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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灭法杖、白龙,都是从皇帝手中抢来的。现在战事停息,至少五六年内不会有大战,这两样宝物,皇帝不便开口要,自己若识相,应该主动交出去。
尧一鸣深深皱起眉。现在树敌那么多,若都交出去,战力将飞速下降。更关键的,缘灭法杖里的器灵已经知晓我有,这个器灵狡诈阴险,心中只有自己,极度自私。若把他交给皇帝,我与他之间的契约便自动解除,他必然觉得到了皇帝手中便难以脱身,万一把的事说出去,我便有了天大的麻烦!
尤其是白龙,交出去等于出卖朋友,这种事自己万万做不出来。就算刀架在了脖子上,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
这两件宝物,于情于理,都不能交出去。
虽然是回京城接受封赏,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反而隐隐感到焦虑不安。
行了十来日,终于回到京城。
尧一鸣带着慕容不怠一行人直接找到了恭亲王,几人见面万分高兴。恭亲王立即派人通禀礼部,不一会,礼部尚书程玉奇前来迎接,笑容满面,带着众人朝皇宫行去。
远远地,便望见皇帝率领文武百官,仪仗隆重,亲自在宫门口迎接。
众人受宠若惊,到跟前赶紧跪下来叩拜。
大殿里,文武百官分两排站定,皇帝对二人大加赞赏。封尧一鸣为一等侯,赐良田千亩、宅院一座,连同靖安王、孙金木等五人,也受了封赏;赏赐慕容不怠白银百万两,犒赏三军。
待一干封赏结束,皇帝遣退众人,唯独留下尧一鸣一人。
皇帝在金色龙椅上正襟危坐,缩着目光,面如古井,波澜不起。
大殿里顿时静悄悄。
饶是尧一鸣见过无数风雨,已经历练出一副皮囊身骨,似一个老江湖,也不禁心里发虚,不由浑身绷紧。
自己与皇帝的账,总要清算。
该来的,终究会来。
“你立下诸多不世功劳,我赏无可赏。琼华郡主大你三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把琼华郡主许配给你,如何?”皇帝突然开口,两道目光直直盯来,语气生硬得很,平淡无波。
这种语气,这话的味道,落入尧一鸣耳间心间,绷紧的身躯不由微微一颤。怎么都料不到,皇帝竟会想出这个主意。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把公主嫁给臣子做小妾的!
皇帝的意思,在外人看来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尧一鸣心知肚明。
尧一鸣心中无比的敞亮!
白龙、缘灭法杖,都是镇国之宝,事关社稷安危,历朝历代只有皇族才能拥有,皇帝怎么能放心、怎么能安心搁在我的手中。就算给了我,我也必须是皇族的人!而且我现在享誉天下,功高震主,已经让皇帝起了戒心,只有纳入皇族,纳入他的麾下,他才能踏实。
除了白龙与缘灭法杖,皇帝还想要我,否则他不放心。
这是一笔交易,一种合作,更像一个投名状。
皇帝的用意如此明显,若不答应——
心底突然涌出莫名的沉重,似一座大山
压上心头。
必须当机立断!
“禀圣上,臣已有妻室。琼华郡主身份高贵,若下嫁,只能做妾室,有辱皇族的身份。臣不敢高攀,并无非分之想,请圣上体谅,请圣上恕罪。”
这话一出口,尧一鸣知道,与皇帝之间的裂痕再也无法修补,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哪怕明天又回来答应了,也于事无补。
沉默。
大殿里静悄悄。
那抹沉重感一直压在心头,似喘不过气。刚才的一席话,拒绝得如此彻底,自己戍卫边疆的功劳再大,也被一笔勾销,荡然无存。从此与皇帝结下了冤,甚至是仇。脑中霎时冒出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嗯。”重重的一声,如水面的波纹,在大殿里回荡。秦珏微微蹙起眉,双目紧紧盯着尧一鸣,一动不动,似尊雕像。
尧一鸣依旧躬着身,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
时间仿佛凝固。
“好。”语气平缓,似不经意的一声,气氛似乎缓和下来。“你还想要什么赏赐?”皇帝淡淡问。
问得看似随意,但两人心知肚明。秦珏的态度显而易见:我不想欠你的人情,我满足你最后一个愿望,从此互不相欠。
“我有一个仇家,是玄清门的冷冬岳。我早已查明,冷冬岳原本是黑龙州神鹰岭中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三鹰之首,恶贯满盈。我请求圣上擒拿冷冬岳,发皇榜昭告天下,将他凌迟处死!”
