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一鸣很快适应了龙风学堂的生活。学堂发了几本秘籍,还有《药经》、《丹经》、兵法、医药书籍。但作为外门弟子,秘籍里的功法都是凡灵境的,虽然厉害,却比不上厉宗的顶级功法。
半个多月下来,结交了几位好友:离州的大世家何家的四公子何千封、芥州刺史的六公子吴万里、云曦国的九皇子靖安王与其妹灵萱郡主。
云曦国是大宋的藩属国,想来把皇子送来学艺,也是为了稳固邦交。
到了月底,每月的供给发了下来:近四十粒增强体质的中品丹药、一粒补魂丹。
这些中品丹药尧一鸣自然瞧不上。补魂丹只有指甲大小,半透明,微微发黄,极像琉璃珠子。
补魂丹由动物的神魂炼成,非常珍贵,市面上几乎没有卖的。用专门的法器杀死动物,便能收取动物的神魂,炼成补魂丹。动物越凶猛,神魂越强大,炼成的补魂丹越好。极品补魂丹几乎是透明的,如水晶一般。
补魂丹能提高神魂之力,立竿见影。尧一鸣之前一直在悄悄修炼神魂,为了保密从未吃过。
现在立即服下,补魂丹进了肚,像冰融化在热水中,三五个呼吸间便被消化吸收。顿时觉得精神一振,神清气爽,神魂之力增强了一点。
这一日,龙风学堂接到通知,要派遣五百人去古凤山协助朝廷的军队平息叛乱。
古凤山位于大宋西南侧边境,绵延上千里,里面居住着凶悍好斗的布麋族。
布麋族依仗着地势天险,几千年来经常与汉人开战。这一次叛乱,听闻是因为天灾欠收,抵抗赋税。
依据调令,龙风学堂的五个堂口各派出一百人,共组织了五百人,由孙长老率领前去协助平叛。
尧一鸣恰好被选中。众人行了十几日,终于在古凤山下与朝廷的军队汇合。
十几万人在山脚下铺开,绵延数百里。听闻朝廷还征调了六大仙门的人,每个仙门也是出五百人。尧一鸣心里嘀咕:不知金荷有没有来?
修整了几日,布置妥当,大军朝深山里进发。
行了两日,来到一处开阔地带。还有一日便到布麋族的都城,那时将发起总攻。
天色已晚,大军安营扎寨。睡到半夜,漫山遍野间突然响起厮杀声!
偷袭!
众人从睡梦中惊醒,顿时乱作一团。到处是火光与砍杀声,无人能组织起像样的抵抗,众人只能三五一群四下里乱逃,潮水般在山野间逃窜,真如无头苍蝇一般。
尧一鸣也惊慌失措,跟随几人朝东南方奔逃。自己不过是个凡灵境的武士,被捉到肯定死路一条。
逃了约半柱香时间,遇到的人越来越多,汇成了一百多人的队伍。一人是副将,大伙都把他当作主心骨,紧紧跟着他。
突然,前方冒出一支队伍,有二三百人,齐刷刷冲来。
是布麋族的大军!
大伙正心惊胆颤,副将握着剑,恶狠狠道:“不要慌,横竖是个死,跟他们拼了,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受到鼓舞,都握着剑高喊,抱着必死的决心,迎面冲去。
突然,尧一鸣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成了虚弱的病人,站都站不稳。再看身边,已经有多人倒下。那名副将勉强用剑撑着身体,却前进不了。
神魂之术!
尧一鸣心内惊诧,布麋族哪有这么厉害的魂师,他们定然有了强大的外援。
正想着,布麋族的军队已经冲到面前,领头的银甲人得意地哈哈大笑,把众人一个个绑起来押走。
到了天亮,所有俘虏被集中到了一起,遍布整个山谷。
尧一鸣抬头望去,四周全是被俘虏的军士,有男有女,有武官学堂的,也有六大仙门的,至少上万人。山谷的高处,布麋族的军士手持长弓,戒备森严。
真是插翅难飞!不知他们打算如何对待俘虏。
尧一鸣心中忐忑不安,突然望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金荷!
尧一鸣只觉头皮一炸,浑身被雷击中一般。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金荷竟然也来了,而且也被俘。
尧一鸣焦灼不堪,快步朝她走去。
金荷垂头丧气,见一人来到自己身旁,才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
一瞬间,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说不出。
两人的眼睛都渐渐湿润,模糊了一切。金荷任由泪水涌出眼眶,终于控制不住,低声抽噎。
“我们——没什么,能死在一起也挺好。”尧一鸣道。
金荷擦干泪水,苦笑一声,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投奔了瑞亲王,在他的举荐下进了龙风学堂,这次跟他们一起被征调来。”
“想不到我们再次相遇会是这样。他们真会杀光我们吗?”金荷忧心忡忡。
“要杀的话早就杀了。他们把我们俘虏来,肯定是想跟大宋谈判。”
两人正讲着,前方的高台上走出几人,其中一个身穿金色铠甲,像是头领。他身旁站着两位衣着怪异的人,一看便是别的民族。
“蒙匈人!”尧一鸣惊道,“怪不得我们能被他们偷袭成功,原来布麋族勾结了蒙匈!”
