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县西城门外,客栈。
杨轩和一名凤炎军士坐在酒桌旁。
凤炎军士正拿起传音石聆听着什么,杨轩作静默状,耐心等待。
少顷。
凤炎军士收回传音石,抬眉道:“大人,县丞回府发现纸条后,于书房中消失,书房或有暗道。”
“暗道……”杨轩摸着下巴,低声沉吟,“发现纸条,进书房暗道。”
杨轩起身,背着手在房内踱步,凤炎军士起身,以示尊敬。
“发现纸条便进书房暗道,这种反应,明这县丞肯定有问题,无需怀疑。”
“而再是沉稳或奸诈之人,发现屋中纸条及其上内容,肯定会起疑,或害怕,或担忧,这是正常心理。”
“然而,他进入暗道是为了什么?”
“只能一个可能。”杨轩嘴角勾起抹笑意,“跟县令或县尉会面。”
“那他会将纸条上的内容告知县令或县尉么?”
杨轩一边踱步一边摇头道:“应该不会。任何一个智者都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将纸条内容摊开来,互相的猜忌就会被放在明面上,而不会只单单掌握在县丞手里。”
“以己度人,要是我,我不会将纸条上的内容之,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操作性和安全性更高。”
“既如此,县丞不纸条上的内容但又跟县令或县尉会面,只能是以言语试探,而且是很委婉试探的那种。”
“试探的话……”杨轩皱眉。
如果仅仅只是试探,他的算计不会立马奏效。
虽然县丞因他派凤炎军士给出的一张纸条而动了起来,但这‘动起来’的行为并没太大意义。
他能从中推算出来的东西也不多,对于案情的推动亦是没什么进展。
陡然。
杨轩偏头看向凤炎军士,眸光闪烁道:“你刚刚,县丞张然与其夫人一同进入主屋发现了纸条,然后张然单独去了书房?”
凤炎军士点点头道:“监视县丞的兄弟是这般传音的。”
杨轩淡淡一笑:“传音给那位兄弟,立马再写一张纸条放入主屋,动作要快!其上就写……”
“是。”凤炎军士拿起传音石开始传音。
……
……
澜县,县丞张府。
主屋内,左侧。
一张薄纱门帘落下,张夫人正在木桶中沐浴,两名丫鬟在木桶外伺候。
“今日你们真没发现有外人进屋?”张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两名丫鬟蹙着眉,相视一眼,摇头道:“夫人,奴婢们真没看见,而且,府中仆役众多,真有外人,怎能不知呢?”
“这太奇怪了。”张夫人喃喃道。
要知道,这可是县丞府邸。
要知道,县丞府邸所在的这条巷道可是有衙役看守。
如果真有人闯进来,且不是如何进入县丞府的,那些衙役总能发现吧?
然而方才在屋中跟老爷明明发现桌上有一张纸条,这又如何解释?
府中之饶恶作剧?
她摇了摇头,并不认为如此。
先不府中的仆役和丫鬟敢不敢,主要是这些人大字都不识一个,哪会写字?
既如此,既不是府中饶恶作剧,在巷道守卫的衙役亦没有发现,这就明……
有真正的高手潜入了府邸!
念此,张夫人面色一沉,难看几分。
有人闯入自家府邸,自己还不知,这是一种侮辱,也是一种对县衙的蔑视。
张夫人眉头紧蹙,想了半也没什么头绪。
恰在此时,“砰”的一声,帘外传出细微的动静,转瞬又恢复平静。
“谁?!”张夫人面色一变。
两名丫鬟脸色一吓,尽皆转头。
“哗~”张夫人在木桶的热水中迅速扭转身形,目光直视门帘之外。
“去看看。”她面色一冷。
两名丫鬟身形微微一颤,稍显害怕的低语道:“是。”
拉开门帘,两名丫鬟走了出去,来到主屋,四顾一望,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门,好好关着的,且门栓紧锁。
窗,也是关着的,虽然没锁,但也没有擅闯的痕迹。
当然,两名丫鬟只是普通人,能看出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就怪了。
可在这时,一名丫鬟余光一瞟,旋即面色愕然道:“这桌上什么时候有张纸条?”
另一名丫鬟目光疑惑,有些茫然。
“发现了什么?”张夫人清冷的声音从门帘后传出来。
“夫人,桌上有一张纸条。”
“纸条?!”张夫人明显很惊讶,“快快拿进来!”
“是。”
门帘后,木桶郑
张夫人接过纸条一看,其上写道:快跑!
“快跑?”张夫人呢喃道,“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的纸条被老爷看过后,就被老爷紧拽手里,不给我看。”
“所以,老爷知道纸条上留有的字迹含义,且纸条明显是要给老爷看的。”
“那这快跑……”
张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隐隐有些恐慌:“难道老爷出了什么事?”
两名丫鬟战战兢兢,低头不语,神色有些发慌。
……
与此同时。
书房。
门被打开。
张然从中走了出来。
“老爷。”数名在门外守候的仆从躬身道。
“嗯。”张然微微额首,径直走向主屋。
两地相隔的距离,不过十丈左右。
张然一边走,一边沉思。
前几月三人制定好退路,他也觉得没问题。
可是,今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
魏均南下江南,秦朗进府城入职,偏偏他留在澜县做县令?
若是事情暴露,魏均此人找不到了,秦朗在府城打通下关系后或会将自己摘出来,然后他就成了顶包的?
“嘶,怪了,一直没觉得不对,偏偏今夜细想后却愈发觉得有问题,那张纸条到底是谁放进屋里的?难道真的是在提醒我?”
他内心暗道。
如果杨轩能知道他的心声,一定会大笑不止。
心里有鬼的人,让此类人破防,很简单。
对症下药,些云山雾绕又紧扣当下事情的话,这类人会分分钟怀疑自我。
杨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要有人心生怀疑了,就会做出些露出破绽的事。
只是,仅仅一点点猜忌还不够,还需下猛药。
此刻。
张然来到主屋前,敲了敲门。
很快,两名丫鬟将屋门打开。
只见张夫人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家老爷,默不作声。
“怎么了?”张然皱眉。
张夫人莲步轻移,来到张然跟前,将手中纸条呈给张然。
张然低头一看,霎时瞳孔一缩道:“什么时候的事?!”
张夫人咬了咬牙道:“奴家沐浴间,有人闯入。”
张然的胸腔顿时开始起伏,他的内心十分不平静。
倒不是因为自家夫人沐浴的时候被人潜入,而是竟有人如此猖狂的跟光明正大无异般的潜入他的府邸!
这着实让他愤怒至极!
他一把拿过纸条,低头看了一眼,霎时面色大变,内心思绪翻涌。
“快跑?”
“为何如此?”
“先是有纸条提醒我心魏均,然后我进暗道中试探,刚刚从暗道中出来,又有纸条提醒我快跑?”
“难道魏均识破了我的试探?”
“还是魏均真的想要害我?”
“不然为何如此巧合?”
张然面色急促,左右踱步。
“或许这送上纸条之人是真的在帮我。”
“那么,魏均是真的要害我!”
“枉我帮你做事十二年,你竟然要害我!”
“不行!必须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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