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宝圣手
这两个人被裴娜骂得不敢说话了。
该问的都问了,裴缈转头对裴娜道:“还有手铐吗?”
裴娜摇头:“没有了。”
裴缈无奈,只能找来绳子,把这两个家伙的脚也给绑上。
刚绑好,裴缈的电话响了,是肖龙打过来的,裴缈有点讶异,接通了电话,问道:“不是说不能联系我这个号码的吗?”
肖龙道:“现在已经在收网了,没事了。”
裴缈问道:“收网了?”
“嗯。”肖龙道,“我已经派人去部署了,搜查令一到,三个点一起行动,来个一网打尽。”
裴缈缓缓点头:“那就好,到时候我就不去了,我这边抓了两个送货的人,得在这看着他们。”
肖龙道:“那明天收网之后,我亲自去找你。”
“好。”裴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裴缈打电话把朱昌顺叫了过来,告诉他朱振海的消息,毕竟朱昌顺这次出马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当朱昌顺得知自己的儿子是被胁迫参与造假的消息后,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要知道,他当年一时意气,误入歧途,最终落得一个锒铛入狱的下场,这么多年过来了,他后悔,相当后悔,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走上这条歧路,不然他会和自己一样,一辈子就毁了,还好,朱振海是被胁迫的。
熬了几个小时,终于天亮了,裴缈和蒋龙骑着电动三轮车,拖着那两个“送货员”,来到了丽彩瓷器厂附近。
肖龙早已经开始出动了,自建房区外面的水泥路上,停着十几辆警车,进入巷道后,那栋自建楼房周围的通道全部被封锁,裴缈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也无法立刻进去,警员们联系肖龙,得到肖龙的确认后,才放裴缈进去。
裴缈和蒋龙押解着那两个“送货员”,来到自建楼房门口,只见院子里好多人,所有博古轩的人都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七八个警员围城一圈,拿枪指着他们。
见裴缈进来,一个肩膀带星的警长过来,向裴缈行礼:“是裴缈先生吗?”
裴缈点头:“是的。”
警长道:“肖大队长让我接待一下你。”
裴缈道:“接待就不用了,不能耽误你们正事,我这里有两个嫌疑犯交给你们,跟这群人是一伙的。”
说话间,胖子和长脸男子被推到了前面。
“好。”警长直接对着二人呵斥,“去前面,蹲下!”
这两个人赶紧过去蹲下,因为他们双手被手铐铐在背后,无法双手抱头,所以这个动作也没必要做了。
裴缈问警长:“肖龙呢?”
警长道:“我们一共兵分三路,这里一路,丽彩瓷器厂一路,长瑞服装厂一路,肖大队长负责丽彩瓷器厂那边,现在已经带人进入到博古轩地下造假窝点了。”
裴缈点了点头,他早就通过全神领域大致看过了博古轩的地下造假窝点,也懒得去看了,便道:“那我先走了,等他忙完,让肖龙打个电话给我。”
“好。”
裴缈说完带着蒋龙转身离开。
回到酒店之后,裴缈就上床睡觉,裴娜问他现在博古轩什么情况,他也不说,让她直接去问肖龙,裴娜打了个电话给肖龙,挂掉电话就赶紧让蒋龙开车送自己去丽彩瓷器公司了。
裴缈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后洗漱一下,喊上朱昌顺去吃午饭。
朱昌顺其实没什么心情吃午饭,他现在特别想见儿子,吃饭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了裴缈,裴缈也不好回答他,毕竟这事不是他负责的,他的责任只是卧底,找到博古轩的窝点,清剿博古轩的事,跟他无关。
刚吃完饭,肖龙就打电话来了。
裴缈接通电话:“喂,肖队长,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
“已经把博古轩连根拔起了。”肖龙道,“现在正在把所有的赃物汇总进行清点拍照呢。”
裴缈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肖龙乐呵呵道:“随时可以,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次行动,你居首功。”
裴缈问道:“那我之前和三彩瓷器签订的订单呢,还有我跟那些瓷器公司购买的高岭土怎么处置?”