附近一人气道:“我们是栽在了蒙匈手里,实在可恨!”
“蒙匈几千年来一直想狼吞我大宋,狼子野心,什么手段都用上了,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大伙正气骂着,高台上的金甲人高声道:“诸位,我布麋族也是讲道理的,只要你们配合,是不会杀你们的。你们不用慌,先去登记姓名籍贯家世。我们正与你们的皇帝商量,只要他答应了我们的条件,便放了你们。当然,你们的家人必须拿出银子来赎人!”
原来布麋族是这个打算。
众人一边议论着,一边排起许多队伍,到前方的登记处一个个登记。
尧一鸣与金荷松了口气,总算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在龟孜,当时大地震,我遇到了虞羲蕊。”金荷把当时的事情大概一讲,“我怀疑,虞羲蕊是被冷絮杀害的。”
尧一鸣听完,觉得她分析得非常合理,气得咬起牙,“但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很难找到证据。”
金荷也叹口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冷冬岳这对父子都是伪君子,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总有一天会罪有应得。”
说到冷冬岳,尧一鸣心里道:金荷的父母正是被他所杀,要不要告诉她?但她又不能报仇,说出来反而是害了她。
“这次冷絮也来了。昨夜遭偷袭,他不知去了哪,或许也被俘虏了。”
两人一边讲一边排着队朝前走,轮到金荷登记时,负责登记的那位青衣老人突然上下打量金荷,目光里充满惊诧。
金荷被他看得莫名奇妙,心头又冒出不安,不知他想做什么。
青衣老人对身旁的一个黑衣年轻人低声讲了几句,那人立即朝山里快速跑去。
金荷顿时紧张起来,看向尧一鸣,不觉伸手握紧尧一鸣的胳膊,完全是出于本能,把他当作最亲最信赖的人。
尧一鸣也握紧金荷的手,忐忑起来,想安慰她,却说不出话。
现在毕竟是他们的俘虏,任由他们宰割,万一他们见色起意——尧一鸣皱起眉,那时该怎么办?
等了一会,那个黑衣年轻人带着一位美貌妇人从远处快步走来。
妇人身后跟着四位随从,她的身份显然不低。
青衣老人见妇人来了,朝她躬身行个礼,又转身指向金荷。
尧一鸣与金荷瞧着她,完全愣住。
她的外貌竟然与金荷有八九分相似!
妇人盯着金荷,上下打量,目光突然停在金荷戴的戒指上,显出几分激动,开口道:“摘下来。”
金荷不敢违抗,立即把融神戒摘下来给她。
她仔细看着戒指,手指头用力捏了捏,眼睛里突然泪光闪烁,显然在努力控制内心的激动。
尧一鸣瞧着她,心里猜到了八九分,顿时心潮澎湃:莫非她是金荷的生母?
妇人擦去泪水,对身边一人道:“去请大长老到堂中,就说有件天大的喜事。”
又对金荷道:“你俩随我来。”
金荷也隐隐猜到了什么,不声不响跟着她朝山里走去。
不一会进了一座院子,来到堂中,妇人抓起金荷的手,激动道:“我是你的姨娘啊!想不到十八年了,竟然还能重逢。”
妇人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抽咽起来。
金荷完全愣住,不知所措。但知道她说的肯定没错。
妇人正想继续说,一位身材高大,气质威严的老人走了进来。
“阿父,我找到小蔓了。”妇人迫不及待迎上前,拿出融神戒,指着金荷,“您的外孙女。”
老人握着融神戒,看着金荷,也激动地眼睛湿润,“想不到,想不到啊!”
金荷看着他们,尴尬地笑了笑。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他们肯定没弄错。眼前的人,确实一个是姨娘,一个是外公。
两人平息了心绪,妇人道:“我与你的娘亲是双胞胎,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你的本命叫黎蔓。十八年前,你一出生,便带着寒毒,浑身黝黑,脸上还有块黑斑。”
金荷点点头,激动道:“是的,是的。”
妇人继续道:“当时你经常生病,你的父母非常焦急,生怕你夭折,到处寻医问药。后来在氿幎族的七石城寻到一位高人,他炼制了几枚祛除寒毒的灵丹。你服下后果然有效,身体大为好转。”
老人接着道:“当时七石城里正好有场拍卖会,要拍卖一枚稀世的戒指,叫融神戒。就是这个——”他捏着融神戒,忽地叹口气,面露深深的悲伤,“谁能想到,一切劫数都因这枚戒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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