秦珏微微一愣,想不到尧一鸣竟然提出这个要求。
转念一想,冷絮莫名失踪,定是被尧一鸣暗中擒拿。冷絮讲出了尧海刃被杀的真相,所以尧一鸣请求将冷冬岳堂而皇之处死,让尧海刃身败名裂,留下万古骂名。
秦珏微微捏紧拳:尧一鸣已经知道了我是他的杀父仇人。
“好,本皇答应你,这就命内阁起草圣旨。”
“谢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尧一鸣再次跪拜。
“下去吧。”秦珏依然语气淡淡。
尧一鸣躬着身,再次施礼,退到大殿门口,转身出了门。
待尧一鸣走远,一旁的太监总管萧百困面色阴沉,似憋着一腔怒气,上前道:“果然是养虎为患,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当初就应该收回缘灭法杖,他现在成了气候,以后——”
皇帝瞧着殿外,望着尧一鸣依稀的背影,不知在思虑着什么。听了萧百困这话,禁不住冷哼一声,“这个尧一鸣,真以为自己是圣人临世,谁都不怕。天大地大,他走不出朕的手心,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他……”
尧一鸣出了皇宫,没有一丝喜悦,心头依旧沉重。现在自己与皇帝两清了,互不相欠。剩下的,只有隔阂,甚至是仇恨。抢了他的缘灭法杖、白龙,这道隔阂无法弥补。又拒绝迎娶琼华郡主,这种不合作,便结下了冤仇。
皇帝对我,已经没有了驱除鞑虏、保家卫国的感激,只剩下没有投靠他、没有归顺他的愤恨。
从此,我与皇帝形同路人。除非蒙匈再次来犯,边关吃紧,否则,我永远不会被重用。
为了大义,杀父之仇我也可以放下。
乌鑫王一直藏在文明图中,金銮殿里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尧一鸣心中愁闷,便传音道:“你修的是,也算半个佛家弟子。我以前也曾翻阅过佛经,记得有这句话:命由我作,福自己求;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所以做人做事,但求不愧于心,襟怀坦荡即可。”
“嗯。”尧一鸣口中喃喃,“命由我作,福自己求……”
品味了一阵,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豁然开朗,与乌鑫王相视一眼。
两人心意相通,同时笑起来。
“我们现在有良田千亩,还有一座新宅院,可喜可贺啊!”心情开朗,与乌鑫王笑着道。
两人边走边说笑,回到家中。
过了一会,瑞亲王来找。进了屋,瑞亲王的脸上露出些许焦虑,还没到跟前,睁大眼问;“听闻父皇想要把琼华嫁给你,你拒绝了?”
尧一鸣面色尴尬,点点头。
“唉!”瑞亲王重重叹口气,急得皱起眉,“你好糊涂啊!”
瑞亲王的消息非常灵通,尧一鸣已经见识过多次。但想不到,这件事也能传出去,皇帝真的不怕被人看笑话!但或许——皇帝就是想让人知道。
“我问你,这天下是谁在治理?”
“你的父皇。”
瑞亲王摇摇头。
尧一鸣微微一愣,搞不懂瑞亲王想说什么。
“我们汉人,自古都有一个皇帝,看似皇帝一人独大,统领天下。但实际上,是皇帝与世家共治天下。各大世家,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人脉、关系网,如一只只看不见的手,处处影响着朝政。皇帝与世家,这两股力量一直在暗中较劲,达到某种默契、平衡。所谓没有千年的朝廷,只有千年的世家。历朝历代,皇帝与世家的关系非常微妙。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你!”
“哦!”尧一鸣微微一惊,“此话怎讲?”
瑞亲王笑起来,“因为你是八百年一出的圣贤,受天下百姓景仰!你在云芝国随手写的‘福’字,现在已经涨到了一千两;炼制的那些洗髓丹,涨到了一万八千两。有的人宁愿花二万两买一粒,只为感受丹药中蕴含的那缕圣气,借以悟道。你的影响力之大,远远出乎想象。现在,你又立下了不世战功,威名远播,再加上你力可敌国、富可敌国,已经对父皇构成了威胁。父皇认识到这点,所以才来拉拢你。”
瑞亲王从小生长在尔虞我诈的皇族里,对心术、权术养成了先天的敏感,分析得头头是道。某些方面,尧一鸣确实未曾想到。现在,皇帝与世家之间,突然冒出个尧一鸣,皇帝自然希望尧一鸣能投靠他,被他所用。
尧一鸣长长吁口气,显得万分无奈,“有些道理我岂会不知。只是——白龙、缘灭法杖,实在难以交出去。不是我贪财好货,而是迫不得已!”
瑞亲王闷哼一声,“但现在,你拒绝了父皇。父皇见拉拢你不成,只怕以后——”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沉默。chapt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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