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道傍边,封天行走到那条大路傍边,抬头眺望半里之外那道犹如巨龙般盘旋于山间的防御工事,心中感慨万分。
“那就是万里长城啊!”
万里长城,封天行并不是第一次来。别的不说,从长白山前往燕京,同样要经过长城的一个重要关口,那便是山海关。
不过,当日封天行是第一次坐马车,被一路颠簸得晕头转向,又哪还有心情去欣赏沿途的风景,连什么时候进入山海关的都不知道。
田智见封天行有些走神,在一傍说道:“封大夫......不,天行,怎么啦?”
封天行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走,我们回去吧!对了,田智,关镇附近有没有什么集市之类的?”
“关镇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哪有什么集市!最近的集市,都要去代州。你找集市干嘛?要买什么东西吗?”
封天行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东西要买。只是,我想起来,今天是亦儿满七周岁的生日,我想给他买点好吃的。”
“原来是这样!等下回去,我去镇尾王奇山家中买只大公鸡回来。今天晚上,我们炖大公鸡吃。”
“这样也好!等会我们一起去吧。”
“天行,我和你说,我忍王奇山家中那只大公鸡很久了。上次,我去他家,才刚进院子,那只大公鸡不问青红皂白扑上来就给我小腿就啄了好几口。你看,这伤口现在都还在。今天刚好趁着是亦儿生日,我们把那只大公鸡给宰了,帮我把这个仇给报了。”
田智一边说,还一边弯腰拉起裤摆,好让封天行看见他左小腿上面的伤疤。
“哈哈!”封天行忍不住大笑,“好!今天,就帮你把王奇山家的这只大公鸡给宰了,为亦儿庆生,也为你报仇!”
两人嘻嘻哈哈地沿着大道下了山,回到圣人堂时,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
吃过午饭,封天行便和田智两一起走向镇尾王奇山的家中。
关镇,是代州治下的一个小镇,只有两百来户人家。与其说是镇,倒不如说更像一个村。
关镇周围还有十几个村庄,其中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柳家村更是关镇人口的好几倍,有着一千多户人家。
然而,地位上来说,关镇又确实是一个镇,原因就是关镇南边一里外,那就是代州出了名的大地主陶家的府邸,陶家庄。
说起这个陶家庄,整个代州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就连新上任的厢都指挥使韩三堂,也得看陶家老爷的脸色行事,可谓是代州一个实打实的土皇帝。
而说起陶家庄的这个陶老爷,本是代州一小地主,然而十年前,他大女儿入宫当了宫女,不想居然被皇帝老儿给看上了。
正所谓,一人得道,全家升天。
陶老爷,就这样成为了代州的一代土皇帝。
封天行和田智出现在关镇南边镇尾处的一户农家院子门口。
田智壮胆上去敲了敲门,然后马上退后三步,仿佛这户农家家中有什么可怕之极的猛兽一般。
封天行之前听田智将这王奇山家中的大公鸡说道如此恐怖,心中难免也有些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就不信我两个大男人,还制不住一只公鸡!”
封天行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也要给田智打打气才行。
“吱呀”一声,院子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同时身边的田智也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可见,这田智是真的被这家人所养的那只大公鸡给吓出了心理阴影。
封天行抬头一看,心中哑然失笑。
原来,这门打开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正四肢并用地爬过门槛,想要爬出外面,仿佛根本就没看到封天行和田智。
“小兰,你又要跑去哪里?”
小女孩向后,一个姿色还算过得去的妇人伸手提着小女孩的粗布棉衣,将小女孩给提了回去。
那妇人一手提着小女孩,抬眼望过来。
“咦,你们来做什么?田智,你不好好去山中采药,跑来我家来做什么?”
田智一脸陪笑,说道:“那个......桂花,王奇山在不在家?”
那妇人脸色猛地沉了下来,虎着一张脸,说道:“不在!”
说完,那妇人就要关门,却被田智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抵住了门板。
“桂花,我们不是来找奇山的。我们是想买下你家养的那只大公鸡。”
封天行皱起了眉头,暗道:“看眼前这样子,田智与这叫桂花的女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感情纠缠?而且,田智之前怎么又会被这家的大公鸡啄伤腿的?莫非,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封天行这么想田智,也并非没有道理。在另一个时空,田智性格有些优柔寡断,曾被一个女人伤得遍体鳞伤后依然对那女人念念不忘,都快三十岁了还不愿找对象。
“田智,算了吧!这公鸡,我们不买了,回去吧!”
田智一愣,回望着封天行。
“不买了?那怎么行!不然今晚我们拿什么给亦儿庆生。”
那个叫桂花的女人将目光转向封天行,说道:“你们要买我家的那只公鸡是吧!行,看你们出多少钱。我和你们说,陶家庄的范总管昨天可是和我们家奇山说,准备出两百文钱买走我家这只大公鸡的。我告诉你们,两百文钱,少一个子我都不会卖。”
“田智,算了,我们回去吧!”
