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不良人
所谓终南捷径，其实指的并不是一条路，而是一些道路的总和。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大周朝廷跟书院的关系还不错的时候，朝廷为了方便皇帝以及皇室成员前往终南山问道而建立的一些道路群。
这些道路的存在就是为了方便皇室和终南山方面交流。
具体来说主要是为了方便跟书院交流。
当然，那个时候的书院还不是浩然书院，而是一些其他的书院。
那个时候山长还没有开宗立派，还没有成为天下第一强者。
等到山长成为天下第一，一手创立了浩然书院之后，似乎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
书院变了，人也变了。
书院跟朝廷之间的关系再也没有之前那么的好，朝廷中的所有人能够感受到的就是来自于书院的一股不屑。
显隆帝当然也能够感受的到。
这让显隆帝浑身上下都觉得很不舒服。
毕竟他是皇帝，是天子，是世间至尊。
以往的时候再怎么样，臣子们也都会对他表达出毕恭毕敬。
哪怕是心中再不爽也得憋着。
可是山长则是完全不同。
山长似乎是打心里看不起他，看不起朝廷，而且还会名目张大的表达出来。
这深深的刺痛了显隆帝的心。
他无法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大概从一开始他跟书院跟山长之间的梁子就结下了。
巧合的是显隆帝登基称帝的时间恰好和山长创立浩然书院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说双方已经看对方不爽很长时间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矛盾的累积当然也不是一天造成的。
此时此刻，显隆帝压在内心深处的愤怒恰好被巫奥里斯彻底点燃。
“终南捷径能够走的人数不多不少，大概几千人是没有问题的吧。再多的话怕是速度上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了。”
显隆帝如实相告。
“所以你们可以先报一下想要走终南捷径的人数，接下来朕再看看怎么安排。”
一丘之貉，一拍即合。
显隆帝跟巫奥里斯相见恨晚。
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腐蚀者联盟的入侵会威胁到他的统治，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他多心了。腐蚀者联盟根本不会威胁到皇权，相反，腐蚀者的出现就像是上天降下的恩赐，能够帮助他更好的对付宿敌--山长。
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
一直以来，显隆帝都是希望能够彻底的铲除掉山长的。
如今真的得了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撮合促成巫奥里斯跟慧言法师的合作。
双方的实力都很强，也许单挑他们无法在山长面前占据便宜。但是联起手来，获胜的希望就会大增。
“人数自然是多多益善。毕竟人数是我们亡灵族的最大优势。”
巫奥里斯也没有任何的藏掖，而是直接跟显隆帝透底。
“实不相瞒，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派出源源不断的死人军团进军终南山。你们能够提供足够的支持吗？”
“这个嘛...”
显隆帝显得有一些犹豫。
在他看来，终南捷径的承载力是有限的。
几千人的话尚且在能够容纳的限度之内。可是若是人数再多的话可能就会出问题。
听这巫奥里斯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派出上万人马。
这无疑是有些过多了。
“倒也不是不行。”
犹豫再三，显隆帝还是咬牙说道：“如果我们能够控制好顺序的话，其实也还是可以接受的。我们可以从终南捷径不断的输送军队前往终南山的后山。那里的禁制有一个缺口，我们从这里进入根本不会引起书院方面的注意。”
“嗯，很好。”
巫奥里斯对于显隆帝这个回答可谓是十分的满意。
在他看来，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需要的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态度和一股狠劲。
显隆帝在这方面表现的还算是不错。
巫奥里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安排了。不过到时还希望你们先开启长安城的禁制，不然我们连长安城都进入不了，更不要说沿着终南捷径，抵达终南山了。”
“这个自然，朕会命人去安排好，你们放心好了。”
对此显隆帝可谓是相当的有自信。
在他看来，在长安城中他就是绝对的主宰。任何人都无法冒犯到他，任何人也不可能干涉到他的决定。
他就是至尊的存在。
说话之间，巫奥里斯就消失了。
如烟尘一般，不留下一丝痕迹。
显隆帝着实吃了一惊。
原本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实体，但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
这分明就是巫奥里斯分化出来的一个幻象！
显隆帝一时间觉得惊讶极了。
好家伙，这个巫奥里斯还真的是有两下子啊。
显隆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能够跟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进行合作，无疑是一件十分令人感到欢喜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若是无法有效的确定他们的真实意图，很容易被背刺的啊。
这方面显隆帝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的。
毕竟他登基做皇帝这么多年，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所以此时此刻显隆帝决定宣召慧言法师，听听慧言法师的意见。
...
...