肖龙笑道:“你只管回去,这些事,我来帮你善后。”
裴缈闻言笑着道:“有人帮忙擦屁股,真爽。”
肖龙忍不住笑骂:“你小子……”
这时,朱昌顺凑到裴缈跟前,向裴缈做手势。
裴缈动朱昌顺的意思,便又道:“那个……肖队,朱昌顺的儿子朱振海……”
“你让朱昌顺放心。”肖龙道,“我们已经进行过了第一波口供录取,多名博古轩员工证实,朱振海是被胁迫参与造假的。”
裴缈道:“朱昌顺想见一见他儿子……当然了,还有他儿媳妇。”
肖龙犹豫了片刻,道:“行,你现在带他到丽彩瓷器公司来。”
“好,我这就出发。”裴缈说完挂断了电话,转头对朱昌顺道,“咱们走。”
“谢谢,太谢谢你了。”朱昌顺激动地和裴缈出门,乘电梯下楼。
因为车子不在,他们便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丽彩瓷器公司。
丽彩瓷器公司这下算是倒了大霉了,大门已经被警方封锁,外面围了很多群众在看热闹,还有很多新闻媒体在这里,试图询问警员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警方拒绝任何采访。
因为肖龙跟守门的警员打过招呼了,裴缈和朱昌顺进入了丽彩瓷器公司,穿过办公楼和车间厂房,直接来到后面的广场。
只见广场上蹲了一大片的人,全是参与造假的主犯和从犯,足有好几十人,博古轩的工人也全部被转移到这边来了。
在他们西边几十米处,整齐排放着一排一排的精美瓷器,这些全都是博古轩制造的赝品古玩,足有三四百件。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字画类,青铜类的古玩。
裴缈带着朱昌顺上前和肖龙打招呼,肖龙指着满地的赝品瓷器,笑问道:“怎么样,壮观吧?”
裴缈点头:“确实壮观,这么多赝品瓷器,若是流入古玩市场,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肖龙道:“据他们所说,这里是他们屯了半年的货,已经有一百多件瓷器流入古玩市场了,那一百多件流入古玩市场,是为了试水,这里的存货,才是正主,还好我们出手的及时。”
裴缈问道:“服装厂地下仓库的货呢?”
“也都在这里了。”肖龙道,“为了方便清点和拍照,我全都拉过来了。”
这时,朱昌顺道:“领导……我儿子……”
肖龙朝他一笑,道:“别担心,你儿子和儿媳妇都没事,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们。”说完就要带着朱昌顺走开。
裴缈赶忙问:“我能看看这些赝品吗?”
肖龙道:“可以,不过……你可不能拿走呀。”
裴缈笑道:“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肖龙干笑了两声,带着朱昌顺去和他儿子见面了。
裴缈走进这片赝品的海洋中,一时间看得只觉眼花,这里的瓷器,个个都精美无比,完全达到了朱仿的水准,绝对是真假难辨,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前的博古轩赝品瓷器里,会留有“博古轩”三个字的暗款,而这里的赝品瓷器里,居然没有任何暗款了,更可怕的是,这些瓷器的底部露胎之处,全部涂上了一层薄薄的粉末,这些粉末,全是古代瓷器的粉末,这样一来,即便是做碳十四,也得不到真正的结果,换句话说,现在想要鉴定出这些瓷器的真伪,基本是不可能了。
裴缈现在才确定,原来博古轩以前放出来的赝品,真的是在试水,不然也没必要留下暗款了,这么多真假难辨的赝品瓷器流入古玩市场,绝对能让古玩瓷器市场一蹶不振,甚至比当年的朱仿带来的后果还要严重无数倍。
裴缈在这些瓷器中间缓慢行走,渐渐地,走到了一片字画区域,他忽然想起了以前有人拿着博古轩的赝品画去聚宝斋讹诈,那幅画的工艺相当之高,也达到了真假难辨的程度。
他便拿起一幅卷着的画,将其展开,观赏起来。
这是一幅纵幅绢本设色画,仿的是明代唐伯虎的仕女图。
唐伯虎的知名度实在太高,近年来,唐伯虎的真迹一年一个价,噌噌噌地往上涨,要说谁贡献最大,那当然是周星驰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了。
这幅画虽然篇幅不大,但画工技艺和画风,仿佛得到了唐伯虎真传一般,简直一模一样,裴缈在不使用全神领域的情况下,居然辨不出真假来。
不过,画作不同于瓷器,瓷器想要取样做碳十四检测,只能从底部露胎之处取样,造假之人只要在瓷器露胎部位做一做手脚,就能影响碳十四检测的结果。
但字画篇幅这么大,在空白处取样做碳十四,就能知道这幅画是什么朝代的,正因为画作无法逃过碳十四的检测,所以博古轩才把造假的主力放在了瓷器上。
看着这幅画,裴缈知道,博古轩肯定有一名画工精湛到可怕的画师,他忽然很想见一见这位画师。
裴缈把画卷起来,放回到原位,这时,裴娜走了过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裴缈反问:“我不能来吗?”
