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神京大雪,宁国府外来了一人求见。
秦可卿听了消息,醋意满满,当着蓉大爷面问道:“可又是女子?”
蓉哥儿也是无奈的很,这万花楼的羡梅像是发春了一般,每隔上几天就送一名刺来。不仅让神京的公侯子弟好生羡慕,又让东西两府的秦可卿、王熙凤好生吃醋。
他对羡梅是毫无心思的,只当这姑娘是在管撒网,也没理会过。只是这么一直被纠缠着也不是办法,又看着秦可卿面上吃味的样子,与传信的丫鬟道:“以后万花楼的再来送帖子,不要接她们的便是。”
传话丫鬟道:“不是万花楼的人,是个小尼姑,穿着单衣楚楚可怜,想求见大爷。”
秦可卿蹙着眉头道:“这点事你们传过来作甚?若是看着可怜,寻赖总管给几钱银子打发了,也足显我们宁府仁义。”
丫鬟回:“赖总管也赏了银子,只是那女尼不肯收钱。跪在雪地里,颤声嚷着求见大爷一面。赖总管讲我们府也是积善之家,不好直接将这苦命人架到一旁去,所以唤了婢子来奶奶院里通报。”
秦可卿自是不信自家老爷能与女尼有纠缠,道:“既如此,你们将那女尼接到这院子来,今儿倒要瞧瞧是什么妖魔在弄鬼。”
贾蓉心里也疑惑的很,自己与尼姑道士之类的出家人,向来犯冲。怎么还有小尼姑找上门来?
不多时,丫鬟们领着一个十三四的小尼姑进来,模样清秀,长一双含春媚眼。只是单薄的衣裳让她在寒冬里瑟瑟发抖,连嘴唇都冻紫了。秦可卿却比贾蓉看得仔细,好发现这小尼姑手指生了冻疮,已皲裂开来,十分凄惨。
她在秦家时过得清贫,嫁入宁国府来也未改心中善意,唤了声:“给这小菩萨寻一件袄子穿上,再送壶热茶来。”
小尼姑进了这东府豪门,到了东边小院心里更是紧张惧怯,又因寒冷止不住的发抖。才听了蓉大奶奶的话,小尼姑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善人们好心,求求饶过小尼师傅。”
这番没规矩的举动,瞬间让秦可卿想起一人来,变了脸冷声道:“你就是水月庵静虚老尼的弟子?今儿不在庙里带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尼姑哭着道:“今儿一早水月庵便被应天府给查封了,因小尼外出提师傅办事,才逃过一劫。求求大老爷饶了水月庵,给师傅留一条生路罢。”
蓉哥儿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自己都快忘了这茬了,这水月庵的事情总算有了结果。
“若不是你们水月庵为非作歹,应天府怎么会突然将你们锁了?”
小尼姑一时无言,不知如何回答。贾蓉还未开口,蓉大爷身后的小雀儿却先指责道:“大雪天里,虽说生个冻疮不奇怪,但是你说自己外出办事,身上却只着一件单衣。怕是有人教的罢?瞧你还有如此心思,想来水月庵现在也不难。”
房里人都是一愣,这方才觉察起其中不对劲来。众人瞧了小雀儿一眼,没想这丫鬟竟还有些急智。
她们哪里知道,雀儿可是实实在在经历过这样事情的。当初她逃到神京来时,天气远不如现在冷,同样衣裳单薄的她差点冻死在外面。更何况一个身体羸弱的小尼姑?
房里这些人也想到,自己呆在房里也要身穿大袄,手捧暖炉才能维持下去。偏一个衣裳单薄的小妮却能一路走过宁国府来,事情太过奇怪了。显然这尼姑是到了宁国府附近才换的衣裳,不然早冻僵了。
秦可卿觉自己善心被利用,更是气极。若非看她样子也确实可怜,蓉大奶奶真连一盏热茶也不想送她。
可卿银牙都要咬碎了,哼道:“是哪个指使过来的?莫不是你师傅要你来求情?她可到好,自己拉不下脸躲在背后不面,却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蓉哥儿道:“先给她件袄子披上,免得在我们府里冻出了毛病,反让人说宁国府欺负小尼姑。”
小尼姑跪地上冷着发颤,紧紧低着脑袋不语。
雀儿道:“大爷、奶奶,这有什么问的。就算她不讲,在宁荣街上总能打听到消息。陪她来的是什么人,出自哪家府里的。实在查不去,直接上报到应天府衙门去,让衙门的人将她一并带走。”
小尼姑经雀儿这么一下,顿时心慌了,早准备的好言辞,现在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哪里会想到一个与她年岁差不多的小丫鬟,能有这么多的心思。一边求饶着,一边托出道:“是赦老爷夫人,她给小尼出的主意。”
邢氏?
