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又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封亦问这话并没有敌意,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本能地应心而问。
那道黑影没有答话,而是停下来,好似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顺着石壁走出这道山谷。
封亦想起三天前的事,暗道:“莫非,他这是要带我去找到天山派的人?”
想到这,封亦没有犹豫,紧跟着那道黑影出了山谷,一路穿崖走壁,继续往大山深处走去。
与三天前在大漠中的情形一样,不管封亦行走有多快,那道黑影始终行走在封亦的前面。封亦走得快,他也走得快,封亦走得慢,他也走得慢。
月落时分,那道黑影带着封亦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峰峭壁之下。
那道黑影在山峰的峭壁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询问封亦能不能跟得上。
封亦似乎也看懂了那道黑影的意思,抬头看了眼没入云端的峰顶,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那道黑影沿着峭壁向上升起,而封亦也猛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脚踩在峭壁往上奔跑了十几步之后,猛然施展错影步法。
只见一道身影瞬间化出数十道幻影,然后数十道幻影又合而为一道身影,看起来就像是后面的幻影在推着那第一道身影一路上升一般,紧跟着映在峭壁上的一道黑影身后,直升云霄。
因为山顶直入云霄,就像雁门山的云雾峰一样。当封亦双脚落在山顶时,月光照射不进云层,那道黑影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封亦站在山顶,并没有随意移动脚步,因为他不清楚这周围有没有危险。
好一会之后......
山顶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川,一阵阵冰冷的山风拂面而过,吹散了云雾。但由于此时的月亮也已经落下,那道黑影没有再现身。
封亦沿地转了一圈,打量这山顶周围。
山顶之上是一块平地,方圆不过十来丈而已,只一眼便能将整个山顶看完。
“这......他带我来这山顶做什么?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封亦双手环胸,虽然有真气护体,他并不觉得冷,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心中难免有些发凉。
“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带我上来的,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我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就在封亦准备离开山顶的时候,突然眉头紧皱,凝神静听。
“咦?那边有喧闹声,莫非那边的崖下有人居住?”
细细的山风之中,似乎有隐藏着阵阵细微的嘻笑打闹之声,有男有女。
封亦心中顿时一阵惊喜,往西面奔去。这山顶之上,居然能听到有人嬉戏的声音,那说明附近肯定有人居住。不管是不是天山派的人,这都够让封亦感到兴奋的。
这座山峰是一座孤峰,东面崖底距离山顶足足有上千丈。封亦是从东面上来的,此时奔到西面,见西面依然是一处悬崖。而他所听到的喧闹声,正是从西面的悬崖下传上来的。
封亦垂头望去,见崖下隐约有火光。
封亦抬头看了看天色,估计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暗道:“从火光看来,这里到崖底估计也有上百丈高。如果我冒然从这悬崖上跳下去,突然出现在别人面前,难免会吓着下面的那些人。反正现在时间也还早,那我就慢慢爬下去吧,算起来爬下去刚好赶上天亮。嗯,与其在这上面干等着天亮,还不如活动活动筋骨。”
于是,封亦没有施展错影步从西面悬崖直接跃下去,而是沿着山壁慢慢地往下爬。
封亦估计得没错,当他快爬下这处悬崖的时候,正好是天亮时分。
这座山峰的西面与东面截然不一样,下方并非山谷,而是一条由青石板铺成,可供两人并肩行走的山道。
封亦见离崖底不高了,天也已经亮了,便一跃而下,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山道上,山道过去又有一条深沟。
这山道上的青石板大小形状看起来都差不多,并且路面平整,很明显是人为铺设而成。
自从进入大漠之后,近十天封亦都没见过一个人。此时确定这深山之中有人居住,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就在封亦沉浸在再见人烟的喜悦中时,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天山派禁地!来人啊,有人闯入龙崖禁地,随我上前将此人拿下!”
封亦抬眼望去,见前方的山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三名身穿白袍,手持长剑的年轻人正沿着山道朝自己跑来。
封亦听闻这话,心中更是感到惊喜,大声问道:“三位兄台,你们说这是你们天山派的禁地?这么说,你们都是天山派的人?太好了,我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天山派的人原来都藏在这里,让我真不好找!”
那三名白衣人来到封亦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相互看了一眼,脸色同时变得冷峻。
其中一人手举长剑,直指封亦,冷声说道:“好大的胆子!闯入我天山禁地,还大言不惭,受死吧!”
话落,那白衣人纵身一跃,身似轻燕,落在封亦面前,一剑直刺向封亦咽喉。
“喂,你这是做什么?小心别摔下去了!”
