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朱棣之子
酉时三刻。
京郊,庆寿寺。
朱高煦站在太子少师姚广孝的影堂面前,接过庆耀递来的三炷燃香,对着姚广孝的画像拜了一拜,然后将香插在了桉几上的炉子里。
“师兄,陛下来看你了。”
庆耀神情激动的望着画像上的姚广孝讷讷道。
永乐初年,朱棣加封道衍和尚为资善大夫、太子少师,并复姓为姚,赐名广孝。
此后,朱棣每次与姚广孝交谈,都称他为少师,而不直呼其名。
朱棣曾命姚广孝蓄发还俗,被其委婉拒绝。
朱棣又赐他府邸、宫女,姚广孝仍不接受,只是居住在庆寿寺之中,上朝时便穿上朝服,退朝后仍换回僧衣,并且相继参与了《太祖实录》、《永乐大典》的编修工作。
朱棣迁都之前,常常往来于南京、北京之间,并几次征伐蒙古,姚广孝都留在南京,辅左太子朱高煦监国。
永乐二十年,姚广孝以八十四岁的高龄在庆寿寺“跌坐而逝”。
朱棣废朝二日,以僧人的礼制安葬姚广孝,追赠他为推诚辅国协谋宣力文臣、特进荣禄大夫、上柱国、荣国公,赐谥恭靖,赐葬于房山县东北,还亲自为他撰写神道碑铭,并授给其养子姚继尚宝少卿的官职。
考虑到姚广孝曾在庆寿寺居住长达二十余年之久,为纪念姚广孝,朱棣又下令在庆寿寺中设立了少师影堂,供奉其画像和遗物。
庆寿寺内松树繁茂,树阴密布,景色十分美丽,有“飞渡桥”、“飞虹桥”两座石桥,流水横贯东西。
如今姚广孝仙逝已六年有余,朱棣未出海之前,时常会来这里给其敬上三炷香,现在朱高煦是代替朱棣来看望姚广孝。
“齐泰与孟孝文兄妹到了何处?”
朱高煦走出影堂之后,随口问道。
“回陛下,齐尚书于三日前乘船从天津出发,目前应该已至威海附近。”
庆耀躬身答道。
自从赵俊臣日渐衰老之后,朱高煦已经命令兼任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庆耀暗中组建新的情报机构——锦衣暗卫。
由于广西诸土司联合白莲教余孽之乱已经平息,孟仲乙侵吞靖江王选妾报名费的事情也已查明,确实被人诬陷。
因此,朱高煦特地命令齐泰去贵州赴任巡抚的时候,带着孟孝文兄妹走一段路,等到了贵州后再派人护送兄妹回贵州之南的广西省桂林府临桂县老家。
“陛下,齐泰收了孟幼娘为义女。”
庆耀略作犹豫后,还是将此事说了出来。
朱高煦微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不愧是齐泰。”
他哪里会看不出齐泰的那点儿小心思?
齐泰乃是朝廷重臣,如今又到贵州担任巡抚,他认下孟幼娘为义女便可以变相的保护孟家兄妹。
试想一下,何人敢欺负一省巡抚的义女?
入夜。
春和宫。
太子寝殿。
“父皇亲征,没有让殿下留守京师,却命殿下坐镇大同,调度军需粮草,可见是有意为之。”
太子妃袁宁宁与太子朱瞻域肩并肩坐靠在床榻上说着话。
“那是当然,父皇从来不做无用之事。”
朱瞻域回应道。
袁宁宁问道:“到时候父皇去了大漠,而殿下又去了大同,不知何人留守京师?”
朱瞻域沉默不语。
袁宁宁追问道:“莫不是父皇还未想好?”
“十三弟。”
朱瞻域不冷不热的说道。
他口中的“十三弟”即是朱高煦的嫡四子朱瞻堪。
乾熙二年的朱瞻堪已经十一岁了,不能再以幼童视之。
可其毕竟年幼。
在袁宁宁看来,乾熙皇帝朱高煦让十三皇子朱瞻堪担任留守,只不过是给朱瞻堪挂个“留守”的名头安定人心罢了,真正处理朝政的实权皆在内阁诸部尚书手中。
“殿下任总军需官不高兴?”
袁宁宁试探着道。
“父皇需要的一个能够调度粮草的军需官,而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朱瞻域肃容道。
“调度军需不是件简单的事么?”
袁宁宁不解道。
朱瞻域摇头道:“坐镇大同调度军需,并不是简单的发号施令,让某某去送粮草给某某那么简单,最关键的要具备两点才能。”
“哪两点?”袁宁宁问道。
朱瞻域道:“第一点,需要会算账,大账小账都得会算。”
“比如大军出动多少兵马,人吃马嚼半个月需要消耗多少粮草都得提前算好,而且还要把运粮人的口粮也得算上。”
“其他如金疮药、消毒棉等军医所需物资,军服、甲胃、火铳、弹药、铁马等军士所需物资,都得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登记造册。”
“第二点,需要具备一定程度的综合协调和统筹能力。”
“所谓调度,即要把一地的东西,调运到指定的另一地去。”
“这需要与筹措粮草、押运粮草的各级将领打交道,如果不能协调各方,那就办不好后勤管理。”
“至于如何防备粮草受潮、霉变等细节,永乐年间父皇特地编写了《军需粮草运输管理条例》,相关官员依例而行即可。”
“可事情需要具体的人去做,而安排哪些人去做不会出错,这是需要识人之能的。”
“再比如,还得考虑天气、环境等因素,确保派出去的人能按时把粮草送到。”
“换言之,调度军需可不是一件易事。”
“而且,后勤决定了一支大军的成败,甚至可以说是生死存亡。”
袁宁宁并不是没有见识的女人,可她毕竟对军旅之事了解不多。
此时她听了朱瞻域所言,不禁感到有些心惊肉跳。
若是太子朱瞻域生了不该有的野心,在关键时刻演一出粮草被劫的戏码,就能送大明乾熙皇帝朱高煦去当“瓦剌留学生”,甚至送其“宾天”。
当然,袁宁宁与朱瞻域多年相处,自然知道以朱瞻域的秉性,做不出“杀父夺位”的事情。
可朱高煦却无比清楚,这世上最不能试探与揣测的就是人心。
因此他特地给朱瞻域安排了两个副手,一个是大明户部银行副行长王艮,另一个是大明皇家银行副行长郭任。
这两个人都是历史上为建文帝朱允炆殉节的大臣。
王艮的忠君事迹前文有提,乃是忠于一君不做贰臣的典范,此处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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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任在历史上建文初年时担任户部侍郎。
此人为官廉洁,做事谨慎,饮食起居俱在公署。
当时朝廷讨论削藩,他认为:“天下事先本后末则易成。今日应当储财粟,备军实,条件具备后再动手不迟。而且兵贵神速,一旦旷日持久,锐气既竭,将坐自困。”
燕王朱棣得知郭任一针见血的言论后十分担忧。
京师失守后郭任被擒,与其长子郭经不屈而死。
可以说,朱高煦安排这两个人做太子朱瞻域此次调度后勤军需的左右手,乃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更何况,还有无孔不入的锦衣暗卫潜伏在朱瞻域身边。
朱瞻域也了解朱高煦的为人,所以他不敢也不愿去做对不起朱高煦的事。
他的小心思很简单,只有这次把调度军需的差事办好,下次朱高煦才可能会允许他领兵上战场。
当然,前提是得和此次亲征的朱高煦一样,提前布置好足够的安全保护措施。
否则一国储君若出现意外,那就是动摇国本的天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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