蓉哥儿与可卿两人的脸都黑了,要说东府最不待见的人就是邢氏。
蓉大奶奶问:“大太太怎么会与你这个小尼出主意?”
小尼姑道:“那日师傅赌气不来,却也给了大太太银子让她将罪过推在小蓉大爷身上。等后来再有消息时,师傅才知应天府的人在寻庙里的麻烦。虽然走了好些关系,却也是徒劳。这两日才听说原来是大爷托了人查庵子,所以师傅让小尼送了几百两银子到西府,找西府的太太们通情。”
秦可卿冷笑道:“所以你们就找上了大太太,于是大太太给你出了这注意。”
小尼姑胆怯地点点头。
贾蓉得知了真相,竟是哭笑不得。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贾家众太太奶奶里,最没头脑的,邢氏行第二,没人敢行第一。
她的主意也有人信!
蓉哥儿冷着脸道:“你也莫要再求情,去应天府衙门也好,回水月庵也好。你自便!既然水月庵的事情已经交衙门管治,我们宁国府也说不上话,好自为之罢。”
“大爷……”小尼姑悲切喊道。
院里走来几个婆子,就要拖这尼姑出去。这女尼心知求不动贾蓉,又爬向秦可卿,大喊:“大奶奶,求求看在秦钟秦大爷的面上,饶了我师傅一回吧。”
“嗯?”秦可卿一愣。
却见着女尼挣扎着从怀里掏出秦钟以前给的信物,高高举着,喊道:“求奶奶开恩啊。”
“好啊!”秦可卿看了信物,果真是秦钟的不差,怒极反笑道:“你应该就是那个智能儿罢,难怪瞧着有些眼熟。你以为拿着这东西就能求得情面?莫别说你还不是秦家的人,就算是秦钟他亲自跪这里,也没半点情面可言。”
秦可卿却怎么想怎么气不过,先是写了信让雀儿叫人送秦家去。
小尼姑脸上一红,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两个强壮婆子给抓着。又见蓉大奶奶喊上瑞珠宝珠两丫鬟,就要带着直奔西府,找邢氏算账去。
贾蓉欲说些什么。
蓉大奶奶哼道:“这是两府内宅的事情,大爷莫要插手的好。”
贾蓉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可卿这么剽悍的样子,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只是这种事情,他怎么能让媳妇去出头,虽然说是内宅的事情,其实也不全算是内宅的。毕竟还牵扯到了蓉哥儿他自己,笑道:“我陪你过去。”
倒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怕媳妇在西府吃了亏。看着秦可卿倔强的样子,又退一步道:“我去通告一下太太,让太太陪着一同过去。”
“告她作甚?她去了只会和稀泥,西府不给个说法,今儿我砸了西府的破院子。”
“……”
秦可卿带着一众人气冲冲的朝西府去了,蓉哥儿也唤了马车从另一半快马加鞭绕过去。邢氏终究是长辈,又是贾赦夫人,蓉哥儿还是担心。虽然秦可卿不让他过去,但不妨碍他去西府给媳妇找帮手。
“婶子在院里吗?”
“小蓉大爷又来了。”院里的丫鬟跑过见了是蓉大爷,脸上笑道:“二奶奶前晌睡了会,恰好起来,大爷快进来罢。”
正屋门口的平儿见了蓉哥儿进院子,笑着给二奶奶说道:“奶奶的侄子又来了,还真没见过这般勤快的人,大雪天里也不往来给奶奶请安。”
他哪是请安?还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来的。
王熙凤悠悠想着,脸上稍稍一哄,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去给我换盆热水来罢,房里的有些冷了。”
等了平儿出去,凤姐儿将妆案上的一个与她样貌相似的木雕收进了柜子里。这些天那坏小子总往她梦里闯,凤姐儿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轻轻叹了声,早知那日便让他得手了也好,免得现在这般难受。
又看了内房里挂着的那副素描画像。算了,太高,让他看见就看见吧。
王熙凤款款走了出去,只听着蓉哥儿在门口喊话:“婶子起来没?”