封亦侧身闪开那白衣人手中长剑的同时,还好心提醒那白衣人小心。毕竟这山道并不算太宽,一侧是峭壁,一侧是一丈见高的一条深沟,一个不小心还真的很容易摔进沟里。
然而,这话听在那白衣人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大胆小贼,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休得张狂,看剑!”
那白衣人以为封亦看不起他的剑法,大怒之下,连刺出三剑。
封亦左一侧身右一侧身,下盘都没动一下就轻松避开那三剑。
那白衣人见状,略一弯腰,再次三剑刺向封亦双腿。
封亦心中恼怒,轻轻一跃,然后一脚踢在剑身中间处,喝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一见面便好端端地称呼你一声兄台。你倒好,一上来就刺我六剑!”
封亦这一脚踢在剑身上,那白衣人长剑哪还拿捏得住,脱手落入深沟之中。
封亦踢飞那白衣人长剑,落地上时依然还站在原位。
那白衣人此时若能稍微冷静一点,便可清楚地知道他远非面前这人的对手。然而因长剑被踢飞,那白衣人又似乎感觉在两个师弟面前丢了脸,颜面上挂不住,哪还冷静得下来。于是大吼一声,右掌拍向封亦胸口。
封亦无奈地伸手捏住那白衣人手腕,轻轻一绕,便将那白衣人的手腕扭转了过来。
那白衣人手腕吃痛,身不由己地转身半蹲,大声惨叫了起来。
“张师兄!”
另两个白衣人见状,双双持剑冲上来,刺向封亦。
封亦不想再与这三个白衣人纠缠,暗道:“和这等不讲理之人没办法说事情,看来我还是去找小姐姐,将有人要来攻打天山一事告诉小姐姐就好了。”
于是,封亦放开手中那白衣人,纵身跃上一傍峭壁,踩着一傍峭壁从另两个白衣人头顶奔过,然后再一个空翻又落在山道上。
等那两个白衣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封亦的身影。
封亦沿着山道一阵奔跑,没一会便来到一片杉树林中。
穿过那片杉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一块宽大的练剑场,而数百名身穿白衣的天山派弟子此时正在场上练剑。
有人注意到封亦从杉树林中出来。
一名二十几岁的白衣男子手握剑诀,将剑身贴在身后,走上来询问。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里面出来?”
封亦见此人虽然语气并不算友好,但终究没像刚刚那三人一样,一见面就拨剑刺来,便双手抱拳行礼,说道:“我叫封亦,我是来......”
封亦话未说完,一同样身穿天山派白色衣袍的女子从练剑场上冲出来,惊喜地呼喊道:“小封亦!真的是你啊!我刚刚还以为我看花眼了呢!”
封亦抬眼望去,同样满脸惊喜地迎了上去。
“小姐姐!”
原来,从练剑场上跑出来的那女子,正是丁欣竹。
丁欣竹与封亦再度重逢,惊喜不已,感觉有许多话要对封亦诉说。
“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来了吗?”
封亦顿感心中惭愧,因为他这次来天山还真不是跑来看丁欣竹的。
“这......是......是啊!我......”
就在封亦不知如何回答这话时,刚刚上前询问封亦的那白衣男子摸着后脑勺,走过来说道:“丁师妹,他就是......关师兄说的那个谁?”
丁欣竹笑道:“是啊!他叫封亦。你看他傻傻的,是不是很可爱。尚师兄,你是不知道,他小的时候更可爱,整天像个猴子一样,老喜欢在树上爬上爬下的。封亦,这位是也我师兄,叫尚文。”
封亦点了点头,然后对尚文再次抱拳,说道:“尚大哥!”
那白衣男子并没有回应封亦,只是用一种奇怪表情上下打量着封亦。
“对了,封亦,你还记得我关师兄吗?就是上次在关镇你见过面的那个关师兄。”又见丁欣竹朝着身后一众天山派弟子方向招手,喊道,“关师兄,你过来看看这是谁来了?”
在丁欣竹的招呼下,关虎黑着一张脸从一众天山派弟子中走出。
“封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从关虎这语气中,封亦心中感觉到关虎似乎并不想见到自己,但不管怎么样,封亦觉得自己总也要打个招呼。
“关大哥!”
封亦不知,关虎不想见到自己并非没有原因。
原来,天山派上下除了丁欣竹本人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关虎一直喜欢着师妹丁欣竹。然而,此时丁欣竹对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表现出如此热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丁欣竹对封亦的感情不一般。在见到封亦之后,丁欣竹脸上的喜悦之情毫不掩饰,完全就不像平日里那个庄重的丁师妹,这让关虎又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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