裴娜道:“你不是说抓捕的事情跟你无关吗?”
裴缈笑了笑:“我来看热闹总可以吧。”
裴娜朝他翻白眼,道:“你是送朱昌顺过来看他儿子的吧?”
“你还不算笨。”裴缈再次笑了笑,又拿起另一幅画观赏起来。
这里的赝品画一共有二十多幅,全部都是模仿的古代名家之作,从宋朝到民国都有,甚至还有一幅张大千的仿画。
裴缈看完之后,对作画之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为什么,因为作画之人居然能把二十多位古代名家到底画风和画技模仿的丝丝入扣,这简直骇人听闻。
这时,裴缈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张养鹤,可是掏出手机一看,不是自己的手机,是刘凯的手机,这手机里可没存张养鹤的号码。
裴缈倒不是怀疑张养鹤,而是他听张养鹤跟自己说过,三十多年前,他遇到过一个很有天赋的年轻画师,最擅长仿画,那年轻画师临摹别人的画,画的原作者居然无法分别出真伪。
那个年轻画师和张养鹤一起求学于某一位大师,可每次大师布置的作业,那年轻画师都不合格。
作画不是一味的模仿,要有创造力,有想象力,那年轻的画师虽然极擅模仿,但在其他方面的能力,有所欠缺,最后那位大师将这位年轻画师劝退了。
裴缈原本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但现在仔细想来,连张养鹤都说那个年轻画师模仿画作如何厉害,想来是真的极具模仿天赋,再加上张养鹤和李家是旧识,说不定,李家父子就是通过张养鹤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肖龙带着朱昌顺回来了,裴缈上前问:“老朱,怎么样?”
朱昌顺眼睛发红,显然是哭过了,他笑着道:“见过小海了,他很好,还有老婆了,老婆也怀孕了,估计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我就要可以做爷爷了。”
裴缈赶忙道:“那真是恭喜你啊。”
肖龙拍了拍朱昌顺的肩膀,道:“老朱,不要太担心了,你儿子是被胁迫的,会轻判的,你这次协助警方立下大功,估计回去后,就可以出狱了,你很快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谢谢领导,谢谢国家。”朱昌顺一听到一家团聚,再也忍不住,激动得又流泪了。
裴缈把肖龙拉到一旁,小声问道:“肖队,博古轩的画师共有几位?”
肖龙让一个警员送来记录名册,翻看了一下后,道:“只有一个,叫做王士圣,五十二岁,苏州人。”
一听到王士圣这个名字,裴缈顿时双眼发亮,应该就是这个人,当初他听张养鹤说这个人,并没有在意,记不得名字,但他依稀记得,这个人的名字里,有个“圣”字。
裴缈赶忙道:“那这王士圣,是主动参与造假还是被胁迫的?”
肖龙道:“这人神智有点不太正常,估计有精神类的疾病,他是被幕后老板拉来的,他不反抗,也不要钱,就这样天天画画,一天画十几个小时,画得稍微有点不满意,他就狂躁发怒,把画撕碎,你看到他就知道了,头发胡子全都混到了一起,可以做鸟窝了。”
裴缈闻言顿时心生叹息,本来还想见一见这个人的,但没曾想,这人居然疯了,确实,天才和疯子,本来就在一念之间。
他便打消了见王士圣的念头,问道:“那他会有什么样的判罚?”
肖龙道:“估计是送去精神病院治疗吧。”
裴缈道:“我倒是觉得,等他病情好一点了,可以让他参与古画修复工作,这是一个天才。”
肖龙道:“这个我得回去请示一下叶老。”
裴缈道:“那你最好把他的那些作品也带回去让叶老看一看,我相信,叶老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行。”肖龙笑着点头,“隔行如隔山,我也不懂这一行,还是得听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意见,而且,对于王士圣的去处,我也没有发言权,叶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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