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兰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与林浩身上后,才又再次压低音量,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甚至就连贴在她身边的林浩也得全神贯注,才能听清楚的微小声音说道:“咱们学院的高层,基本上都是三皇血裔。”
“东皇血裔,连带你发小在内,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六人而已,人少言轻,又没有地位足够高、掌控话语权的人。”
“对高层而言,你发小的潜力越大,就越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潜在威胁,是眼中钉、肉中刺,是随时都有可能暴雷的隐患。”
“所以,你发小需要面对的,不只是学院内部群体的争斗,不只是简单的、孩子般的意气之争。”
“他需要面对的,除了学员的冷眼、排挤与孤立外,更可怕的,还是学院高层的打压啊......”
正常情况下,满打满算只在学院内待了一年的普通学员,定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但是,吴兰显然不是普通学员,而是出身自诸夏国顶级炼药世家——吴家。
虽说吴兰并非是吴家直系血裔,只是旁系,修习的派系也并非是吴家祖传的炼药师。
但是背靠吴家这棵参天大树,吴兰的血统、天赋,以及她所能够享受到的修炼资源与教育指导,都远在普通学员之上。
否则,也很难在正式成为二年级学员之前,便具备凌空境的实力。
所以,吴兰的眼界与知识,虽说肯定比不上夏星辰这种级别的王女,但也肯定比普通学员宽泛得多。
这一年来的所见所闻,再加上家族长辈有意无意间的指导,吴兰比普通学员懂得更多一些,倒也不算奇怪。
当然,吴兰也深知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不能随随便便地讲给别人听。
只是林浩老实憨厚,与那些油嘴滑舌的家伙完全不同,令吴兰很有好感。
而且他与江风之间的友谊,在大秦战争学院内,以及门阀子弟之间非常罕见,感动了吴兰。
如果不是这样,吴兰根本不可能冒着树敌与被针对、处罚的风险,对一个才刚刚见面没多久的学员,说出将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
即使如此,在解释完后,吴兰还不忘用近乎于无声唇语的音量,临了补充上一句:“好了,我只能给你说到这了,让你发小多多注意一些,刚进入学院,最好先保持低调为妙。”
“我给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声张,若是让别人听见了,传到不该听到的人那里去,我可就惨了!”
在此期间,林浩一直满脸呆滞,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木讷点头,出言感谢吴兰道:“谢谢你,学姐。”
林浩就算再怎么愚钝,也知道吴兰本没必要冒着风险,和他解释这么多。
“要真是这样,阿风可能就要惨了......”
林浩在心中暗道,学院内的那些高层,且不提实力多么恐怖、地位如何崇高,又掌握着怎样的权力。
他们光是吃的盐,就比林浩和江风加在一起吃的饭都多。
那些老家伙,有几百年岁月积攒下的阅历与手段,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正如吴兰所言,他们要是想针对、打压江风,可有的是办法把江风往死里整,哪里是学员之间的小打小闹,能够与之比拟的。
不过,以江风吃软不吃硬的“顺毛驴”脾气,若是知道了此事,或者是切身感觉到了,恐怕只会更执拗,更激起他的反抗欲望,压根不可能向那些老家伙们服软。
......
看到自己的测评结果以后,江风足足愣了好半天。
由于与分院石提前沟通过,而且,分院石也确实尊重了江风的想法与选择。
所以,对于自己果真被分配到灵法学院一事,江风并没有感到意外。
至于获得“SS”级评价,确实在江风的意料之外。
哪怕知道自己的血统非同寻常,江风也没想到,他的血统......竟然强到可以与夏启这种级别的怪物,相媲美的程度。
当然,比起得知自己是东皇血裔来,这些事情于江风而言,还都算不上是太过惊讶。
虽说江风并没有被妖魔化、污名化东皇血裔的言论洗脑,也并不认可这种歧视。
但是活到今日,江风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妖魔鬼怪”。
虽说江风在分院台上,愣了不短时间,但是那些院长、执教,包括绿萝在内,却没一个人催促他下台,好让其余学员完成测评。
因为这些人和江风一样......也同样处于极度震惊之中。
执教、院长们尚且如此,更别提是那些学员,就更不敢催促江风了。
在他们的认知中,东皇血裔都是强大而又阴险可怖的怪物,不但记仇,而且心狠手辣、草芥人命。
更何况,那站在分院台上的小子,还是“SS”级的东皇血裔......
若是表现得不耐烦、不友善,被这家伙惦记上了,那他们这几年的学院生活,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又岂能好过?
尤其是刚刚那些个议论、嘲笑过江风,并且险些与林浩发生争斗的学员,更是早已灰溜溜地遁逃到了别处,汇入其他学员人群之中。
好像生怕走得晚上一两秒,等那“SS”级的东皇血裔下台,从那只有“C”级血统的小子口中,得知他们刚刚的不敬言论,会当场暴怒、把他们撕成碎片一样。
片刻之前的江风,在他们眼中的形象,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穿着寒酸,只有炼体巅峰的屌丝少年。
可是此刻,江风在他们眼中,已经与惹人厌,同时又令人生畏的怪物无异。
这里“怪物”一词的含义,可与评价夏启时的不同。
并非褒义,而是贬义。
江风足足愣了许久,才堪堪回过神来,在众人向他投来的,惊愕、恐惧、忌惮与艳羡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目光中,缓缓走下了分院台。
现场的气氛,在这一刻冰冷到了极致。
比夏启与秦政参与测评时,还要更为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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