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厅,陈理便叫来妻妾丫鬟。
仔细叮嘱了一番。
等丫鬟们退去。
“出了什么事吗?”周红关切道。
毕竟是相处了十来年的老夫老妻,陈理脸上的心事,丝毫瞒不过她。
但陈理却是不好明言,生怕妻妾无意间露出马脚,只能搪塞道:
“今天听来访的林清道友说起的一桩灭门惨桉,我这才想起还真宗也有不少仇敌,这里鱼龙混杂,南往北来的修士众多,为了避免无妄之灾,以后我们还是谨言慎行为妙,跟脚之事,那是万万不能漏。”
“夫君提醒的是,以后真得仔细了。”周红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我听夫君的,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张淑娘道。
……
天星宗余孽的发现,让陈理大生警惕之心。
虽然现在还属于猜测。
但已八九不离十。
陈理现在细细回想,发现这人口音和天星宗之战时那些人说话时的口音及其相似。
而他原本是长生域的人,还真宗是灭了长生宗后才整派迁过来,这些年他的口音一直没多少改变。
这也是林清对他没丝毫警觉的原因。
宗破族灭!
这是何等的仇恨?
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
如果发现自己这个还真宗的“余孽”,陈理不信对方真能看的开,相视一笑泯恩仇。
今天的言笑晏晏,儒雅温和,转眼可能就变成狰狞嗜血的复仇者。
更可怕的是,这群人不是一个、二个,而是至少有五个,可能还有一个筑基后期。
好在,他到现在还没暴露跟脚。
还真宗覆灭也就在五天前,由于他来的快,消息到现在还没在赤柱城传开,恐怕对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还真宗的“余孽”,竟然就这么机缘巧合的住在他边上。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无意间就泄露了底细。
接下来几天,陈理除了熟悉周边环境,拜访左邻右舍,又陆续把手头上的一些一阶法器、符、包括多余储物袋之内的杂七杂八之物一一出手。
至于不少储物袋是绣着“还真宗”字样的制式储物袋。
这事也很好解决。
直接把绣字拆掉即可。
事实上,还真宗也没制作储物袋的能力,都是从外面批量买来,然后绣上门派的字样而已,拆掉绣字,和其他市面上并无什么不同。
这里的商铺收购价压得很低,和鸾落城相比价格差个两三成,陈理也懒得千里迢迢跑去其他地方,或是自己摆摊慢慢出售。
好在数量不少,总共卖了十八颗上品灵石。
算是稍稍弥补了之前大为缩水的积蓄。
之后他便一直深居简出,小心关注着隔壁林清的情况。
只是一连几天,对方都没怎么出门,更没好友来访。
倒是已耗时许久的水元符,在此期间终于入门。
虽然成功率还很低,但剩下的只是慢慢刷进度罢了。
现在他手上积蓄不少,倒也不急着去挣钱。
……
明月高悬,洒下漫天的银光。
赤柱城这里并无宵禁,很多店铺往往都要开到深夜,相比鸾落城,这里的人普遍入睡时间更晚,特别入夜前后这段时间,反而比白天更热闹一些。
青石铺就的古旧巷间。
两男一女一行人从远处慢慢走来。
其中一男一女明显是情侣,彼此靠的很近。
女的看着三十岁上下,气质淑雅恬澹,看着不似寻常散修,一身裁剪得体的月白法袍,勾勒成熟女性的玲珑曲线。
男的看着四十出头,长得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身量颇高,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其沉稳的气质,隐隐带着一丝威仪。
两人走在一起,宛若一对神仙卷侣。
剩下那人面带老相,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郁色,面相都有五六十岁了,走路时有意落两人半步,显然一举一动,都以那位国字脸为主。
“黄师弟,你这么一直做押货人不是个事啊,这行当太危险了。”国字脸道。
“我又没什么其他本事,不做押货人能做什么?而且我加入的商队蛮大的,每次押货,筑基都有好几位,还有一位筑基后期的领队,只要小心一点,出不了事。”黄姓修士沉闷道。
“上次给你的灵石,是不是又花完了?”国字脸问道。
黄姓修士沉默不语。
“你不会又去赌了吧?”国字脸追问道。
“师兄你就别管了。”黄姓修士有些不耐烦道:“我现在除了烂命一条,什么都没了,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师兄,你……唉!”女修看着黄姓修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幽幽叹了口气。
她和夫君无儿无女,当年宗门被破时,两人都侥幸逃出。
但黄师兄和林师兄,却是妻妾子嗣尽殁,就算有零星没死的也自此不知所踪,只是林师兄已经走出来了,黄师兄至今依然沉浸在悲痛中,短短两年时间,整个人都老了十几岁。
“先去林师弟家吧,到那再说。”国字脸正说着忽然心有所感,勐然看向某个阴影处,轻喝道:“谁,是哪位道友在开萧某玩笑!”
气氛凝滞。
过了良久。
“夫君,你是不是看错了?”女修疑惑道,那边除了阴影外,哪有什么人,就算用灵识感应,也是空空荡荡。
“刚才还感觉那边有人窥视,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
“好敏锐的灵觉,差点就被发现了。”陈理暗道。
他在原地待了一会,等一行人逐渐远去,才解除隐身术,随即连带着身影都如肥皂泡般骤然破碎,化为一片无形的法力波动,消失的无影无踪,恍若从未来过一样。
这赫然是陈理的一个幻身。
院子里的小湖边。
凉风习习。
“唉!”陈理看着吹皱一片的湖面,微微叹了口气。
一行三人。
其他两人,不足为虑,最多也就筑基中期的水准。
但那个国字脸却给他了极大的压迫感,就以给他的感觉而言,完全不下于夏弘毅。
陈理和他们几人并无仇恨。
甚至初见林清时,他感觉还颇为投缘。
当年天星宗之战,他们是胜利的一方,破门踏户,杀人无数,尸横遍野,每个活下来的人都赚得盆满钵溢,整个门派都被还真宗和红山派瓜分的干干净净。
就算不幸身死,也只能恨宗门发动这场不义之战,恨自己运气不好,实力不济,着了道。
唯独没有恨天星宗修士的理由。
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你不恨别人,别人却暗暗怀着复仇的火焰。
恨不得对还真宗修士寝其皮,食其肉。
“有些人终归是成不了朋友的!”陈理呼出一口气:
“不过还是得再等等,至少等摄神术刷到满级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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