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在京城的谋划,有违人臣之道,终究不能宣之于众。
不过荀攸与林朝持一样的论点,都认为这天下,几年之内便会分崩离析。林朝可以有限度地,将自己的谋划告诉他一些。
“如此说来,如今是卢子干领兵出征,欲调玄德公麾下大军平叛?”
经过林朝一番解释,荀攸总算明白了眼下的局势。
“不错,某正准备修书一封,派人送达中山。”林朝笑道,“此番征讨反贼,不知公达可有意参与?”
荀攸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某正欲前往中山,看看玄德公是否如子初所言一般,是英明之主。若真要投奔,在天下大乱来临之前,某也要提前为玄德公谋划一番。”
一谈起正事,荀攸哪还有半分愚钝模样,眼中全是睿智的光芒。
“既如此,某便修书一封,请玄德公任命公达为军师。”林朝笑道,“正好,另一封书信也由公达带去中山,如何?”
得到荀攸的许可之后,林朝当即借着灯烛开始奋笔疾书,给刘备写了两封信。
其中一封,是替卢植写的。信中说明了当今京城的局势,同时表明卢植准备征调刘备的兵马去并州平乱,让刘备做好准备。
这第二封嘛,则是林朝写给刘备的私人信件。里面介绍了一番自己在京城的谋划,同时劝刘备答应卢植的请求,也介绍了荀攸的身份和才能,请刘备拜其为军师,使其掌兵事。
两封信写完之后,林朝提着笔想了想,又给林夕写了一封家书。
这封信的措词就随意了一些,在信中,林朝询问了林夕校事府组建的进度如何,可有遇到什么难处,家里有没有出什么幺蛾子,福叔的身体怎么样,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
三封信写完后,林朝用蜡封好,交给荀攸。
“此番就麻烦公达了。”林朝笑道。
荀攸接过信件,开口问道:“子初,战事将其,你身为监军,为何不一同回中山?”
“公达,你我都知道,过不了几年便会天下大乱,某还要在京城谋划一番。区区并州贼寇,有公达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林朝笑道,但神色却很认真,“公达去中山之后,不用和京城一样谨慎,玄德公乃开明之主,公达有何谏言直说就行。”
“只是有一点需要注意,玄德公乃是真正忠心汉室之人,有些事情,公达自行斟酌。”
林朝说得比较隐晦,但荀攸还是听懂了是什么意思,当下点了点头。
“子初之意,某明白了。”
……
第二日一早,典韦也赶了过来。
原来典韦昨天顺着另一条宽敞的官道追了过去,自然是一无所获,这才急忙冲这边奔了过来。
林朝将麾下分出五十骑,一路护送荀攸赶往中山。
“子初,后会有期!”
荀攸冲林朝拱了拱手,翻身上马而去。
此去中山一千好几百里,纵然荀攸的速度再快,最少也得十日的时间。
望着战马扬起的尘土,林朝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三荀总算弄到了一个,其他两个还会远吗。
嗯,回京城得把另外两个看牢一点,免得又弄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林朝忽然想起昨天夜里,荀攸反制自己的那一瞬间,自己居然一点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林朝伸出双手,看了看……
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好像谁都能在武力上吊打自己。
“君明,某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望着这个时代的武力担当,林朝露出了一丝笑容。
“先生请讲。”
“练武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林朝想了想道,“某要求也不高,三年之内,能练到你这么厉害就行了。”
“这……”
这个问题可把典韦难住了。
“先生,这个……真没有。”
“那五年呢。”
林朝无奈,只得降低了要求。
“也没有。”
典韦苦笑道。
“十年?”
典韦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先生,以您的体质,现在开始练武的话,恐怕这辈子……都达不到某这种程度。”
实话实说虽然比较伤人,但却能免了先生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若是这样的话……”
林朝的确有点担心。
他见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猛,担心将来万一连荀采都打不过,那可怎么办……
“先生,您是大才之人,何必学这些粗鄙技击之术。”典韦委婉地劝道,“若先生真想学些防身之术,不妨向子龙请教。某几人之中,唯有子龙的武艺,先生能学会一些。”
典韦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和关羽张飞的武艺,都不适合一般人。
闻言,弱鸡林朝自觉备受打击。
“好吧,等下次见到子龙再说。”
……
三月中旬末,刘备的回信到达了京城。
一封是给林朝的,他听从了林朝的建议,拜荀攸为军师。但是生性憨厚,外表木讷的荀攸略微引起了关羽张飞的不满,认为他不够资格担当这个职位。
不过荀攸毕竟是一代大才,稍微展露了一些手段,便让关张心悦诚服。
另一封则是给卢植的,里面密密麻麻一大篇内容,但是概括起来就一句话。
他刘玄德唯恩师卢植马首是瞻!
卢植看完信后大喜,马上回信刘备,命他秣马厉兵,以待诏令。而自己当晚便收拾了行囊,第二日一早便出了京城,带着数十骑直奔中山而去。
而十常侍拿出的钱粮,应该也在几日后会缓缓运出京城,往并州而去。
城外,郑玄带着林朝,崔琰,给卢植送行,一起来的还有朱儁。
望着战马上春风得意的卢植,朱儁眼中满是羡慕和落寞。
“子干此番领兵平乱,定然马到功成!”
卢植笑道:“公伟,以前多是某看着你出征,今日却是风水轮流转,你气也不气?”
“好你个卢子干,你不就是有个好徒弟吗,有甚好吹嘘的!”
见卢植如此嘚瑟,朱儁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错,吾徒玄德,深得我心,也不枉某当年对他的一番教诲。”
卢植很飘很膨胀,表示我就是有个好徒弟怎么了,瞬间就给朱儁整破防了。
“师弟,某不久后便会回归故里,怕是等不到你凯旋而归了。某垂垂老矣,这一去,恐无再见之日。”
郑玄一头白发在风中飞舞着,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
生死,他早已看淡了。
闻言,卢植脸上不见了笑容。
只见他默默从马上下来,冲着郑玄长身一礼。
“师兄,请多珍重。”
郑玄笑道:“生死乃天命,福祸相依存。某已年过六旬,有些事情,早已不在乎了。”
“倒是你,身在朝堂,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甚是艰难。若力有不遂之时,不妨急流勇退,归隐山林。”
“师兄教诲,某记下了。”
卢植对众人作揖道:“诸位,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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