖账吧?”
“怎么会赖账。”徐洪昌哈哈一笑,立刻拿出手机,加裴缈微信好友,给裴缈发了五千块。
裴缈把画递给徐洪昌,道:“徐老师,这幅画是小沈铨的真迹吗?为什么没有题跋和款印啊,连收藏者的印章都没有。”
徐洪昌乐呵呵道:“这应该是一幅练手画,你如果再看仔细点,会发现并未画完,右下角的山林颜色偏淡,其实不是偏淡,而是没有上色,左下角忽然有一小片空白,很突兀,就是少画了一些东西。”
裴缈闻言一愣,难怪他刚才觉得右下角的山林颜色怪怪的,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原来竟是没有上色,至于左下角的空白,他之前倒是没意识到,现在想来,确实很突兀。
徐洪昌继续普及道:“古人画画,也是需要练习的,一旦一幅画画的不是很满意,他们就会中止,把画丢进废纸堆,重新画,这幅画就是被丢弃的作品,一般情况下来说,被丢弃的画作大多质量很差,或者只画了一半,这幅画不一样,画作已经完成了98%,整幅画的画工也极为工整,没有纰漏和不足之处,极有可能是作画者的身边之人偷走的,亦或者是在室外作画,作者因为急事暂时离开,画被风吹跑了的。”
裴缈连连点头:“还有这么多秘辛啊,我今天真是涨知识了,对了,徐老师,这幅画大概能值什么价?”
徐洪昌道:“我如果给这幅画开过鉴定证书,差不多能值三十万吧,毕竟这幅画只是练手画,并未完全画完,而且篇幅不大。”
裴缈一听说只值三十万,顿时就觉得没那么兴奋了,毕竟他这几天捡的几次漏,都远超这个价格,三十万属实有点低了。
徐洪昌如果知道裴缈此刻的想法,估计要气吐血,毕竟徐洪昌捡漏的次数可不多,能捡到三十万的漏,对他来说足够放鞭炮庆祝一下了,他立刻去买了一个画筒,把画放进去,背在背后,和裴缈继续逛地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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