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宁家里,在院子里摆着一个小桌,桌上放着三个小菜,扣着一个手机,魏常手里握着一个黄皮葫芦,两个巴掌大小,黄中透着青。微微感受着手中葫芦的轻颤,知道要等的人已经到了,魏常呼吸微微深了一些,淡淡的吟道;
“黄粱旧梦,教子叮咛,山间云里徐行,束脩沽酒,狂笑自陶情。山窟龙府,妖魔借月隐,转路潜行。行四海,朝秦暮楚,神剑斩邪佞。归来授弟子,货于君王,边疆万里平。更无勾心斗巧,蜗角虚名,不必阴谋计算,淡荣辱,白发长生。来见我,非仙即道,听吾讲黄庭。”
刚刚进村的周锁锁遥遥的就听到这宏亮的声音,一听其中意味,顿时一惊,这人好大的口气,都能遮天了。入山窟,进龙府,妖魔隐退,朝行秦,暮到楚,剑斩邪佞,回来教个弟子,能平万里边疆,平时来见我的,都是真仙得道者,听我讲诵黄庭经。
“小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魏常拿着酒葫芦,对着门口说道;
能知我来,这位先生是个高人!周锁锁心知,这先生但凡有他自己吹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那也是顶顶的高人了,要是真什么本事都没有,恐怕也没这么大口气。谨慎些,先看看是什么人,免得惹了高人,被替天行道了。
当即现出身形,在门口微微欠身,“小女子周锁锁,见过先生。”
一见这人,魏常心中就吃了一惊,诈出来了,居然真的有人,能隐身显形,这是法术,这女子生的花容月貌,婀娜多姿,与正常人一般无二,若非是董宁明确确认昨天晚上就是摸到了这女子的狐狸尾巴。绝不会觉得这般绝色美人是个妖怪。
小看它了,太小看它了。能变化的这般完美,恐怕绝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对付的,院子里埋了不少火药,能不能炸死恐怕是两回事儿。看来,只能装一波儿,看看能不能唬住了。
“进来吧!”
“一只小狐狸!”喝了一口酒,望着锁锁魏常笑盈盈的说道;“说说,为何来这里,为何又找上这蠢小子?”
“谁是狐狸?先生,锁锁虽是孤女,有些许力气,懂些微法术与常人不同,却也非是什么妖魔鬼怪,先生何必辱骂与我!”锁锁低眉顺眼的说道,眼神偷瞄魏常,这人一身邋遢,丝毫没有高人的样子,身上感觉不到半分的法力波动,不像是高人呢。
用妖气微微感应了一下,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法力波动,周锁锁低着的眉头微微一皱,不对劲儿,我这一百八十年的道行虽然是水货,但那也是一百八十年,就算真是高人,也不可能收敛的这么滴水不漏,面对面我都感觉不到丝毫异常。从袍子缝里能看到带毛的大腿,小腿肚似乎还在哆嗦,这老不羞,居然连下裳都不穿。
高人这么掉价?还是,遇到个同行,想唬我?
想必是昨晚尾巴漏了行迹,受了董宁怀疑,锁锁眉目一转便有心思,招摇撞骗到老娘头上来了,得给你点儿教训,你不知道什么叫骗家奶奶。
“你这小妖,不见黄河不死心,到这里还不承认!”魏常摇摇头一笑;
“先生,您的小腿在哆嗦!”周锁锁抬起头,轻轻的说道;
“你这小妖,咱们在说你的事情!我那只是在抖腿。”魏常一皱眉,身子微微前倾,增加压迫感;“不要试图岔开话题。”
“先生,您的小腿哆嗦的更厉害了!”周锁锁缓缓直起身子,看着魏常,“先生何必怕我,其实您和宁哥哥都误会了,奴家不是什么妖怪,我本是前村周家的女儿……”眼中渐渐散发出一种迷惑的光芒。
“以前我往西访友,路过车迟国,有个虎妖在哪里占山为王,吃人害命,被我抓到,我问它吃荤还是吃素,它说它是吃素长大的!”魏常一手握着葫芦,感受着从葫芦里传来的寒流维持头脑的清明,一手手指敲着桌面,打断锁锁的话语。
“它撒谎了,结果,它跟那只鸡一样。”魏常说着伸手指了指在笼子里吃食儿的老母鸡,这老母鸡正吃的高兴,随着魏常手指点下,直接轰的一声炸开,变成一滩血肉碎片。
“死的很有节奏!”
“雷法!”
看着那鸡毫无征兆的炸成一滩血肉,锁锁顿时身体僵住,不施法不念咒,当着我的面施法,我都感觉不到丝毫的法力波动,言出法随,看一眼就是一声炸雷,变成一滩血肉,脑子里仿佛有个小狐狸在狂躁的乱窜,在疯狂喊叫;“他没吹牛逼,要死要死要死要死,真遇到高人啦!”