慧言法师踱着小碎步来到了大明宫前。
望着巍峨的宫殿，慧言法师的神色有些许的疲惫。
跟刚刚来到长安时候的踌躇满志不同，如今的慧言法师竟然生出了一丝乏力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出现的，但是确实真实存在。
这让慧言法师觉得有些许的绝望。
或许对于他来说，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吧。
要想把西域佛门在中原发扬光大，需要他做出更多的努力。
仅仅就目前的努力而言还远远的不够。
有的时候甚至还需要一点运气。
运气这个东西你说他不重要吧，但关键的时候他确实能够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今日皇帝又召见了他，慧言法师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但是在他看来，或许是因为皇帝又想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因为显隆帝经常会突发奇想，慧言法师早已经习惯了。
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顺着显隆帝的意思。
因为毫无疑问，显隆是一头顺毛驴。
如果你违拗他的意思的话，很可能结果并不会很理想。
但若是你顺着他的意思的话，结果就完全不同。
很快，慧言法师就来到紫宸殿正殿前。
他像是往常一样拾阶而上，随后步入到正殿之中。
慧言法师已经不知道来到过多少次紫宸殿，对于这里的一切早已熟悉。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快步绕过屏风径直来到暖阁。
他知道显隆帝会在这里等他。
果不其然，慧言法师只一进入暖阁就看到了背负双手的显隆帝。
显隆帝一直很喜欢这个姿势，因为这样臣子在觐见他的时候就无法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的表情，无法在第一时间猜到他内心在想什么。
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身为君王，身为上位者，最首先要做的就是维护自己的高贵形象，维护威严的状态。
这一点，显隆帝一直做的很不错。
他很清楚，要想让人尊重，必须要保证自己有着人君的形象。
哪怕是装也要装出来，决不能拉胯。
“贫僧慧言拜见陛下。”
慧言法师并没有下跪，而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这是显隆帝给予他的特权，只有他及少数的几个人能够享受。
这足以显示出显隆帝对于他的尊重。
“圣僧来，赐座。”
转过身来的显隆帝此刻面颊之上浮现出一抹似隐私现的笑容。
笑容虽然不算是很明显，但是还是让慧言法师如沐春风。
“多谢陛下。”
很快便有一个小太监搬着一个锦墩来到了慧言法师的身后。
慧言法师立刻坐定，却是正襟危坐，没有任何的懈怠。
跟显隆帝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慧言法师都会保持极度的镇静，决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轻视。
因为显隆帝一直在紧紧的盯着他看，哪怕只出现了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被显隆帝捕捉到。
“不知陛下今日召见贫僧所谓的是何事？”
普天之下，也唯有慧言法师能够这么对显隆帝说话，敢这么对显隆帝说话。
显隆帝哈哈大笑道：“方才朕遇到了一个妙人，想要跟圣僧分享。”
“哦？此人是谁？”
慧言法师惊讶万分。
“此人乃是腐蚀者联盟亡灵族的族长巫奥里斯。”
显隆帝也不遮掩，径直说道：“这个巫奥里斯也不知道怎的，利用一个幻象穿透了长安城的重重禁制，穿透了皇城的重重禁制，穿透了宫城的重重禁制，径直来到了皇宫之中。之后他直接来到了紫宸殿，来到了暖阁之中。当时朕正在打坐，正在呼吸吐纳，突然间看到眼前有一个陌生的人出现，着实是吓了一跳。不过朕很快就稳住心神，沉声问他是谁。没想到这厮竟然很快就回应了身份。”
说到这里的时候显隆帝的面颊上或多或少带有一丝苦笑。
他沉声道：“他说他是腐蚀者联盟的首领是撒旦的奴仆。他来到这里是因为奉了撒旦的旨意。撒旦终将降临，那时人世间的一切，但凡是反抗撒旦的都会毁灭。不过他随即话锋一转，表示如果我们能够与他们进行合作，那么他就会在撒旦面前对我们美言几句。如此一来撒旦自然就不会对我们再行欺侮了。”
“哦？”
慧言法师当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在他看来，这些腐蚀者联盟的家伙没有一个心存好心，都是坏得很。
“陛下相信了？”
“朕让他继续说下去。因为朕想要看看他们提出的条件是什么，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显隆帝咽下了一口吐沫，继而接道：“接下来你猜发生了什么？”
显隆帝的嘴角轻巧的一挑，笑声道：“他们说他们的大军已经兵临终南山下，随时准备向终南山发动总攻。这却是朕没有想到的。朕没有想到腐蚀者联盟的决心竟然如此的坚决。他们竟然想要直捣黄龙，直接将终南山拿下。这不就是朕希望看到的吗？”
在别人面前显隆帝或许还会装一装，可在慧言法师面前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装蒜的必要。
“朕现在無比希望向山長復仇。但是又不能太过光明正大，不然容易惹得天下人指摘，说朕心胸狭隘，说朕同室操戈，挑起战端。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充当朕的刀子，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显隆帝说的十分的兴奋，一时间吐沫星子四溅。
慧言法师的面容却是显得有些严肃。
“陛下是答应跟他们合作了？”
“然也。”
显隆帝毫不犹豫的接道：“他们说他们之所以无法在这个时候發动总攻，是因为终南山上的一股禁制。这股禁制就和长安城的禁制类似，对于腐蚀者联盟是天克。他们只要一接近禁制就会被烫的冒烟。唯一的办法是破坏禁制。但是有山长在那里守着，他们也很难得手。这个时候朕给他们透漏了终南捷径的存在。终南捷径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他们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终南山的后山。那里有一条通道恰好可以绕过终南山的禁制，从缺口进入到山中。”
这件事也是显隆帝第一次跟慧言法师说。
所以慧言法师在听到之后多少也觉得有些好奇。
“陛下的意思是，这条终南捷径的存在可以令一只大军毫无压力的来到终南山中。”
“不错，朕就是这个意思。”
显隆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其实都简单了许多。因为朕不必再担心朕会被人指摘的问题。腐蚀者联盟愿意冲锋陷阵，朕便多了一根长矛。朕可以借刀杀人，完全不必担心皇室名声受损。”
显隆帝对于山长的恨意已经累积到了一种程度，哪怕是假手于人杀死山长也是他能够接受的。
当然，最好还是他亲手杀死山长，亲手杀死赵洵。
但是他知道这是很难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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