“进来罢。”
贾蓉进来便看到凤姐儿一副才睡醒的朦胧样,脸上也为着妆,与往常见到的样子大为不同。他心神晃了晃,暗道怎么美的人为什么一定要上胭脂?又道:“蓉儿请婶婶安。”
凤姐儿打了个呵欠,白了这坏小子一眼。“房里也没外人,叫什么婶婶。”
“姑姑?”蓉哥儿换了个称呼,却见着凤姐儿挺着白皙的玉颈,脑袋稍稍后仰着瞧着他。连忙改口道:“凤姐儿?”
这……
贾蓉见王熙凤脸上更不好了,心知不妙,自己可是来求人的。媳妇再过一会儿就跑西府旧院,或者贾母院里去了。急忙道:“凤儿。”
王熙凤脸上一羞,只觉心里酥酥软软,轻声道:“今儿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蓉哥儿犹豫了片刻,道:“凤儿,还记得那日的静虚老尼吗?”
“怎滴?”
蓉哥儿无奈,将事情一并说了。又说了现在媳妇正在来西府的路上,怕媳妇在府里受委屈,想让凤姐儿过去帮忙压阵。
“呀哟,你倒打着好主意,让一个女人去帮另一个女人。最后功劳还是她的,我不仅没在东府得着好,还在西府惹人烦。”王熙凤酸酸的哼了一声,“不去。”
贾蓉牵上凤姐儿的手,好生道:“当我求求凤儿了,这大太太收了静虚老尼的几百两银子,出了鬼主意不仅扯上东西两府,还拉上了秦家。这事宁国府若不回应,哪里忍得了这口气。”
再说凤姐儿被蓉哥儿这一拉,又想起方才的梦来。夹着双膝上下厮摩,竟一副动情样子,脸色如彩霞般鲜红艳丽,粉嫩未着胭脂的双唇微微张开,从喉鼻中轻轻嗯出一声。
蓉哥儿都看傻眼了!
眼前的凤姐儿确实很诱人,可是媳妇也快到西府了。
却不想王熙凤靠在了他怀里,闻着那熟悉的气味,脸上稍有痴迷。一股炙热的火焰从心底生起,瞬间点燃了全身。她双眸如水,小嘴张合轻语,埋怨道:“都是你这坏人,让我着了你的道。”
怎么怪我了?
蓉哥儿心想,自己还不是被你牵着鼻子走,才发展到这地步?虽然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其中原由主次可得分清了。
又听凤姐儿似娇如媚,轻轻一声喘。“都是你害我几夜没睡好,今儿不清了这恩怨,别想让我帮你媳妇。”
什么啊!我怎么害你了?蓉哥儿没听懂她前面半句,却听明白了后面两句。
这事自己擅长的很!
双手寻着寝衣一滑,蓉哥儿找着被遮挡住的彩色云朵,分别挑拨离间。
王熙凤整人酥了,粉了。连侧颈也呈现出粉红色,血脉涌动,挺着脖子主动撕咬上来。
蓉哥儿也不忘正事,心里无耻的叹息:我的媳妇啊,今儿都是为了你啊。
一手向下一探,一路所遇如牛奶般顺滑到底。
“去内屋。”
“嗯!”
人生不过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去。
可惜王熙凤却忘了自己才吩咐平儿去打热水。
等平儿捧着盆子进到正屋里,便听到奶奶熟悉的声音。连忙关门把守住门口,只是越听越不对劲。
带着疑惑轻轻走了过去,只听小蓉大爷抱怨的声音传来:“是想把我闷死我。”
她掀起内屋软帘一角,只见着琏二奶奶还睡着,脸上神情激动,只是那被窝深处还蹲着一人。
平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悄悄放下帘子,轻手轻脚的走开。心里暗道奶奶怎么能做这种事,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能红着脸守在门口,袅袅仙音却不断地往平儿耳朵里钻,像是在被成千上万的虫子从全身皮肤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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