“对了,年龄大了,反应有点儿慢,你刚刚说什么在哆嗦?”魏常脸上带着疑惑,看着周锁锁;“你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在哆嗦?”
“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
在世间~自有山比此山更高,
但爱心~找不到比你好!”
响亮的歌声从桌子上向着四方传播,同时还有各种乐器的伴奏。
“是小妖在哆嗦!”周锁锁低眉顺眼,身子半蹲,不敢抬头。
伸手一敲屏幕,将手机音乐关停,魏常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做过一样,魏常看着锁锁,笑着说道;“小丫头,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小妖周锁锁,栖云山流波洞银狐姥姥座下第十七婢子,红狐狸,雌性,修炼一百八十二年,内丹初成,路过此地,偶见宁哥哥上茅厕,知其是伟丈夫,便与之……与之发生男女关系,无害人之心。前辈慧眼,小妖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儿虚言,还请前辈明见。”小狐狸周锁锁跪下连忙磕头,业务极其熟练。
“妖魔鬼怪,最爱食人,修炼一百八十二年,可曾吃人否?”魏常身体前倾,双眼看着周锁锁,压迫感极强,
周锁锁看到这双眼就想到那只炸成碎片的鸡,法宝当中响起的音乐歌声,知道只要说错一句话,自己跟那鸡恐怕一个下场,虽然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但不敢撒谎,只是颤巍巍的问道;“不曾吃人”
“嗯~”魏常,眉头一皱,声音拖得挺长,看着周锁锁眼神有些冷。
周锁锁被这眼神看的一僵自行脑补一下,身体都有些哆嗦,半蹲着身子,胸口颤巍巍的问道;“前前辈,用腰,算吃人不?”
“用腰?用腰怎么吃人?”魏常心中一愣,接着想到了,嘴角微微一抽抽,没好气的说道;“不算!”
周锁锁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没吃人,没吃过人,小妖没吃过人。”
“没吃过人那就算啦!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心软。”魏常将前倾的身子坐直,仰头灌了一口酒;“人妖殊途,你们俩在一起,对谁都不是好事儿?”
“小妖不敢,只求前辈饶小妖性命,小妖这就退走,绝不叨扰董郎!”小狐狸锁锁连忙说道;
“锁锁!”一听此言,董宁顿时深情的喊道,虽然仅仅两个字,但从表情,到眼神,再到声音的起伏,蕴含的情感,都是教科书级别。别说看到,仅仅是听到就能在脑子里勾画出一幅深情的画面。
虽她是狐狸精,但她那么温柔那么漂浪,一起运动一晚上比努力锻炼一年都强,这种大补的宝贝,怎么可能放手,是时候表演真功夫了。
果然,仅仅这两个字,就让周锁锁眼圈一红,看向董宁的眼神都变得柔软了好多。
“你我相见日短,却是旧时相识。一日夫妻百日恩,董宁岂是无情之人?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将因你而改变。”
“上邪,我欲与卿相知,长命无绝哀,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卿绝!”董宁直接将先生给自己启蒙时的名句砸了出来。
“先生!让锁锁留下吧!学生用性命担保,锁锁以后一定重新做人,绝不做危害人的事儿。”董宁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她若是作恶,学生必亲手杀她,再自尽再先生面前。”
“你现在还弱,这妖怪虽然不是什么强横的,却也修炼一百八十年的妖精,要杀你跟玩一样!做决定要慎重。”魏常瞪了董宁一眼,传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终究是一起生活了五年,董宁仅仅从魏常瞪得这一眼中,完美的领会到魏常的意思。
“先生放心,凭我的技术,只要是风流妖,就绝对舍不得杀我!!”
“这蠢货为你求情,你就留下吧,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若是敢兴风作浪,就休怪我手下无情。”魏常淡淡的说道;“你们自己玩,我先走了!”
说吧,拿着拳头大的小酒葫芦,往碗里倒了整整一大碗酒。
“这酒就算是喜酒了!”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董宁带着锁锁恭恭敬敬的将魏常门外。
“壶中日月,介子纳须弥!这高人临走了,还要威胁一下。对这傻哥哥,着实看重啊!”周锁锁低头苦笑,刚才感觉不到,现在却能体会到这人身上煞气惊人,各种妖物临死的煞气怨气不下几十种,自己这是撞猎人陷井上了。
“宁哥哥,我们……”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董宁牵着周锁锁的手,向着屋里走去。
“哥哥文采风流,在这小村当中,实在屈才,何不出山一展所能,名留青史,匡扶社稷?”
“匡扶社稷哪里比得上匡扶锁锁,太行王屋二山压顶,只愿进不愿出矣!”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魏常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他么教你五年的知识,我大中华五千年文化底蕴,就是让你干这个用的?
“是,先生!学生谨遵教诲。”董宁连忙说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让我别吸得太狠了,万一吸坏了,以后就没得用了。
“呸,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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