封天行最看不惯桂花的这副嘴脸,正要拉着田智离开。
“我们出三百文钱。”
然而,田智一张嘴,就来了这么一句。
封天行眉头紧皱,对田智说道:“田智,你是不是傻了!”
封天行虽然对北宋时期的物价不甚了解,但也知道三百文钱买一只公鸡那肯定是贵了。再说了,人家出价两百,自己反而把价提到三百。
这田智不是傻了,就是脑子被他家那头驴给踢坏了。
田智仿佛是铁了心想要买那只大公鸡,咬着牙再次说道:“三百文钱,把那只公鸡卖给我们。”
这一次,那个叫桂花的女人显得非常爽快。
“这可是你说的!行,你们在外面等一下,我给你们把那只公鸡抓出来。”
说完,那女人便“砰”地一声关上门。
“哎哟!”
田智一声痛呼,鼻子被门板撞了个正着。
封天行一惊,上前拉开田智捂着鼻子的右手,查看田智的伤势。
“你看你,鼻子都撞红了!”
田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事,一点小伤。”
面对这样的田智,封天行也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
“田智,老实告诉我,你和这个桂花之间,是不是曾发生过什么故事?”
田智一愣,接着垂下头,说道:“你别瞎猜,我和她之间能有什么故事。”
田智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封天行拍了拍田智的肩膀,说道:“你骗不了我的,别忘了,我也是个大夫。我不但能医病,更能看懂一个人的心思。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你和这个桂花之间,肯定有一段故事。”
田智垂着头不说话。
封天行见状,知道田智不想说,也就不再多问了。
不一会,桂花提着一只被绑了双脚的老公鸡出来,递到田智面前。
“给,钱呢?”
田智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布袋,递给桂花。
“这里面有三百三十个铜钱,都给你了吧。”
桂花一把将田智手中的钱袋扯过来,又将那只公鸡塞进田智手中。
“你可以走了!真是窝囊,就你这样子,幸亏当初我没跟着你。要是真跟着你,我这辈子都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说完,桂花再次当着田智的面一把将门关上。
那只大公鸡的确凶得很,被绑了双脚依然不老实,扑扇着翅膀,扭头就给田智手背啄了一下。
“啊!”
田智再次受伤,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那只公鸡。
封天行摇头叹了口气,弯腰将那只凶猛的老公鸡按在地上,最后抓住公鸡的两只翅膀,提在手里。
“田智,回家啦!走,我们回去宰了这只大公鸡,替你报仇。”
从桂花最后说的那句话中,封天行算是可以确定,这田智和桂花之前的确是有过一段感情。
田智知道瞒不住封天行,抬头对封天行一阵苦笑,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说什么呢!”封天行一手提着大公鸡,一手搭上田智肩膀,“咱们可是死党,我怎么可能会看你的笑话。”
一路上,田智终究忍不住将隐藏在心里的一些心事对封天行说了出来。
原来,那个叫桂花的女人原是镇上一个大夫的女儿,而田智从小是个孤儿,跟着那大夫学治病,与桂花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对桂花从小就是一往情深。
然而,郎虽有情,但妾女却无意。
原本,田智也以为自己和桂花最终会结为夫妻,却不想桂花居然最终会选择嫁给村尾的王奇山,辜负了田智的一往情深。
“唉!”
听完田智的遭遇后,封天行也不知怎么安慰田智。毕竟,对感情受伤这类事,他自己是真没办法,更不知道怎么去开导田智。想当初,自己与纪元相互间都是一见钟情,之后两人便顺顺利利地走到了一起......
只能说,有的时候这负责牵红线的月老也挺喜欢捉弄凡人,造就出一对又一对的痴男怨女。
回到圣人堂,封天行与田智两人合力将这只凶猛的大公鸡给放了血,算是替田智报了仇。
封亦在傍边看了,知道今晚有大公鸡吃,那兴奋得是满屋子地跑。
一会,封亦蹲在封天行和田智身边看两个男人拨鸡毛,一会又跑进厨房看母亲切菜,时而又一个人跑到药铺中疯来疯去。
傍晚时分,鸡肉的香味混合着阵阵中草药的药香飘散出来,甚至连在外面过路的人闻了都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不得不说,这纪元做菜的手艺那真的算是一手绝活,也难怪以前她总是埋怨封天行做出来的菜根本就不能吃。试问,以她的这一手厨艺,又还有谁敢在她面前说自己做出来的菜能叫一道菜?
就在封天行一家三口和田智沉浸在即将要享受人间美味的时候,一男子带着一男孩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圣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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